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凝劍的要求不高,除了要求無比粗大的神經,幾乎沒有什麼別的要求。當然,這個無比粗大,到底是怎樣粗大,便只有真正修煉過的人才知道了。
就楚風的感覺來說,最後這三百三十三級石階,他感覺自己死過不下萬次,每一次被神識之劍斬擊,都如同經歷一次死亡,其中的滋味,實在沒法用言語來表達。
若非感覺錯過這個機會,可以永遠也無法修煉成神識凝劍,楚風還真不一定有死那麼多次的勇氣。玩意神識要真的破滅了,那也就意味着楚風徹底完蛋了,即便不死,也會成爲一個沒有意識的人。
彷彿過去很久,但實際上只是一瞬間,畢竟,一切都發生在楚風識海中。當識海中最後一道神識之劍散去,楚風初具劍形的神識猛的一陣收縮,開始進一步變得凝聚起來。
很快,一柄灰濛濛的小劍出現在楚風識海。
“終於成功了!”楚風鬆了口氣,神識凝劍成功,對他而言,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雖然楚風從來不說,但在他心中,神識凝劍的意義,比天級上品的地慟劍訣更大,甚至比那虛無縹緲的劍意還要大。
成功走完九百九十九級石階,楚風的收穫不可謂不大,身體一舉提升數個層次,初步掌握地慟劍勢,神識凝劍初成,每一樣,對於楚風來說,都是難得的突破。
拋卻心中感慨,楚風睜開眼,他想看看,問劍路的盡頭,究竟有什麼。
原本,楚風以爲,站在他現在的位置,便能看見外面的一切了,卻沒想到,隨着他睜開雙眼,一級一級臺階再次出現,慢慢的往高處蔓延,他依舊不知道,何處纔是終點。
想了想,楚風提步,想要繼續往上走,只是腳步落地的瞬間,一陣眩暈的感覺傳來,視線恢復清晰,他終於看到外面的世界。
只是這一刻,楚風卻知道,之前看到的場景並非幻覺,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他莫名的知道,真正的問劍路,九千九百九十九級石階,而不是他走過的九百九十九級石階。
腳下這條,不過是先輩們仿造的問劍路而已,考驗的真正難度,比起真正的問劍路,有着天壤之別。只是,真正的問劍路在哪裡?楚風也不知道。
放下心中的疑惑,楚風正式踏上劍峰。雙腳離開問劍路的瞬間,瘋狂的劍鳴聲響起,在他驚詫的目光中,身後問劍路上白玉般的石階漸漸變了顏色,它們此刻看上去如同尋常的青石板一般,充斥着歲月斑駁的痕跡。
與此同時,一道紫色氣柱直衝雲霄,而後彷彿撞上什麼東西一般,瞬間擴散開來。隨着紫氣的下降,一股沛然的威勢悄然而至。
楚風擡起頭,驚奇的發現,紫氣氤氳中,原本虛無的半空中,一座座浮峰顯現出來,如同其它山峰周圍一樣,浮峰上一座座別緻的庭院,懸空的棧道將它們串聯起來,最終連接到劍峰之上。
突然之間的變化,自然引起了宗門高層的關注,這樣的情形,後來的弟子們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每一個進過劍峰的高層都知道。
雪白石階變色,意味着問劍路終於被人走通,而走通之後,問劍路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沒有了問劍路的阻攔,今後的劍峰,所有宗門弟子都有了進入的權利。
而劍峰半山周圍浮峰的出現,預示着劍峰全面出示,劍峰不再閉峰,而是可以和其它主峰一樣,招收弟子,半空的浮峰,便是劍峰將來弟子的住所。
只是,究竟何人能夠走通問劍路?何人能夠完全通過問劍路的考驗?難道真是那個十五歲的煉藥師?這不可能,他明明是五行月級二段元魂,沒有劍元魂,走上問劍路都不可能,更遑論通過考驗了!
不過無論如何,劍峰再次開放,對於天劍宗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很快,衆多宗門高手便在劍峰之下聚集。他們都想知道,這個走通問劍路的,究竟是個怎樣的天才人物。
楚風根本不知道劍峰下面的情形,他只是一步步往劍峰之上走去,越往上走,便感覺天地元力越是濃厚,比起非煙頂上,這裡的元力濃度不知強了多少倍。
“原來,這就是封閉了無數年的劍峰,不但阻止了外人的進入,就連裡面的元力,也被生生鎖住,怪不莫問說每年大比之上,劍峰進入資格的爭奪無比激烈……”
一邊走,楚風心中一邊想。往上攀登的過程中,楚風也隱隱感覺到劍峰頂上傳來的莫名威壓,不過經過問劍路,這股威壓他已經能夠很好的承受住了。
半山往上不遠,楚風終於停了下來,在他面前,是一座簡陋的竹廬,竹廬邊,密密麻麻的全是竹子,這竹子看起來似乎與尋常的竹子不一樣,在它們身上,楚風依稀看見了劍的影子。
楚風正驚訝,“嘎吱”一聲,竹廬的門開了,一個目光平靜的青衣中年人走了出來。
“師弟少年壯志,走通問劍路,可喜可賀。師兄恭候多時,還請師弟進廬一敘!”楚風正要行禮,青衣人先一步笑道。
聞言,楚風大惑,這恭喜的話沒什麼,只是這師兄弟的稱呼又從何而來?
