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聚散匆匆

對了,也不能說完全是老樣子,十三語氣動作都沒變,只那鬍子卻如雨後的青青原上草,茂盛肆意地長了起來。

他這麼凶神惡煞一樣破門而入,林庭軒登時如臨大敵,率領手下欲上前攔截,譚家衆人不認得王十三,擔心被捲進去殃及池魚,齊往邊上縮,就在這一片混亂中,王十三那蠻橫的氣勢突然一斂。

“咦?哈哈,老子一會兒再同你們算賬!”

他如旋風一般從衆人面前颳了過去。

“可算是回來了,這麼久沒出什麼意外吧?有沒有受傷?”王十三見文笙手裡拿着琴,神情輕鬆站在那裡,心已經放下大半,等到了近前將她由頭至腳打量一番,見她似乎連根毫毛都沒傷着,心整個兒落回到肚子裡,這纔想起來問:“董濤呢,不是找你去了?”

文笙聽到他問起董濤,臉上笑容不由淡了下去,道:“董大哥出了點兒意外,說來話長,我慢慢說給你聽。”

王十三趕來,不但是意味着文笙多了一大助力,晚上能睡個安穩覺了,她這麼久沒聽到十三的消息,也頗爲擔心,不知爲什麼心裡總隱隱覺着有些不安reads;。

對對對,你快說說,你怎麼會和姓鐘的小白臉呆在一處?

王十三這短短一會兒好幾次想開口問來着,文笙不說,他都快要憋死了。

林庭軒深深吸了口氣,叫衆人暫且退後,隨時保持着警惕,不敢掉以輕心。自家公子之前可是在飛雲江上吃過這兩人的大虧。

譚容華這才認出來,敢情新來的這位。便是之前與顧文笙同行同宿,身強力壯的侍從。

在樂城時,他還有底氣嘲笑那二人,眼下卻要靠着顧文笙救他脫困,實在是臉都沒處擱了。

譚容華越想越是心灰意冷,看上去儼然一隻鬥敗的公雞,只想堂妹趕緊出來。好儘快離開這鬼地方。此生再也不用見這些人才好。

文笙簡單將情況跟王十三說了說,細節留待二人獨處時再慢慢講,等她說完。過去了差不多一盞茶工夫,房門一開,譚令蕙低頭自屋裡走出來。

她與譚家諸人會合,林庭軒按鍾天政的吩咐將琴還給他們。

譚容華接了琴。以目示意譚令蕙趁對方沒改變主意快走。

譚令蕙拿琴在手,轉身往鍾天政所呆的正屋望去。兩眼紅腫,貝齒咬着脣,神情卻是少見得平靜。

她定定望着,彷彿要把眼前這一幕深深刻在心底。而後收回目光,向着文笙深深一躬:“顧姑娘,我還記得當日你考入了玄音閣。初到我家做客,那時五哥還好好的。我請你到我那裡小坐,聽你說過一番話。你說,大道萬千,端看各人選擇,能自己做成一番事,比選個夫婿百年苦樂由他人強得多。令蕙到現在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悔沒有早聽顧姑娘的話。”

文笙怔了一怔,這幾年雜事纏身,她哪還能記得當初同譚令蕙、魯雪芝那幾個小姑娘隨口說過什麼,聽譚令蕙大致意思不錯,她也就不再糾正,回禮道:“譚小姐言重了。還請諸位趕緊回京,把這裡的意外當面稟報譚老國師,勿令白雲塢奸計得逞。”

譚令蕙點了點頭:“多謝顧姑娘關心,我和七哥這便告辭了。”

譚家衆人走了,王十三望着他們一行的背影,這才悄聲同文笙道:“這就是那位譚家大小姐啊。”

文笙微微頷首,她腦袋裡還在想着譚令蕙剛纔的態度和她那番話。

那番話初聽沒什麼,越琢磨越覺着其中隱約藏着怨懟。

王十三搖頭“嘖嘖”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呀,長得不對爺胃口,脾氣也不對爺胃口,原來都是譚家瞎吹牛,世人捧臭腳。”

文笙聽着不像話,橫了他一眼。

王十三嘿嘿道:“這也到罷了,還是個睜眼瞎,看上姓鐘的小白臉,這不是自己找罪受麼?”

