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幸福有絕大部分體現在吃火鍋這項活動上,熱辣的鍋底、熱辣的妹紙、熱辣的大腿,方圓沒再起高調喝紅酒,但陸曦自己翻出來一瓶,打開後和沈凝飛一起喝,方圓喝冰啤酒。
這一場沒人喝多,似乎都有了控制。
陸曦說:“打打底,明天不是還要聚餐嘛。”
當晚,兩個姑娘睡牀上,方圓住沙發,心猿意馬,輾轉反側到下半夜也沒敢行動。
凌晨兩點,在陸曦“嘻”地一聲輕笑中,屋裡屋外和諧地睡了過去。
方圓無奈帶着好多人邪惡的想法一夢了無痕。
第二天,鄒安開車把他們三個一起送到了壹號院,隨後又把賀姿領了過來。
荊如意開車將秘書團帶來時已經中午,卸下人,她幫着管家一起張羅食材。
學校的一夥人陸續纔到,徐家姐妹和顧離最晚,麼麼茶歇業半天。
許悠帶了董雨晴。
三句兩句,女孩子們就玩到了一起。
楊一帆缺席了,陳逸啃着個西紅柿說:“說是去約會,不知道真假。”
方圓掰了一根黃瓜分給向東,接話道:“第一次聽說軍訓可以單休。”
顧離點了根菸笑道:“那個叫吳霜的姑娘?嘿,眼光也真是無雙。”
許悠說:“楊小胖還是有優點的。”
陳逸挑挑眉毛:“說說看呢?”
許悠犯了難,向東攔住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說這個。”
方圓笑噴了。
大部份人都是第一次來這裡,在後院亭子裡乘涼時,顧離感嘆道:“這纔是生活啊。”
騷男們附和。
方圓笑笑,放眼過去,後院草坪水坑,他讓人設計時參考了當初和陳婉在東山楓林晚住的那個“壹號院”,雖沒有那個面積大,但很像。
陳逸嘖嘖道:“老幺,反正大二了,學校允許出來租房子住,你自己不總在濱海,不如讓大夥搬這來當宿舍吧?”
方圓還沒吱聲,向東便皺眉道:“那可不行,東磕西碰的,給老幺添麻煩,在學校住就挺好。”
陳逸挽嘆道:“感受感受也好啊,不然我們一輩子都夠嗆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了。”
方圓坐在石凳上翹着二郎腿,不以爲然地樂道:“別動不動說一輩子,下個月會發生啥都不知道呢。”
他看着陳逸說:“壹號院不是我的,是我媳婦的,你和她商量商量?”
陳逸打着哈哈擺手,“我就是開個玩笑。”
方圓說:“現在獨棟好像都預定出去了,洋房那邊貌似還有空着的,你們要是誰想搬出來住提前跟我說,到時如果還有空房子,直接過來。”
沒人說啥,這已經是很大的面子了。
陳逸問:“老幺,我看網上說這個田園牧歌的獨棟單價都九千多了,也太他媽貴了,都賣了?”
方圓的戶口還在東山,寢室裡除了顧離也都是外地人,房價近兩年的微擡頭已經讓年輕人開始關注這個方面,當然,這時候普遍還是牢騷居多,大部分人覺得房子這麼貴能賣出去?扯犢子呢。
方圓點點頭,“上週我聽說是都賣了的。”
陳逸又問:“乖乖,這一棟最少四五百平,五百多萬的房子?”
方圓繼續點頭。
大家看他的眼神有點變了,說不出是震驚還是羨慕。
以往知道方圓有錢,但都是在網上看的什麼身家,只是一串數字而已,遠沒有目之所及都是他的地盤這樣直觀。
陳逸咋舌道:“天了個嚕的,這一個樓盤你掙了多少錢?”
方圓一愣,想了想,搖頭道:“說不上來,應該是沒怎麼掙的。”
大家明顯不信,但他也沒多解釋。
田園牧歌這個項目掙錢的地方不是在售樓,而是從陳華那裡撈了一筆,算上去後續還要大規模繼續開發林地、海面和二期工程,說不準還得搭上一點兒。
可是…地價的增值每一天都在上漲,這不好算。
不出意外,五年後這個九千的單價可能要翻上五倍不止,地價和配套的增值更是難以估算,反正方圓自己是算不明白。
這時,許悠才從九千塊一平的震撼中緩過神來,嘀咕道:“乖乖,這一棟房子都能把我家整個村子買下來了。”
衆人都笑,笑裡多少有點酸。
方圓對許黑子說:“可不能這麼算,村集體的價值和城市商品房不一樣,從長遠來看,農村還是有發展的。”
不說別人,連許悠自己聽這話都不信,他低落道:“大家都削尖了腦袋往城裡跑,農村有什麼發展?”
