看到楚天疆展開末日戰士系統,而且把自己也裹了起來,張小剛先是一驚,隨即就明白了楚天疆的用意。末日戰士系統有視覺隱身功能,雖然生成的景象不是十分逼真,但是在這種較爲簡單環境裡,又藏在沒有被燈光直接照射到的角落裡,除非被人盯着細看,不然很難被發現。
過來的是兩名屍庫管理員。
在美國醫院裡,屍庫管理員都是僱傭的,很多還是臨時工。
“湯姆,這麼做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安德魯,那可是五萬代金券,你不想要嗎?還有,那些人根本得罪不起。就算你不想要這筆錢,可是我們知道了這些事情,不答應下來的話,恐怕等下就會趟在這裡面。”
“哎,就算如此,這麼做……”
“別想得太多,不過就是五具屍體而已。死了這麼多人,誰會在乎這五具屍體?”
“好吧,我們趕緊動手。”
張小剛什麼都看不到,楚天疆卻看得很清楚。兩人把一具花蝴蝶的屍體搬上推車,然後離開了。
“怎麼回事?”
“他們在處理花蝴蝶的屍體。”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楚天疆收回了末日戰士系統,張小剛貪婪的吸了幾口氣。
張小剛沒有立即離開,去四具花蝴蝶的屍體上各取下了一樣物品,才叫上楚天疆離開了屍庫。
兩人沒有駕車離開,而是直接上到一樓,在醫生休息室脫掉了白大褂。
醫院裡有很多病人家屬,警衛重點關注進入人員,對離開醫院的人員不大在乎,所以兩人順利的走出了醫院。
“把這些東西收好。”
“怎麼?”
“一些個人物品。”
楚天疆接過來一看,是四樣女性飾品,都很有個性。
“要是再次見到瑪雅,就交給她,算是有個交代吧。”
楚天疆沒多說什麼,把四樣飾品揣進口袋。“現在回去嗎?”
“還早呢,夜生活剛剛開始,去美人魚夜總會逛逛。”張小剛笑了笑,說道,“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值得我們走一趟。”
楚天疆也來了興趣,自然沒有反對。
因爲只隔着一條街區,所以兩人不急不忙,十分鐘後就走到了時報廣場。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美人魚夜總會仍然是燈火通明,門口依然站着六名武裝門衛。與兩個小時前不同的是,不斷有車輛駛來,而且都是一些非常名貴的豪車。乘車而來的,都是有保鏢跟隨的大人物。
離夜總會還有兩百多米,張小剛停下了腳步。
“怎麼,害怕了?”
“當然不是,可是我們現在這樣子,根本進不去。”張小剛拉了拉身上的夾克,那是平民的衣服。
“這有什麼難的,你在這裡等着。”
“我去酒吧等你。”
張小剛進了酒吧,還沒等他點好酒水,楚天疆就帶着一個揹包趕了回來。
“這麼快?”
“需要很久嗎?”
張小剛笑了笑,跟着楚天疆去了洗手間。
揹包裡是兩套嶄新的名貴西裝,連標籤都完好無損,此外還有兩雙皮鞋,一條領帶與兩塊名貴手錶。時報廣場附近有不少名牌專賣店,有幾家在動盪時期沒有遭到洗劫,而且這些名牌的價值早已大幅度縮水。
換好衣服,兩人從酒吧的後門溜了出去。
繞到建築物的另外一側,兩人才來到大街上。
美人魚夜總會明顯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不但有乘坐豪車來的富翁,還有一些穿着名貴但囊中羞澀的平民。
進門前,門衛把兩人全身上下搜了個遍。
張小剛沒有攜帶武器,楚天疆更用不着攜帶武器。在翻出放在揹包裡的夾克時,門衛有點奇怪,只是沒有多問。
給了一百元代金券的入場費,兩人被放了進去。
門後有一隊只穿了胸衣與超短裙的迎賓小姐,每一個都是濃妝豔抹,而且戴着頗顯滑稽的兔耳朵。
兩人進門後,隊首的迎賓小姐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兩位貴賓,你們是喝酒、唱歌、跳舞、還是洗浴?”
