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芬麗小姐是有一定的武術功底的,看得出,她的基本功很紮實,伊塔芬麗小姐告訴我,她從小就是個愛動的女孩子,喜歡端槍武棒,李小龍先生的功夫電影,讓她深深地喜歡上了中國功夫,她也曾買過幾本相關書籍,但是她畢竟是Y國人,如果沒有師父的指導,想練好的話實在不是易事。
我開始教伊塔芬麗練習基本功,教她扎馬步,伊塔芬麗練得滿頭大汗,但是沒有絲毫懈怠,很認真。
一上午的工夫,伊塔芬麗已經香汗溼衣,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汗珠滑過臉頰,她那條白色的帕子擦了又溼,溼了再擦。我真有些搞不懂,堂堂的Y國總統千金,爲什麼偏要這麼拼死拼活地學什麼功夫武術的呢?
像她這種毅力,實在是讓我有些佩服了。
中午11點半,教練告一段落,伊塔芬麗頓時像一匹脫僵的野馬,躺在健身器一側粗喘着氣,開口道:“趙師父,你下午教我槍法,怎麼樣?”伊塔芬麗一邊說着,一邊喝了一口果飲,用舌頭舔了一下紅潤性感的嘴脣。
我笑道:“伊塔芬麗小姐,我很佩服您的體質,但是有些東西必須得循序漸進,不能急。我在你們國家呆不了幾天,所以,只能跟您簡單地切磋一些基本的東西。”
伊塔芬麗一愣:“切磋?您用切磋這個詞?師父,您這是教我,我有什麼資格跟您切磋?”伊塔芬麗輕盈地笑了,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眼睛裡藏滿了異樣的元素。
我以笑代答。
少傾,我看了看錶,覺得時間不早了,便推辭道:“這樣吧,伊塔芬麗小姐,我下午兩點鐘再過來,您看怎麼樣?”
伊塔芬麗從健身器上站起來,湊到我身邊,眨着眼睛道:“哦,不不,師父,不如您跟我們一起用餐吧,也許,您能感受到我們Y國人的飲食習慣。或者,如果您不習慣,我們可以爲您格外準備一份中餐,您看如何?”
對於伊塔芬麗小姐如此的盛情,我還真有些不怎麼適應。她竟然這樣虔誠地喊我“師父”,雖然是Y國人的習慣,但卻讓我受寵若驚。不知道爲什麼,在我心中,突然間掠過一種細微的拘束感,伊塔芬麗小姐對我越尊重,我反而覺得心裡越沉重。
但我還是沒能拒絕伊塔芬麗小姐的好意,中午,我與她共進午餐,餐桌上極爲豐盛,不用動口單聞其香便知道是出於名廚之手。Y國是一個有着豐富的飲食文化的國家,用餐極爲講究,盤中餐更是色香味俱全。餐桌上,擺了十幾道豐盛的菜餚,葷素參半,有侍者倒滿了兩杯法國紅酒,靜靜地站在一側待命。
伊塔芬麗輕笑一聲,指着我面前的叉子問道:“趙師父,如果您不習慣用叉子,我可以爲您準備‘愧子’。我想,你們國家一般用餐都用‘愧子’對嗎?”
我當然知道,伊塔芬麗口中的“愧子”是“筷子”的意思,很顯然,她的漢語造詣並不怎麼深,有很多字的發音不怎麼標準。
對此,我微微笑道:“我想我用筷子應該更方便一些!”
伊塔芬麗果然差人找了一副象牙筷子,當時我以爲是仿象牙,但是掂在手中,論分量,看成色,應該是真的。
而伊塔芬麗又瞧了瞧我面前的紅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又問道:“趙師父,喝紅酒習慣嗎?你們國家的年輕人,一般喜歡喝什麼酒?”
