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妮覺得自己的心裡充滿了惶恐,一直以來,儘管她在一些事情上並沒有表現出對安博裡的絕對忠誠,不過她卻並不擔心,因爲她清楚,在教會中自己不過是一箇中層人物,安博裡不會爲了自己和一位新生的神靈起衝突,尤其是這位新生的神靈與安博裡之間並沒有利害衝突的時候。
可是一旦開戰就不同了,作爲安博裡的信徒,她非常清楚,海洋女神發怒的場面有多恐怖,事實上,她曾經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那些看似強大的敵人在滔天巨浪中掙扎求救的場面,不管勝負如何,安博裡都不會放過自己,她會在第一時間將怒火傾瀉到自己的身上,一想到那些被溺死的屍體,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似乎感覺到了布萊妮心底的恐懼,劉越道:“放心,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我不會做傻事,我所說的,只是將來有可能發生的最壞的一種情勢而已,非必要的話,誰會願意和一位中等神力的神靈爲敵。”
布萊妮鬆了口氣,身體也漸漸地放鬆了下來:“真是被你嚇死了,說真的,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不要和女神爲敵的好,真的惹惱了女神的話,你也許還能自保,我就必死無疑了。”
劉越冷笑一聲道:“你放心,就算情勢再惡劣,要保護一兩個身邊的人總不會是難事。”
布萊妮急道:“你知道什麼,女神在我們這些人的身體裡都留下了自己印記,只要她願意,無論我躲到哪裡,她都能輕易的殺死我。”
“什麼,你別動,讓我看看。”劉越臉色一變,分出一縷神識進入布萊妮的體內,大概是性格使然,安博裡所下的印記就如同她本人一般,張揚,囂張,不可一世,似乎隨時在提醒着人們自己的存在,劉越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安博裡的印記。
那是一團外形酷似海藻,糾纏在一起的奇特光芒,它就好像安博裡的性格一般難以捉摸,聚散不定,在布萊妮的胸口處閃爍着幽藍清冷的光芒。
“真是個瘋狂的女人。”劉越收回那一縷神識,不由暗自感嘆道。
這個印記中竟然包含着安博裡的部分神力原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劉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謂的神力原質,指的是神靈本體的力量,打個比方來說,如果普通的神力是一碗水的話,那麼神力原質就是一個小小地水源,具備無限的成長性,通常來說,神靈是絕不會將自己的神力原質交給別人的,因爲原質與自身的本體出自同一源頭,若是被別人奪去,可說是後患無窮,這也就是爲什麼莎爾對於收藏自己神軀的“暗夜魔殿”志在必得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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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將這團神力原質從布萊妮的體內取出並不難,可是一旦驚動了安博裡,問題就變得嚴重了,和暗地裡做些小動作不同,這等於是直接向她挑釁,安博裡不會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目前來看,這無疑是最壞的選擇。
布萊妮也能感覺到身後這個男子的猶豫,她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過着急,雖然我對於你們這個層次的事情不是很瞭解,不過我也知道,要想建立一個強大的教會並不是幾年或者幾十年就能完成的事情,對於你們來說,區區幾百年的時光又算得了什麼,何必急在一時?”