“我們都洗過澡了,而且對唱歌跳舞沒有興趣,喝酒吧。”張小剛一邊說着,一邊把一張疊好的代金券塞進了迎賓小姐的乳縫裡。
“兩位貴賓,這邊請。”拿到小費,迎賓小姐更加熱情了。
酒吧在閣樓上,圍繞着下面的大舞池;總共有三個吧檯,每個裡有三名調酒師;吧檯之是一些擺放成環形的沙發與酒桌。
張小剛選擇了一張鄰近舞池的酒桌,點了一杯威士忌,楚天疆則要了一杯白蘭地。
“老張,你哪來的那些代金券?”
“這都要問?”張小剛笑了笑,說道,“像我這種人,首先就得學會順手牽羊。”
“有這個必要嗎?”
“你就別羅嗦了,我又不是偷,只是換。”
“換?”
“代金券是在醫院裡弄到的,不過我留下了足夠多的現金。”張小剛拿起酒杯,用舌頭淺嘗了一下,“不錯,這酒沒有兌水。”
“也不便宜。”楚天疆只掃了眼酒單,價格是對面酒吧的十倍。
張小剛哈哈一笑,說道:“當初,我們在東京,一晚上花掉一百多萬美元,你都不像現在這樣呢。”
“今非昔比,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得了吧,別想太多,安心喝酒。”
這時候,舞池裡熱鬧了起來。隨着燈光熄滅,開始還在羣魔亂舞的年輕人紛紛退開,一個圓形平臺緩緩升起。平臺升高到離地面大約一米的時候,燈光打到平臺中央,上面站着一名裹着披風的舞女。
當舞女手舉面具,緩緩轉過頭來,舞池裡沸騰了。
“以前來過這種地方嗎?”
楚天疆搖了搖頭。在猛虎大隊的時候,他經常跟戰友去酒吧喝酒,卻很少去迪斯科這類的集體娛樂場所。
“那就好好看吧,包你大飽眼福。”
隨着音樂響起,舞池裡安靜了下來。伴隨着音樂,舞女翩翩起舞。雖然在舞女拋掉斗篷之後,楚天疆就發現這是一場脫衣舞,但是與低俗的脫衣舞又不盡相同,舞女沒有半點妖媚舉止,也沒有刻意挑逗看客,卻處處流露出讓人慾發不止的性感,挑逗着每個人的神經。看了一陣,楚天疆都覺得心煩氣躁。
“怎麼樣?”張小剛笑了笑,說道,“別看這只是低俗的脫衣舞,能達到這種境界,至少練了十年。”
“十年?”楚天疆不大相信,舞女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
“她至少有二十五歲,也許更大一些。沒有十年的功底,以及豐富的經驗,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
“這麼說,你很瞭解脫衣舞?”
“一般瞭解而已。”
一曲結束,平臺降了下去,舞池又變得混亂嘈雜。
這時候,酒保走了過來,送來了一杯朗姆酒與一杯伏特加。“兩位,這是那邊的小姐請你們的。”
張小剛回頭一看,驚訝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靜。
“那女人是誰?”楚天疆沒有回頭,他通過酒杯上的倒影看到了那女人。
“艾米莉。”
“美國派來的聯絡員?”
張小剛點了點頭,說道:“她肯定在這附近監視進入夜總會的人員,看到我們後就跟了進來。”
“要去打個招呼嗎?”
“不用,她來了。”
艾米莉端着一杯雞尾酒走過來,沒打招呼就坐到了張小剛對面。“張,三年不間,你還是這麼有閒心。”
“工作再忙,也不能把自己累垮。你也一樣,還是這麼亡命的工作。”張小剛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從艾米莉身上一掃而過。
三年了,除了神色略帶滄桑,艾米莉沒有半點變化,還是那麼精幹。
“現在這個世道,像我這種小人物,只能忙死累活,那像你這麼瀟灑。”艾米莉放下酒杯,“這杯酒,算是回報你的救命之恩。”
“你沒有殺我,而我只是打了個電話,談不上是救命之恩,最多是兩不相欠。”
“這麼說,你仍然懷恨在心?”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都要放下包袱。”
“看來,你能當上特派員,絕非偶然。”
“你能成爲聯絡員,靠的也不是姿色。”
艾米莉笑了笑,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是氣勢太強,笑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自然,準確的說是過於僵硬,缺少女人的柔情。
“艾米莉,今晚我是來尋開心的。有公事的話,明天再來找我。”
“我只是來跟你打個招呼。”艾米莉把目光轉向了楚天疆,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這位應該是燕文斌吧?”
