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永安風水先生的手抄辯龍秘籍中記載:“天機難識更難精,仔細尋龍認星辰。發脈抽心穴秀嫩,藏風避殺紫茜叢。欲知骨石黃金色,動靜陰陽分合明。此是陰墳尊貴格,留爲後代作真傳。”
這就是關於傳說中養屍地的記載。養屍地從最初的傳說到現在小說中影視劇中比比都是,已經脫掉了它最初的神秘外衣。
要是那個男人真是在養屍煉僵的話,那麼這西山上一定會有一個養屍地。
尋龍點穴的功夫少歆不太懂,所以他就坐到車裡去等,鍾季和鍾夏在那邊看看算算半天果然讓他找到一處極陰之地。
鍾季指着地圖上一處說:“是這裡。”
鍾夏點頭,兩個對視一下都上了少歆的那輛車。鍾夏去開車,鍾季坐到副駕駛座。
車裡靜謐無聲,空氣裡似乎都流動着不安定的因素讓人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此時天已大亮,但是由於西山這邊的宣傳做的還不到位,知道這裡的人就不多,再加上這邊的開發工程尚在建設中,平時除了工人就沒有其他人,但是兩個月前這裡的工程承包公司破產,導致現在工程還在停滯中。所以,現在西山上就他們三個人。
車沿着上山的路向上開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沒路可走。鍾夏停下車幾個人下車。
鍾季看了眼四周,指着西邊說:“在那個方向。”
幾個人下了大路往西邊山裡走。鐘山市是山城,周圍的幾座山自然環境都不錯。西山這邊也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這些樹有些是幾百年的古樹,也有些是近幾年新種的。
不得不說這個季節這個地方的風景真的是不錯,但是鍾季顯然是沒什麼心情欣賞風景。
幾個人都會道術,所以對於周圍的變化格外敏感。少歆是狐族,修的地仙,他是第一個人感覺到四周不對勁的人。
少歆收起了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警惕的看着四周。剛纔還是晴空萬里,現在擡頭看時天上卻是烏雲密佈。只不過誰都知道這些變化不是天氣的問題。
鍾季冷靜的提醒大家:“小心一點。”
另外兩個人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已經意識到這裡的不同尋常。
密林中變得格外安靜,剛纔還聽得見的鳥鳴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消失不見了。天色暗了許多,像是馬上就要下暴雨。鍾季擡頭看那遮天蔽日的烏雲眼裡閃過一絲意外。這樣的景象怎麼是像天劫呢?
一陣霧氣從密林深處飄過來,剎那間四周一片白霧茫茫,鍾季、鍾夏和少歆彼此都看不見對方。鍾季小心的停下腳步,用耳朵注意周圍的動靜。
“小季。”
鍾季的左邊傳來聲音,鍾季往那邊看去,應該是鍾夏。
“哥,你自己小心點。”鍾季迴應。
但是等他迴應的話音落下時那邊就一片死寂。鍾季等了幾分鐘那邊沒什麼動靜,他又按照原來的方向往前走。
鍾季現在已經意識到他們走到一個陣法中。他自小熟讀各種古籍,對咒語法陣熟悉無比,但是眼前的陣法他還真沒見過。這陣法初看是規規矩矩的天師道術布的陣法,但是仔細一看又發現這陣法處處透着邪氣。
鍾季瞧不出個門道,但是不管什麼陣法都會有陣眼,毀了陣眼管他什麼陣,一樣得破。
鍾季往前走了十幾分鐘停下腳步,周圍的霧氣越來越大,光線也原來越暗。鍾季明白他這十幾分鍾可能就是在附近繞圈。
忽然,一個人影飛快的從他身後飄過。鍾季猛的一回頭,身後什麼也沒有。接着他的眼角又瞥見了人影,這次在他斜後方。
鍾季深吸一口氣拿出紙符警惕的看着四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周圍出現了聲音,原來只是低低的嗡嗡聲,慢慢聲音變大,鍾季才辨別出那是人的低語聲。那些聲音飄忽不定,既遠又近,輕輕重重就是聽不清說些什麼。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鍾季心裡慢慢升騰起一股煩躁感。
那些原來飄忽不定的人影也出現了,他們就在鍾季身邊,走來走去,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着什麼。但是等鍾季想着人影走去時卻發現不管他速度快慢,走的遠近,那些人影永遠都離他那麼遠。
鍾季心裡的火越燒越旺,他揚起符咒大聲念道:“天地無極,風雷隱動,日月翻覆,借吾神兵,雷部諸將,聽吾號令,小五行神雷,破邪!”