“晚輩楚風,擅闖劍峰,情非得已,還請前輩見諒!”想不明白,楚風只得先道。
青衣人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先一步進了竹廬,無奈之下,楚風只得跟了進去。
初時的緊張過去,很快,楚風便放開了。在青衣人身上,他感覺到一種如前世師傅一般的氣息,他知道,有這種氣息的人,都是真正的劍客。
真正的劍客是什麼?無敵的劍術?無畏的意志?還是無堅不摧的決心?
誠然,這些都是劍客應該具備的特質,但有了這些,卻還不是一個真正的劍客。真正的劍客,是一名以劍爲伴的流浪者,他們爲了心中的堅持而流浪,爲了達成心中的理想,他們無所畏懼,敢向蒼天舞長劍。
前世,楚風的師傅就是一名真正的劍客,他居無定所,一直浪跡江湖,爲了愛,爲了正義,爲了自由!
而眼前的青衣人,楚風雖然不太瞭解,但直覺上,他覺得,這是一名真正的劍客。儘管這名劍客,渾身上
下,沒有絲毫劍的壓迫,沒有絲毫的元力波動。
短暫的交談中,楚風知道了青衣人的名字,他就叫青衣,是劍峰,也是整個天劍宗唯一的劍元者。青衣的師傅將他帶到劍峰,教會他一身劍術,等青衣修爲達到元宗境界時,便獨自離開了劍峰。
至於他去了哪裡,青衣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每一個劍峰的劍元者,找到合適的傳人,並等其擁有了自保的力量後,便會選擇離開。
他們離開時,只會留下一句話,“等下一任劍峰弟子到來,你只會知曉該何去何從!”
就是這麼一句飄渺的話,青衣在劍峰一等五百年,等待的過程中,因爲元魂的限制,他的修爲早已達到他能達到的極限,九階元君。
他本可以出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機緣,但惦記着劍峰的傳承,他放棄了。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出去尋找,想嘗試着找到一名合適的弟子,只是很可惜,他失敗了。
兩名弟子死於歷練中,三名弟子心性不佳,被他親手斬殺。這,就是青衣!
聽完青衣的述說,楚風總算明白,爲什麼他覺得青衣是個真正的劍客。因爲一切心中有所堅持的劍者,都是真正的劍客,這種堅持可以是很多東西,但絕對不是力量。
“那麼前輩,晚輩適合成爲劍峰弟子的要求嗎?”等青衣停下來,楚風笑問道。
“當然適合,你要不適合,估計整個大陸都找不到一個適合之人了!而且我之前說過了,你可以叫我師兄,或者青衣師兄!”青衣笑道。
楚風自然不會相信自己就是全天下最適合的那個人,不過這話他也沒有反駁,反倒對於青衣所說的師兄弟關係,他十分感興趣。
“青衣師兄,爲什麼你讓我稱呼你爲師兄,而不是稱呼你師傅呢?”
“因爲我發現我教不了你什麼。曾經我也有創問劍路的機會,只是我放棄了,如今你成功通過整條問劍路考驗,你說,我該如何教你?”青衣毫不掩飾心中的想法,這話說出來,也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
楚風笑了笑,他沒問那種青衣有沒有後悔的話,真正的劍客,即便錯過了,也從來不會後悔,但看青衣一臉坦然,楚風便知道,若是讓青衣再選擇一次,他依舊不會走上問劍路。
“聽師兄這麼說,那師弟就厚顏了。對了,告訴我闖問劍路的人說,進入劍峰的人會得到極大的好處,這些好處都有什麼啊?”弄清楚基本情況後,楚風便恢復了少年人的本性,直接詢問起他最關心的事情來。
“好處自然是不少的,不過相比你闖過問劍路的收穫,都算不得什麼!”青衣笑道。
聞言,楚風有些無語,他自然明白問劍路上得了不少好處,實力的增加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具備了無畏的勇氣,無論面對什麼,他都會一往無前,絕不屈服。
“師兄說的是,只是,實際的東西還是應該有點吧?比如元石,丹藥什麼的,實在不行,藥材也行啊!師弟我才一階元師,前一陣還好多人跟我喊打喊殺呢!”楚風腆着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