他說話嗓門不小,譚家人已經走遠聽不到了,林庭軒和他帶着的人可都聽着呢,登時一齊側目。

這罵誰呢?

王十三沐浴在衆人目光下,往左右看看,道:“還等什麼呢,走,待我去會會姓鐘的reads;。”

說完擡腿就往屋裡走。

林庭軒心道要糟,搶在頭裡試圖攔住他,自家公子若是好好的,武藝高強,自是不懼,但如今公子傷成這樣,只怕經不住對方一手指頭。

林庭軒上前,他手下那些侍從更不甘落後,衆人擠擠挨挨連推帶搡就進了屋子,這纔想起來未經鍾天政允許。

林庭軒擡頭一望,不禁吃了一驚,叫道:“公子!”搶步到了座前。

就見鍾天政不知何時已經滾落座椅,面如金紙躺在地上,胸前衣襟上沾着血,雙目緊閉,動也不動。

王十三闖進屋,聽文笙在身後叫了聲“十三”,擡頭見着這一幕不禁心生茫然,困惑地搔了搔腦袋,心道:“我這還沒等動手呢,他就死了?”

林庭軒小心伸出手去,放在鍾天政鼻子前面試了試,長出了一口氣。

他顧不上文笙和王十三還在一旁,彎腰先將鍾天政抱起來,送去隔壁房裡牀榻上躺着。

鍾天政的一衆手下忙裡忙外亂作一團。

王十三悄悄問文笙:“咱們要不要乾脆……”說話間他將右手立起如刀,向下做了個“切”的動作。

文笙眼睛瞥過,微微搖了搖頭:“沒那必要。”

王十三頓時泄了氣,這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上,別提多難受了。

文笙伸手拉了拉他衣裳,兩人自屋裡出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文笙自那天上船之後講起,將這一個多月的經歷細細給王十三講了一遍。

王十三咋舌:“那毒藥這般厲害,奶奶的。簡直像鬼迷了心竅一樣,我說這段時間朱子良怎麼老惦着和我過不去,追着老子咬,原來還有這等內情。”

他說完,兩人一齊沉默下來。

董濤和譚五先生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王十三想着差點兒就再也見不到文笙了,不由地心驚膽顫。握了她手。誠心道:“你以後可別冒這樣的險了,這些日子我擔心得要死,偏還得留在外邊傻等。那滋味,這輩子再不想嚐了,下次有危險咱們一定要在一起,我在前面給你頂着。”

說着他單手握拳。比了下胳膊給文笙看,以表示自己力大無窮。無所不能。

“好。”文笙露出笑容來,點了點頭。

她新學了《點兵》和《連枝》兩首曲子,比過去更有信心護着十三週全。

“十三,你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

“董濤沒跟你說?我們治好了袁家老爺子的病。”王十三猶豫了一下。又道,“由南崇來的不光是燕白的信,雲鷺也寫了信來。”

“雲大哥說了什麼?”

王十三凝神聽了聽四周動靜reads;。悄聲道:“我看他那意思,是想叫咱們近期再去一趟南崇。”

他自懷裡掏出封信來。遞給文笙。

幾頁紙疊在一起,邊上揉得都有些破碎,顯是王十三時時拿出來看,翻了不知多少遍。

文笙心道果然有事,將信接過來,一目三行看完,又回頭重看了一遍。

雲鷺是武人,寫信無礙,但也別想讀到什麼文采。信寫的都是大白話,說自己的腿已經養得差不多了,走路沒問題,但想恢復到像原來那樣與人動手身輕如燕,還需要一段時間。

可江府最近卻惹上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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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審言不知得罪了誰,刺客一波一波上門。

而且來人武功都很高,哪次來犯,江府都得死上不少人,狄氏兄弟身上常常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最爲嚴重的一次,刺客混進了後宅,險些傷到老太太。

江審言無法,動用了上回文笙和王十三救回林家嫡孫那個人情,從林世南府上借了三百護衛保護家人,他則稱病,大多數時間都在府裡呆着。

如此不光耽誤了公事,江審言幾乎是被完全束縛住了手腳。

雲鷺同狄氏兄弟深談過,狄家人都覺着此事背後的主使極可能是太師吳德水。

一方面原因是吳家上元節吃了大虧,吳德水的長女安國公夫人到現在還“病着”不敢露面,吳家人說不定從哪裡聽到了些風聲,還以顏色,另一方面,陳貴妃的身孕已經有七八個月了,醫令府一直不肯斷言胎兒是男是女,宮裡的爭鬥也到了要緊的時候。