咒語念畢他手裡的那道符化作一道雷朝着遠處那些人影劈過去。
金光閃過,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那些人影不見了,但是僅僅不見了幾分鐘,幾分鐘之後,那些隱隱綽綽的人影再次出現。
鍾季神色凝重起來,他剛纔用的是一個小型雷符,就算是厲鬼也可以劈的它魂飛魄散,而面對這些“人影”時居然一點用沒有。可見,這個陣法比他想的要厲害的多。
鍾季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他以前給周煜的一張護身符。希望周煜戴在身上吧。
鍾季拿出一張符疊出紙鶴的樣子,然後他割破自己的右手食指低了幾滴心頭血上去。一手拿着紙鶴,一手打印,口中默默唸咒。待那長長的咒語念畢,那紙鶴身上泛起白色的光,它慢慢振了兩下翅膀,鍾季鬆手。紙鶴飛了起來,他先是饒着鍾季飛了兩圈然後向着一個方向飛去。
鍾季眼裡閃過一絲喜色,追着紙鶴過去。
周煜的手指動了動,然後眼睛緩緩睜開。“唔!”周煜伸手揉了揉後腦勺,好痛啊。着裡是什麼地方?四周很黑,他爬起拿手向周圍摸索,他待的地方很小,只是坐起來,頭就頂到頂了,他周圍都是牆壁,周煜心裡計算了一下,這是個6平方米左右的空間。
他身上的手機被拿走了,不知道時間。但是周煜直覺他被抓到這裡時間應該不短了。空間這麼小但是他沒有窒息感,所以至少空氣是流通的。看來情況還不算太壞。
周煜回想之前的事情,他下樓去買點麪條。快走到小區門口時,突然感覺到後背一涼。周煜立刻蹲下身子想拔出軍刺,但是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一下一下從身後走來,不緊不慢。接着後腦一痛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周煜活動活動脖子,苦笑一聲。估計鍾季應該知道他被抓了吧。想他21歲大學畢業到今年做了8年的警察,沒想到居然還有被綁架的一天。
他摸摸小腿,果然那把純鈞打造的軍刺也不見了。現在只有等鍾季來救他了,周煜無奈,但是也別無辦法。
鍾季的式神是鶴,濃霧中那隻鶴身上散發白色光暈帶着鍾季向着密林深處去。周圍的人影很多,那些低聲的人語在耳邊低低的迴響着。不過鍾季心頭的怒火已經壓制下來了。他理智的觀察四周,這才發現這裡的奧秘。
這些白色的人影的的確確是人,不過是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人。這裡的時空混亂,陣法將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的場景疊加在這裡。
鍾季心裡疑惑,這個法陣看似厲害,但是對闖陣的人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也就是說,這個法陣只是困住他卻不具備攻擊性。
隨着腳下路的起伏,鍾季感覺自己往上走了一段路後又在往下走。當式神帶他走到一片平地的時候開始在原地打轉。周煜在這裡?鍾季拿出包裡的強光手電筒向四周照。他沒有出聲,因爲他感覺到這裡除了他根本沒有活人的氣息。難道……鍾季心裡一驚。
地面上有什麼一閃而過,鍾季拿手電照過去,那是個黃色的紙符。鍾季走過去拿到手裡看,是他給周煜的那個護身符。那麼,周煜呢?
少歆的眼睛眯起來,他已經在這裡繞了將近一個小時,這裡似乎變成了一個迷宮,他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被這麼個凡人的法陣困住了麼?少歆不僅想最近自己是不是太放鬆了點讓自己的修爲倒退了?
少歆閉上眼睛右手擡起,他手掌張開掌心向上,手心燃起一團紅色的火焰。少歆睜開眼睛,雙眼變化爲金色,頭上的銀髮和身上的紅袍的風吹的高高揚起。
周圍的濃霧似乎淡了一點,他嘴角勾起向前走去。霧越來越淡,到最後只剩薄薄的一層,飄飄渺渺。眼前是一片梨樹林,如雪的梨花漫山遍野。少歆的心狠狠一跳,這是……
明明知道這裡是陷進,他還是義無返顧的踏進去。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樣子。嫩綠的草地,晶瑩的露珠。梨花樹下,那個孩子安靜的坐着。少歆雙手顫抖,怎麼會、怎麼會?他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向着孩子身邊走去。心心念唸了這麼久的人以最初的摸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哪怕是幻影,他也不想放手。少歆將那個孩子攬入懷中,眼角閃過一點晶瑩。
突然,少歆的神色一變,他的嘴角流下一線血跡。他不可置信的低頭,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那孩子終於睜開了眼,只不過眼裡滿滿都是算計得逞後的得意。疼痛終於將少歆的理智拉回,不、這不是那個人。那個人不會捨得這麼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