我笑道:“習慣,習慣。”然後率先拎起酒杯,喝了一口。
伊塔芬麗也不再追問,手持刀叉動口吃了起來。
其實我喝紅酒真不怎麼習慣,喝白酒習慣了,這種低度且帶微澀的紅酒,味同嚼蠟。但是我又不好過多地挑剔,只能以領略Y國飲食文化爲由安慰自己,隨伊塔芬麗一起聊天飲酒,歡笑聲溢滿整個小餐廳。
12點40分,我們結束了午餐,伊塔芬麗進臥室換了一套藍色的緊身運動衣,然後坐在客廳裡和我一起喝果飲。須臾,總統侍衛瑪瑞詩亞少校匆匆趕來,見到我在場,微微一愣,隨後也在伊塔芬麗的招呼下坐了下來。
伊塔芬麗問道:“少校,我父親也回來了嗎?今天你們去了哪裡?”
瑪瑞詩亞答道:“今天……今天總統先生陪中國首長參觀了艾敏吉爾水利工程,還有伊邁爾集團總部,現在總統先生正在順蠱房爲中國首長設宴,下午好像沒什麼安排了,二位國家領導人會在總統府洽談事情。”
伊塔芬麗點了點頭,與瑪瑞詩亞侃侃而談。我望着這二位Y國美女,心裡略有感慨。說實話,她們的長相好像有些許相仿之處,都是潔白圓潤的皮膚,藍色的雙眸,伊塔芬麗青春活力,風華正茂,舉止投足之間尚有幾許稚氣;瑪瑞詩亞氣宇不凡,雙目炯視,身形筆挺,舉止之間盡顯特工風采。她們二人坐在一起,不知道的,也許還會誤將她們當成是姐妹。
須臾,伊塔芬麗還神秘地把瑪瑞詩亞叫進了她的臥室,幾分鐘後,瑪瑞詩亞提着一個紅色的盒子出來,在我面前嘴巴一噘,無聲地坐在沙發上,將右腿搭在了左腿上面。
我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紅盒,像鞋盒般大小,外面用Y國文字寫着一些我看不太懂的符號。瑪瑞詩亞發現了我的目光,將盒子搭在大腿上,略顯尷尬地主動解釋道:“鞋!一雙女士皮鞋。伊塔芬麗小姐穿着不合適,不想扔,就送我了!”
我笑道:“呵,看來,你們小姐對你不錯呢!”
瑪瑞詩亞朝着伊塔芬麗房門瞄了一眼,回頭對我說:“是啊,她送給我好多東西了。”
我心裡覺得異常戲劇,敢情,這伊塔芬麗小姐還是個喜歡施捨的人,樂善好施吧。
緊接着,伊塔芬麗接了個電話,然後對我們說總統先生喊她過去,她要失陪一會兒。我有任務在身,自然得等着,而瑪瑞詩亞目送伊塔芬麗離去後,又重新坐了回來,打開鞋盒,拿一雙精緻潔淨的小手擺弄起那雙蠻漂亮的女士皮鞋來。她突然凝了凝神,對我道:“趙參謀,我想你一定覺得這很可笑對嗎?我,一個總統先生的侍衛,總是被總統的女兒施捨皮鞋穿……其實,其實我必須向你解釋清楚,伊塔芬麗小姐給我的衣服、鞋子什麼的,我一件也沒穿過。”
我愣了一下:“哦?”這對異國主僕的糾葛讓我腦袋有些亂。
瑪瑞詩亞肯定地說:“是的。我說的是真的。我們都是國家侍衛,也沒什麼好瞞你的。我……其實我很注重穿着講究,用你們中國的話來說,就是……就是潔癖。對的,我有潔癖,別人穿過的衣服鞋襪,我是不會再穿的,就這樣!”
“哦。”我輕笑一聲,沒想到外國女人也有潔癖這一說。
但我還是畫蛇添足地問了一句:“那麼,這個,伊塔芬麗小姐沒看出來?”
瑪瑞詩亞笑道:“潔癖是潔癖,但是我很珍惜伊塔芬麗小姐對我的厚愛。我一般情況下不會拒絕她的施捨,爲了不讓她看出什麼破綻來,每當她送我衣服或者鞋子的時候,我都會照着型號和品牌再去商店買一雙,這樣的話,穿起來不會讓伊塔芬麗小姐有什麼懷疑!”
“那她送你的原版呢?”