“老張跟我提到過你,你比他說的還要漂亮,很高興能認識你。”
“是嗎?”艾米莉顯得有點驚訝,或者說有點高興。任何女人,都喜歡聽到男人的誇獎與愛慕。
“艾米莉,你應該聽說過,老燕可是情場高手,比我厲害多了。”
張小剛這麼一說,艾米莉的神色立即就變了。“兩位,你們慢慢玩吧。只是,你們最好不要在這裡惹事。”
楚天疆剛要開口,張小剛在他腳上踩了一下。“放心好了,我們只喝酒,不惹事。”
“那就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楚天疆也明白了過來,艾米莉在提醒他們,夜總會的老闆很有來頭,未必會把兩名來自中國的情報人員放在眼裡。
“那娘們是玻璃?”楚天疆低聲問了一句。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應該不是,不過很有可能是性冷淡。我對她的瞭解也不多,不過像她這種女強人,要麼是外冷女熱,在公開場合冷峻高傲,上了牀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要麼就是內外皆冷。我對她沒有半點好感,我勸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哪怕你是燕文斌。”
楚天疆翻了下白眼,知道張小剛在提醒他記住自己的身份。“不過,她來提醒我們,也算是好意。”
“不是提醒我們,而是不想惹上麻煩。”張小剛端起盛有朗姆酒的酒杯,“她是派給我們的聯絡員,得爲我們的安全負責。如果我們在這裡惹了麻煩,她肯定逃不掉干係。我們老老實實的,她就少了麻煩。”
這時候,楚天疆注意到一名穿着暴露,沿着舞池邊緣朝洗手間走去的年輕女人。
“想玩玩的話,就下去找個小妞……”
“她的右肩上有文身。”楚天疆看的很仔細。
“什麼?”張小剛的眉頭跳了幾下,覺察到了危險。
“是一隻蝴蝶。”楚天疆回過頭來,說道,“她一直把左手搭在右邊肩膀上,看上去像是喝多了。走到洗手間門口,她的左手才移動了一點,用手遮着的地方是一隻蝴蝶文身,而且她肯定沒有喝醉。”
“你沒看錯?”張小剛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朗姆酒。
楚天疆搖了搖頭,說道:“以我的視力,就算沒有燈光,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張小剛立即起身,把幾張代金券丟到了桌子上,帶着楚天疆下了閣樓。
見到兩人離去,酒保有點驚訝。只是張小剛沒有少給錢,還多給了不少,多餘的自然是小費,酒保自然沒有理由攔下兩人。
與醫院一樣,夜總會的門衛只管進不管出。
只是,現在才十點左右,除了張小剛與楚天疆,沒人這麼早離開,而且還有很多人正在陸續進入夜總會呢。
兩人往南走了一百多米,轉到一條支路里,然後繞到夜總會後面。
進入一棟無人值守的大廈後,張小剛三下五除二的換上了夾克與牛仔褲,楚天疆也脫掉了身上的名貴西裝。
兩人順着樓道,爬到了樓頂。
數分鐘後,爆炸發生。一團火球照亮了夜空,爆炸聲更是傳到了幾公里之外。隨即,驚慌失措的人員就從夜總會裡涌了出來。爆炸非常猛烈,大多數人都被炸傷,有的甚至顧不上整理好衣褲。
警笛聲響起,巡邏的軍隊與警察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這僅僅是紐約解除管制的第一個晚上,先是槍戰,後是爆炸,局面如此火暴,恐怕今後會更加慘烈。
“看到了嗎?”楚天疆小聲說了一句。
張小剛點了點頭。夜總會裡的人員涌上大街後,紛紛四散開來,一些傷者朝軍隊與警察到來的方向走去,想盡快獲得救治。混亂之中,一個瘦弱的身影從酒吧後門溜了出來,沿着陰暗的街道向東面跑去。
“能跟上她嗎?”張小剛已經肯定,逃走的那個人就是楚天疆看到的那個女人。
“當然能,要我帶你一程?”
“我又不是蜘蛛俠,你認爲我能在高樓大廈間跳來跳去?”
楚天疆笑了笑,背上張小剛,退到樓頂另外一側,奔跑到樓頂邊緣,然後全力爆發躍向街對面大樓的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