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輩子，你有沒有爲誰拼過命
走過三十三階，一改常態，這一次吳楚之走的很緩慢卻很堅實。在距離她還有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吳楚之笑了笑，對着左右兩個死黨說道：“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們就在這裡，不要走動。”
“買橘子？啥意思？”卓浪一臉懵圈。
秦莞知道，她的楚楚又在起壞心思了，卻只是淺淺一笑，包容着他的一切，過往的歲月皆是如此。
孔昊正準備動手，修理吳楚之這個意圖升級做爸爸的渣滓時，卻發現這敗類把手裡的透明文件袋向他懷裡一扔，轉身快步向後面教學樓跑去。
別說懵圈的卓浪和孔昊，就連秦莞也瞪大了那雙杏眼，微微張開的嘟嘟脣看起來愈發嬌豔。
吳楚之沒跑多遠，不過是快速轉身爬到了之前默數的第二十四階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樓下驚詫的三人，默唸着“二十四階”隨即撐着扶手縱身一躍。
落地很穩。
“第十八階太高了，不安全，也就是個儀式而已。”吳楚之這樣想着，他們應該不會介意。
斂去高中男孩眼裡的陽光，吳楚之看了一眼秦莞，故作深沉的對着兩個死黨說：“這輩子，你們有沒有爲誰拼過命？”
吳楚之也沒辜負他，自律的控制好感情和學習的度，和秦莞的成績一直穩定上升着。
“老班，這兩天聽考場的喇叭聲音，有很大的雜音，我感覺明天聽力要出問題。我打算讓您帶我去見見後勤的肖主任。”
這裡沒有其他考點外的喧囂，走出警戒線只有家長們密集卻又輕聲的擊掌聲，雖然並不同班，但家長們並不吝嗇的給出鼓勵，他們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去維護着孩子和學校的榮譽。
吳楚之確實是準備作妖了，仔細的想了想，他還是挺符合重生人士的三大模板：滿世遺憾、情債未了、罹患重病。
如果孔昊當初進入華清時是狀元，那麼就可以入選姚班的早期雛形試驗班，獲得更多的資源，何至於需要出國。
考試期間，烈日下靜默等待的家長們，在交警的默許下對道路進行了封閉。
其實也好理解，即使家財萬貫、權勢滔天，但成績不好，這座學校的大門就算向你敞開，你也待不下去。
那天，爲了迎接第一次高考英語聽力，學校剛更換了所有教室的廣播喇叭。
劉建軍不是不知道吳楚之提問的貓膩，也不是不知道此情此景被吳楚之設了套，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配合的舉動，因爲這是他的愛徒，他相信這孩子不會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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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了砸嘴，正準備開口時，劉建軍注意到吳楚之在向旁邊擠眼示意着，轉頭看了看剛走過去的秦旭、何偉、李冠鵬等人，他明白了吳楚之拉着孔昊過來的用意。
吳楚之從來都不是那種死讀書的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上房揭瓦調皮搗蛋的事兒一樣不拉，但這孩子處事一貫大氣，自身自律性很高，辦事靠譜。
劉建軍是深深瞭解自己的愛徒的。
來到警戒線外，吳楚之拉着孔昊並沒有奔向家長，而是徑直的來到自己班主任劉建軍的身邊。
所以就算高一時，教育處把吳楚之和秦莞早戀跡象告知他時，他沒像其他班班主任一樣談話、請家長、給處分的大動干戈。
在這個城市裡，錦城七中就是錦城的驕傲，一直重視文教的錦城人對此非常的包容。
分班自我介紹時，他說，能進到這個班，老師除了傳道解惑外對你們授業上作用其實微乎其微，我的角色就是管家，給你們搞好後勤，準備彈藥，打點雞血，灌點雞湯。
他什麼也沒說，連座位都沒調整，他相信吳楚之能處理好。
這時，經過校門的同學們慢慢的聚集起來，聽了半響後也從衆的說考場喇叭的問題。周邊圍觀的家長聽見後也聚攏了起來，開始了焦慮。
其實，2001年錦城的交通主力依然是自行車，距離這個城市私家車數量的爆發式增長成爲私家車第四城還有幾年。
但要是考個211大學，你的大名足以在十年內的學弟學妹們口中流傳。
“莞莞，文件袋交給你了。”
聽力考試第一次進入高考，缺乏經驗的考場完全沒有備用措施，考場上考生們只能自認倒黴。
吳楚之一把抓過孔昊的手，扯着他便向校門口快步走去。