劉越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中,是啊,自己究竟爲什麼這麼急躁呢,自從來到主物質界之後,一件又一件棘手的事情讓自己應接不暇,可是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了一個暫時來說還算安穩的局面,烏士迦雖然厲害,可是神恩島在海上,野蠻人不可能傾巢而出來攻擊自己,只要與安博裡保持和睦的關係,就沒有什麼人能奈何自己,只要假以時日,神國必成,可是爲什麼自己始終還有一份隱隱的擔心呢,背後就像是有一條無形的鞭子,在逼着自己不停的往前走。
其實在心底深處,劉越自己明白,當初那個成全了自己的神秘人帶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至今一想起,還是會被那種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所震懾,雖然他現在也算是步入了強者之林,可是他清楚,與那人相比,自己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也許現在可以算是一隻身強力壯的螻蟻,那種生死全操於他人之手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咦,你看,他們這是在搞什麼?”布萊妮突然望着水晶中的景象,發出驚訝的聲音。
劉越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看之下也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凱尼此時正在海上與野蠻人的船隊玩起了捉迷藏,仗着能夠隨意下潛的本領,幽靈船不時的在船隊的周圍出沒,時而往對方的船上扔上幾個火球,時而用死雲術幹掉幾個倒黴的水手,短短几個小時的航程成了野蠻人的噩夢,眼看太陽就要下山,神恩島已經遙遙在望,他們卻不得不在海上疲於奔命,士氣一時間到了谷底。
“凱尼這個老小子,虧他還是騎士出身,居然把這套流氓的把戲弄到戰場上去了,不過,我喜歡。”劉越大笑道。
布萊妮也不禁笑了起來:“哪有你們這麼無賴的,我看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不過這麼糾纏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劉越點頭道:“也對,對付這些傢伙沒必要花太多時間,還是快點解決吧,不過烏士迦如果認爲我會讓他稱心如意的話,那他一定是喝多了蜜酒昏了頭。”
巴瑞薩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些該死的異教徒根本不和你正面交手,他們就像是一羣卑鄙的老鼠,躲在水面下伺機而動,只要你露出哪怕一絲破綻,他們就會撲上來,在你的身上加上一道傷口,讓你不斷地失血,當你想反擊的時候,他們卻消失在了波濤之中,短短地幾小時,他又損失了二十幾個身經百戰的勇士,這讓他時刻處在失控的邊緣,他覺得自己的理智馬上就要崩潰了。
就在此時,只見那艘幽靈船再一次浮上水面,隔着數海里的航程,只聽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喊道:“鄉下來的蠻子們,老子懶得和你們過家家了,要是你們的膽子還沒被嚇破的話,就來神恩島吧,我會在那裡等你們來送死的,哈哈……”
巴瑞薩斯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以至於在他身邊的蘇拉文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破了:“你們這些該死的異教徒,我以我祖先的靈魂起誓,你們死定了,我一定要幹掉你們!”
剛纔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嗨,得了吧,我勸你別再糟蹋你們那些蠻子祖先了,生出你們這些廢物就夠讓他們丟臉的了。”
“你……”巴瑞薩斯雄獅一般的亂髮幾乎豎了起來,一張臉漲成了紫紅色,他的胸膛就像是海濤般劇烈起伏着,蘇拉文毫不懷疑,如果那個聲音的主人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用調料巴瑞薩斯就能把他給活吃了。
“全體注意,方向神恩島,讓那些異教徒知道我們的厲害。”蘇拉文大聲喊道。
“是……”
接下來的航程一帆風順,甚至途徑那些外圍的島嶼之時也沒見到任何的阻攔,要不是少了一艘船的事實一直在提醒着他們的話,黒鴉部落的野蠻人們幾乎要將剛纔那段屈辱的旅程當成一場惡夢。
不過事實證明,至少在今天,泰摩拉並沒有眷顧他們,當他們終於能夠在近距離觀察那座宏偉的燈塔時,另一個場景讓他們瞠目結舌。
“他媽的,這是什麼玩意?”巴瑞薩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珊瑚礁組成的城牆,沒錯,那些在水下看起來非常美麗的珊瑚礁此時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如同盛放的鮮花,正在緩緩地浮出水面。
“轉舵,快點轉舵。”
“不好,來不及了,要撞上了。”
混亂不堪中,巴瑞薩斯只覺腳下一陣劇烈的震動,他所乘坐的旗艦終於還是撞上了珊瑚礁組成的圍牆,不用看他也知道,船首破了個大洞,海水迅速倒灌了進去,那些被鐵鏈鎖住,在船底划槳的奴隸肯定完了,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隨手從身邊的侍衛手裡接過一把巨大的彎刀,巴瑞薩斯高聲吼叫了起來。
“黒鴉部落的勇士們,衝鋒!”
看着那些勇悍無比的野蠻人,早已等候在海灘上工事後面的裁決武士也不禁有些騷動,凱尼用憐憫的眼神對着那些野蠻人望了最後一眼,隨即收拾情緒,大聲道:“弓箭手準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