方圓只笑着指了指自己:“一看你們就不關注我在做什麼,扶農助貧,農村經濟大有可爲。”
他們還是不信,許悠說:“俺爹和我說,別的不指望,就想我能畢業後攢些錢,在城裡買個房子,把戶口一遷,可不敢再讓孩子當農民了。”
方圓琢磨琢磨,也沒辦法多說啥,他親眼看到的事情,別人又沒看到,只提醒了一句:“現在買買房子還可以,但戶口不着急遷,農村戶口還是有好處的。往遠了看。”
可沒人聽得懂往什麼遠了看。
但顧離問了一嘴:“你是說房子還會漲?”
方圓肯定地點頭:“信我,還得漲。”
顧離問:“漲多少?”
方圓笑着搖頭,只道:“我聽說深城那邊已經高擡頭了,很多人家拆個遷就足夠三代躺平。”
顧離眼珠一轉,樂道:“行,這幾天我爸他們正商量賣一套房子擴大生產呢,回去我勸勸,就說你說的。”
這個胸脯方圓敢拍,說:“成,就跟叔說別賣房,實在不湊手,拿銀行貸點兒也划算。”
陳逸道:“真的假的?暑假時我爸也說要從股市裡取些錢出來在濱海給我買房子,我還死活沒讓,現在股票低點,不是最好的時候麼?”
方圓大張着嘴,難以置信道:“你爸買的啥?”
陳逸笑道:“奧運股啊,當紅着呢。”
方圓驚呆了,看着陳逸,彷彿那張大臉上寫着“坑爹狀元”四個明晃晃的大字兒。
他站起身拍拍陳逸的肩膀,誠懇道:“要不我把洋房打打折,回去你跟叔叔說在這買一套?”
陳逸“嗐”了一聲,擺擺手不以爲意,沒表態。
這時,鄒安搬了大烤爐出來,說裡面的姑娘們開始炒菜了,這邊也要儘快把炭點起來烤串。
方圓插空又勸了陳逸幾句,陳逸才有點兒正視撤股換房的事,說晚點回去給他爸打電話。顧離尋了一個機會悄悄問方圓:“真的會飛漲?”
方圓斟酌一番字眼,才保守的說:“有機會你也勸勸他們幾個,如果想畢業後留在濱海發展的,早晚都要買,那就早不如晚。”
顧離深深看了一眼方圓,見他很鄭重的樣子,便應承下來。
心裡卻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和父親商量商量“囤房”大計。
原因很簡單,方圓的性格他清楚,這人從來沒有主動提點過身邊人該怎麼掙錢,此前那麼小小一個麻辣小海鮮的生意就已經很驚豔了。
囤房…囤房!
顧離又戳戳他:“你跟老陳說的洋房打折…算我一個?”
方圓看看他,笑了。
…………
屋裡的女孩子們沒一個人閒着,紛紛開始展示廚藝,甭管會不會,主打一個展示。
在荊如意眼裡,雖然這些女孩子們互相都認識,每個人之間都能調侃兩句,但很明顯分了幫派…
她沒有什麼需要展示的,更加不會廚藝,除了各種炒雞蛋,她很難在炒鍋前站穩五分鐘,不過她需要伺候好這些“小主”。
邊打下手,邊觀察。
在她爛熟於心的資料裡,眼前這些人大部分和“小主”身份無關,可文字不比親眼所見,連日來,她堅信自己看到的東西沒有錯。
除了官方正經的FLY集團正宮娘娘沈凝飛之外,那個姿色上乘的陸曦絕對…不,是絕對絕對一個有貓膩的。
聽說昨晚在濱大校門外的那個小房子留宿了呢。
天,他是怎麼做到如此和諧地把她們…咦…
荊如意看着正互相指點炒菜的沈、陸二女,竟莫名打了個寒顫。
在她們身邊,是鄒組長的女朋友賀姿,顯然,賀姿這個女人她不簡單,或許是得到了鄒組長的指點,知道該跟誰親近。
荊如意明白,這所有人裡,或許自己只能與這個賀姿搭得上話。
眼神移走,另一夥是以範之瑤爲首的女生團,其中氣質最溫婉的安洛正在忙叨第二個竈臺,鍋裡是荷蘭豆炒臘腸,看起來手藝不錯。
範之瑤在一旁嘰嘰喳喳亂指點,往鍋裡撒了半勺糖,笑着說:“這道菜也有我一份了哦。”
安洛只是微笑點頭。
木萱萱猶豫着說:“加糖會不好吃的。”
孟靜怡在切水果做沙拉,全然不理會別人。
這四人組裡,荊如意看出來其中兩個人的苗頭,不論隱藏的再好,她也看出來了,這是女人的直覺。
突然,耳邊傳來咔嚓一聲。
可愛的丸子頭徐安然遞過來半根黃瓜,問荊如意吃不吃。
荊如意一愣,還有她!沒錯,這個從平遙回來後被李總監特意標紅的姑娘…
“謝謝。”接過半根兒水黃瓜,荊如意咬了一口,滿嘴清香。
這種淡淡的香氣,像眼前人的姐姐,那個正挽着袖子,默默在水槽裡洗菜的徐清淺。
荊如意敢肯定,這些人裡,只有徐清淺的心思她猜不到,淡如煙雲,飄飄渺渺的,除了微笑,不給別人任何觀其內心的窗口。
徐安然歪頭看着她,眨眨眼好奇道:“如意姐,你怎麼啦?爲什麼在看大家?”