他是吳楚之想逆天改命就必須借的勢。
“是的，我那個考場也聽見有很大的電流聲。”
卓浪：？這貨不會是考砸了吧！
吳楚之叫住了秦旭、何偉等人，當着劉建軍的面開始詢問他們考場喇叭的問題。
劉建軍，很有時代感的名字，高一時吳楚之他們的班主任及語文老師，吳楚之的文科火箭班老班，自稱“劉大管家”，學生口中的“老劉頭”，這個年級的年級主任，高考前提拔爲副校長。
劉建軍和學生們私下打交道一直都是這麼詼諧風趣。
孔昊：？？敗類這是傻了？
秦莞：？？？媽媽說的沒錯，男人至死是少年。
“嗯，他們纔是真正的青梅竹馬！”略帶委屈的秦莞只好蹲身撿起吳楚之的文件袋，拍了拍上面的塵土，不緊不慢的往他們跑遠的方向跟去。
在這所學校裡，考上清北，你的名字最多在牆上的角落裡和幾十上百人呆上一年，連照片都沒有。
重生嘛，既然老天爺賞臉給了機會，那該浪就得浪，不逆天改改命，難道還指望着第二次重生？
秦莞和他的上一世的錯錯錯，其實根源便是吳楚之在這次高考失利後的自卑心態。
面對年輕了二十歲的老班，吳楚之沒打算和劉建軍繞圈子忽悠，直接了當的提出了訴求。
事實上高中後面兩年，他也一以貫之的這樣踐行着。
畢竟全是學霸的世界裡，學渣是沒有生存的土壤的。
孔昊連忙幫腔道，雖然他心裡有些疑惑，認爲吳楚之是小題大做，有些雜音不是正常嗎。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死黨需要時開始搭臺唱戲。
道理其實很簡單，這批喇叭的頻率響應是從100Hz開始的，而低於100Hz的基頻在英語聽力中卻是很常見的，再疊加喇叭本身的雜音，於是在高考過程中，這些語音信息便會被喇叭給“吃掉”。
這裡沒有什麼降智光環的壓迫，因爲高考只有一次，沒有人輸得起，有策劃過“校服大作戰”的學生會主席吳楚之出面挑頭，能爭取一個更好的聽力環境，大家又何樂而不爲。
在前世的2020年，一直是華國西部時尚先鋒的錦城在鬥音評選時尚衣服時，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錦城七中校服成爲最奢侈最名貴的衣服。
家長自發的封路行爲並未對城市交通的造成太大的影響。
“他們這是私奔了？”卓浪表示看不懂今天的吳楚之。
如果卓浪當初沒有復讀，他的爸爸卓衛國也可以早早的進京，脫離後面的窩案牽連。
在本校高考，本校的老師們自然需要避嫌，只能在考點外守護着學生最後一程。
劉建軍深深的看了一眼吳楚之，當即一個電話就給後勤部肖主任打去叫他過來。
不是流芳，而是遺臭。
錦城七中學校地處錦城繁華的電腦城商圈內，臨近南北縱向主要幹道新南路。
就算考後學生、家長鬧的再厲害，錦城七中下課了一大批領導，也於事無補，很多人的命運就此發生了不應該的改變。
從教學樓門口穿過操場到校門口警戒線並不長，直線距離也就不足200米。
這一切的遺憾都是根源於2001年7月9日的英語聽力考試。
“不知道楚楚又在作什麼妖！”秦莞邊走邊想，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着，她喜歡這樣不守陳規的他，或者說她喜歡他，所以喜歡他的一切。
“二位少爺，考完了不回家休息，這是準備鬧哪出啊？”沒等吳楚之開口，面對兩個得意門生，“老劉頭”就咧嘴笑着說。
劉建軍聞言，慢慢斂去了臉上的笑容，下意識的向褲兜裡的煙摸去，卻聽見“咳！”的一聲，只見吳楚之眼睛左右瞟了瞟示意着，反應過來這還在校門口。
而恰恰正是這新喇叭出了問題，雖不能說是質量問題，只是不符合聽力要求罷了。
所以，他並不用擔心時空管理局的哥們兒突然出現，被以糾正內部瀆職問題名義給人道毀滅。
在吳楚之背對“老劉頭”邊眨眼邊做出“我那考場喇叭電流聲很大，你那考場雜音大不？”、“聲音平穩不？”這樣誘導式的提問下，得到的自然是不太能夠聽清、雜音很大、聲音忽大忽小的答案。
見勢已成，吳楚之轉過了身看着老班，眸子中滿是歉意，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想把他敬愛的老班架在火上烤。
等待的過程中，劉建軍並沒有沉默，向家長們承諾一定重視這個問題，隨機點了十來個平時成績好的同學留下，其他的讓家長帶回家。
留下來的同學，他也挨着一個個和學生們交流這考試的情況，拍拍這個肩膀調侃調侃，點點那個額頭幽默幽默，並提點着大家今天下午晚上注意休息不要鬆勁。
劉建軍那慢悠悠的語調和詼諧幽默的語氣讓原本激盪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夏日烈陽中，老劉頭卻讓人感覺春風拂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