“我會珍藏起來,但是不會穿。”
瑪瑞詩亞把鞋子掂在手中看了幾眼,又重新放進鞋盒裡,我頓時覺得Y國的風土人情和行事風格的確與中國有些不同,瑪瑞詩亞對此可是煞費苦心啊!我真對她萌生了幾許佩服之情。
瑪瑞詩亞沉默片刻,改變話題道:“趙參謀,我一直有個疑惑,希望你能幫我釋疑。”
我點頭道:“請講。”
瑪瑞詩亞道:“昨天……昨天在射擊場上,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是說手槍射擊?”
“不錯。我實在不敢相信,子彈還能由金屬軌道反射進靶心,我覺得你是在表演魔術。能教教我嗎?”
我笑道:“四個字,熟能生巧。”
瑪瑞詩亞又追問道:“能教教我嗎?”
我敷衍道:“如果你有時間去中國,我想我們可以互相學習一下!”
瑪瑞詩亞笑道:“那我們一言爲定!”
然後她深深地注視着我,良久沒有移開眼神。我覺得她的眼睛裡藏了一種別的含義,總之是很有感彩的一種眼神,炯炯的瞳孔釋放着特殊的光彩,性感的嘴脣似啓非啓,微微蠕動。
而這種含義,直到以後我才漸漸揭開答案。
然後,瑪瑞詩亞告辭,臨走時她以本國禮節擁抱了我,她的身體緊緊地貼緊我的身體,見禮後,離開了伊塔芬麗小姐的別墅。
伊塔芬麗小姐不久便趕了回來,她的臉上帶着喜悅之笑,輕盈地坐到我的面前。
伊塔芬麗笑道:“趙師父,剛纔我父親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也許,對於我來說,算是好消息。”
我望着她神采飛揚的眼睛,追問道:“什麼好消息?”
伊塔芬麗道:“應你們國家領導人的盛情邀請,一個月後,我父親會帶着幾個政府官員出訪中國,當然,我父親也同意了讓我一同前望(往),很可能,我會在中國待一陣子,這樣的話,我就能好好了解一下中國的文化,尤其是……尤其是向趙師父您學習中國功夫!”
我一愣,笑道:“只是,只是恐怕——”
伊塔芬麗追問:“恐怕什麼?”
我道:“恐怕我當時會有其他的任務!”
伊塔芬麗道:“哦,這個您不用管,我自有辦法,你這個師父,我可是纏住了不會鬆手,爲了兩國的友誼,我想您會將你知道的功夫都不遺有(餘)力地教給我,對嗎?“
我心裡暗笑伊塔芬麗小姐的純真和執着,嘴上卻敷衍道:“對對,是的!”
隨後,我們又到了健身房,繼續練習基本功。這樣,一個下午又轉瞬即逝。
伊塔芬麗小姐要留我吃晚餐,我婉拒了,一名侍者帶着我出了紅樓別墅,朝國賓館走去。
半路上,恰巧遇到了總統侍衛隊侍衛長凱瑟夫中校,他正在總統府門口盯梢,門前站崗的衛兵正在遭受他的訓斥。凱瑟夫發現了我的經過後,愣了一下,然後徑直迎了過來。
凱瑟夫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洋洋灑灑地走到我的身邊,他的層疊式眼皮猛烈地眨了兩下,略帶調侃地招呼道:“哦,趙參謀,剛剛從伊塔芬麗小姐那裡回來?”
我看出了他的不友好,這個凱瑟夫自始至終對中國警衛有所成見,這雖然是Y國人的性格使然,但是我總覺得見到他後心裡很不得勁兒。我敷衍地點了點頭,瞟了瞟對面的國賓館,道:“我先回去!”
凱瑟夫卻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裝出友好道:“別急別急,我的中國朋友。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否則,我會睡不着覺的!”
我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
凱瑟夫心不在焉地掏了兩支菸,遞給我一支,點燃,然後撓了撓頭皮,很瀟灑地吸了一口煙氣,道:“知道嗎,瑪瑞詩亞剛纔跟我頂嘴了,我和她差點兒打起來!”