荊如意:“……”
啊這,這個呆萌的妹紙怎麼…她看出來什麼了?怎麼會?
徐安然一說這話,不算太小的開放廚房區域突然靜了下來,大家都轉頭看向荊如意。
“em,”荊如意扯扯嘴角,露出標準的微笑,她一笑很有親和力,尤其有兩個小酒窩,很耐看,“我看你們這樣,就想起了自己唸書的時候,我那時可沒有這種機會、這麼好的條件和小姐妹一起玩兒。”
衆人:“……”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打趣,說還不是因爲班裡出了方圓這麼個大名人,一來二去就把人聚起來了。
其實攝影繫有班費,就在範之瑤手裡看着,作爲生活委員,她每個學期也會和班長一起張羅兩次聚會,但人一多就亂糟糟,不如這種小範圍的玩樂有意思。
沈凝飛把炒勺交給手藝更熟練些的陸曦,笑着拉着荊如意說:“我聽瑤瑤說你最近又忙工作又忙培訓,也累壞了,他張羅這個事,其實也是想讓你們休息一下。別在這站着了,去歇一歇吧。”
荊如意可以裝作對每個人友善,但沈凝飛是她必須真心尊敬的。
爲了這個金飯碗,這是必須的。
點點頭,荊如意笑道:“方總這兩週推了所有的商務宴請,卻在週末讓大家來玩,還是爲了你呢。”
任職之後,或者說方圓回到濱海之後,荊如意不止一次幻想過陪同他出席高端宴會的場景,九月三號到現在,半個月的時間,集團辦公室轉交了四十六個宴請通知,其中最低級別是東海省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最高的一次是省委招商局的。
荊如意很激動,每天都把這些邀請告知方圓,結果無一例外,那貨全給推了。
倒不是拒絕,而是交給了集團其他領導去應酬。
而方老闆他轉頭就……帶着一幫小美女在家裡大擺宴席。
天,這要是被外面知道了……
哪個叫紂王?什麼叫明皇?
荊如意多少有點憋屈,徐安然挽着她走到大廳,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卡巴卡巴眼睛,軟軟地問:“如意姐,我已經算是飛天傳媒的簽約藝人了麼?”
“……”荊如意回過神來,點頭說:“合同已經郵寄到燕京了,前天下午我接到了傳媒公司的回饋,說已經蓋好了公章,正在郵回來,應該這兩天就到了。”
“嘻。”徐安然晃晃腦瓜一笑,水杏眼滴溜溜轉了轉,神秘兮兮地又問:“那…公司對我有沒有什麼安排呀?”
“em…”
荊如意被問住了,她只是個總裁秘書,不負責管轄子公司具體業務啊。
這可怎麼回答?
看着徐安然眼巴巴的小眼神,她握了握手裡的半截黃瓜,笑道:“徐小姐,具體的藝人運作和包裝方案應該不會這麼快出來,如果我沒猜錯,方總應該會親自向子公司交待你的專屬運營模式。你怎麼不去問問他?”
徐安然扁扁嘴兒,輕嘆一聲道:“一問他,像我很着急一樣,他肯定……”
擡眼偷瞄一下荊如意,徐安然嚥下後半截話——那個壞人肯定藉機揩油!
轉顏一笑,徐安然說:“如意姐,我聽飛飛說這裡有很好的紅酒,晚上我敬你。瑤瑤她們都說你可厲害了,姐姐說我以後要去外面工作,不懂的事情要多問你。”
可愛…荊如意被萌到了,“我可不能喝哦,晚上要開車送你們回去呢。”
想到來時坐她的車的刺激感,徐安然打了個冷顫,咯咯笑道:“沒關係的,我們今晚都住在這兒,不回學校啦。”
荊如意聞言下意識睜大眼睛,詫道:“不回去?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