若動吳家,整個南崇朝野都要跟着變天。

這麼大的事,雲鷺自然想叫文笙和王十三趕去幫忙,畢竟大梁這邊旁人過去參合江審言或許還會牴觸,王十三那可是他的親外甥。

王十三很想去,但文笙被人請了去遲遲未歸,他已經覺出不對,又哪能放心一走了之。

文笙看完了信有些頭疼。

若能搬倒吳太師,對和談有利,無疑是件好事,只是時機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吉魯國進犯,李承運那裡馬上要開戰了,這緊要關頭,她哪裡走得開。

文笙將信還給王十三,就勢靠在他懷裡:“十三,你舅舅那裡的情況看來也很緊急,不然雲大哥不會特意說叫咱倆都去,眼下只好你先過去,保護你舅舅他們不出意外,我把這邊的事掃掃尾,隨後趕去。”

兩人分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重逢,又要各奔東西,王十三自不情願,況且關中局勢也不像文笙說得這麼簡單。

“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我再等等,好歹和你一起把姓鐘的小白臉搞定。至於那白雲塢主……”

王十三最擔心的就是此人,他叮囑道:“那老傢伙要是沒死,你可躲着他遠些,叫鍾天政的人先上。”

文笙靠着他堅實的臂膀,心裡終於有了踏實的感覺,喃喃道:“先別說這些了,你既然不急着走,那我睡一會兒。”

王十三心疼得很,道:“你睡,我叫他們鋪個牀鋪,還是躺在被窩裡睡舒服些reads;。”

文笙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她醒來,發覺天已經黑了,屋裡點着燈,文笙頗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一側頭,方纔覺出身邊有人,王十三同她擠在一張牀上,倚着牀頭半躺半坐,握着她手不知在瞎尋思什麼。

文笙一動,他就醒過神來。

“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文笙覺着這麼久了沒人叫醒自己,應該是鍾天政經過急救已經脫離了危險。

“十三,你一直在這裡?”

“是啊,你不是叫我守着你嗎?嘿嘿,我才知道自己這麼重要,沒我你都睡得不香。”

文笙咬着脣嗔了他一眼。

燈光下,美目中似有光華流轉,王十三隻覺腦袋裡一暈,以手遮眼,叫道:“哎呦,不行了,你再看,我又得修煉《明日真經》。”

文笙“噗哧”一聲笑。

不過她很快回到正事上,問道:“鍾天政那裡怎麼樣了?”

她這一覺睡得時間甚長,若是鍾天政這會兒神智清楚,也應該拿定了主意。

王十三搖頭不知:“還沒嚥氣吧,天黑之後又來了不少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我懶得理會他們。”

文笙起身:“一起去看看。”

她得趕緊把事情定下來,纔好送王十三動身去南崇。

文笙和王十三自廂房出來,就見院子裡站了七八個人,一個個靜悄悄跟樹樁子似的。

正房裡還點着燈,房門虛掩。

太安靜了。

文笙微覺詫異,王十三搶在她前頭伸手推開了門。

屋裡頗爲冷清,牀榻上之前昏迷不醒的鐘天政不見了蹤影。

只有一位長髯飄飄的老者坐在燈下看書。

老者聞聲擡頭,將書慢慢放下,道:“許久不見,顧姑娘依舊是仙姿佚貌,光彩照人。”

文笙腳下頓了頓:“段先生,你怎麼在這裡?鍾天政呢?”

這老者正是鍾天政身旁的第一幕僚段正卿。

按年紀,文笙應該尊稱他一句“段老”,但此人助紂爲虐,鍾天政做了那麼多“大事”,多虧有他在背後策劃,文笙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段正卿笑了笑,好奇地瞥了王十三一眼,臉上一團和氣:“公子醒了,已經先行離開,段某自告奮勇留下,替他隨姑娘前往開州。”(。)

ps:頭疼,但我還是任性地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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