我心想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瑪瑞詩亞是凱瑟夫的部署,你們之間發生摩擦,爲什麼要告訴我?真是莫名其妙!但我還是敷衍地問道:“是嗎?你怎麼會和瑪瑞詩亞少校打起來呢?聽起來難以置信!”
凱瑟夫冷哼一聲,道:“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我詫異。
凱瑟夫強硬地說:“不錯。瑪瑞詩亞想跟你學槍法,我不同意。就這樣,我們就吵了起來。趙參謀,我必須告訴你,昨天,我們雖然打了個平手,但是據我分析,你那純粹是僥倖。我不相信我們國家侍衛們的技能不如你們中國人,不相信!”
我見凱瑟夫的狂傲本性又暴露了出來,也不想跟他費太多口舌,於是推辭道:“凱瑟夫中校,你們Y國警衛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發表意見,我先走了!”
我轉身要走,但凱瑟夫再一次將我拉住,不懷好意地站到我的面前,輕蔑地道:“我有一個想法,也就是說,我很想跟你切磋一下格鬥技能,槍法方面我們勉強打了個平手,但是在格鬥方面,我會讓你爬不起來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勇氣接受我的挑戰?”
Y國人似乎比任何國家的人都好鬥!
我笑道:“我說過,以後會有機會的,明年3月份的世界高層警衛競技交流會,你會如願以償的!”
凱瑟夫嘲諷道:“但是我怕到時候你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屑地說:“只要你能有,我也能有。”
凱瑟夫冷笑一聲,揮着胳膊道:“那好,我們一言爲定!我會向全世界證明,Y國的警衛實力,沒有哪個國家能超越,Y國侍衛的素質,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你應該知道,就連美國,每年都會派遣一批高層警衛來我們國家參加培訓,這意味着什麼?你應該能猜得到!”
雖然凱瑟夫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我實在聽不慣凱瑟夫狂妄的語氣,我承認,Y國的警衛實力是很強,很多美國高層警衛都從Y國經歷過特殊培訓。Y國的首腦保鏢,是世界的權威,凱瑟夫雖然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但是他的確技能出衆,槍法超羣,這是不容否定的。
然而,跟這位傲慢的總統侍衛長說起話來,我實在是頗感不爽。
我衝他一笑,敷衍地道:“3月份見分曉!”
凱瑟夫輕蔑地笑着說:“沒問題,3月份,我們不見不散!”
回到國賓館,C首長在黃參謀和張秘書的陪伴下,正在後院散步。客廳裡,沈夢悠然樂哉地坐在椅子上削蘋果。還別說,她那小手真夠靈巧的,手握水果刀刷刷幾下,蘋果皮串成一個長條,不帶斷的,削蘋果的刀法技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沈夢剛想咬蘋果一口,發現我回來,變得略微淑女了一點兒,歪着腦袋問道:“趙龍,你現在可真夠風光的,天天陪着總統的女兒,是不是感到特有成就感?”
我捏了一下鼻子,也沒回答。坐下來,趁其不備,我一下子搶過沈夢手中削好的蘋果,率先咬了一口,笑道:“吃你削的蘋果,倒是挺有成就感!”
沈夢瞪着我怒氣沖天,恨不得跟我拼命,皺眉罵道:“趙龍你害不害臊,跟女孩子搶吃的,你不覺得臉紅?”
我詼諧地道:“這有什麼好臉紅的,咱們是好搭檔嘛。吃你蘋果而已,又不是吃你豆腐!”
沈夢實在是拿我沒辦法,衝我一擠鼻子,也不再跟我一般見識,順手拿水果刀在手裡瀟灑地轉了幾圈兒,重新削了一個蘋果,吃了起來。
沈夢吃了兩三口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盯着我道:“趙龍,我聽說咱們C首長和凱本里恩總統已經達成一致,不久後凱本里恩總統會對中國有一次友好訪問,據我估計,這麼重要的任務,常局長肯定會派你負責凱本里恩總統在中國的安全保衛工作!”
我說:“沈夢,什麼事情不要亂猜行不行,你以爲你是諸葛亮轉世,神機妙算啊?”
沈夢笑道:“本姑娘就是神機妙算,怎麼了?”
我打擊她道:“你這是超級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