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定海號的艦炮再次發出怒吼,在一千米的距離上,無論如何調整角度,彈道低伸平直是必然的,動力十足的炮彈在出膛後直到命中目標幾乎是保持一條直線,九成的炮彈會打在戰艦的側弦上。
這樣的交戰對於四艘法國軍艦中的兩艘木殼三等巡洋艦來說是極其危險的。
雖然平海艦隊絕大部分火力都被巴雅號裝甲巡洋艦所吸引,但是一旦有了絕佳的射擊角度,定海號上的炮手也不介意給這兩艘幾乎不設防的小木船一點“教訓”。
一發260毫米大口徑高爆彈帶着淒厲的呼嘯聲轉瞬間劃過了短短千米的距離,炮彈在窩爾達號這艘曾經作爲覆滅大清朝福建水師旗艦的三等巡洋艦側弦中部爆炸,大口徑高爆彈威力絕倫的破壞力在這艘排水量僅僅只有一千多噸的木殼戰艦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就像被大鯊魚咬了一口一般,窩爾達號的艦體中部缺失了一半,包括龍骨在類的整體結構遭到炸彈衝擊波毀滅性的破壞。
僅僅在眨眼的功夫之內,窩爾達號就完成了解體,化爲或大或小的碎片連同全艦官兵沉入海底。
此時,開戰至現在,法方損傷最小的凱旋號裝甲巡洋艦再次齊射,艦上能夠對定衛二號形成打擊的十六門大小不一的火炮一起開火。
鬼使神差的,一發自凱旋號腰炮房型鐵甲艦上發出的240毫米口徑主炮的炮彈落在了定衛二號艦尾處,只一擊就震壞了該艦的舵機,使得舵機打舵後無任何反應。
這發炮彈可以說是這場海戰最大的轉折點,比起法國艦隊自開戰以來打出的所有炮彈的含金量的要高得多。
“見鬼!”
一掌拍在柚木板上,羅凱毫不保留的用出了全身力氣。此時肉體的疼痛不及心靈創傷之萬一。
定衛二號護衛艦舵機失靈的消息對於羅凱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旱地拔雷。
命運的耐人尋味之處就在於它的微妙與複雜!
沒有也許,沒有假設,有的只是現實。羅凱不得不面對現實,作出艱難的抉擇——是放棄定衛二號護衛艦提前擺脫法國艦隊主力還是等定衛二號修復舵機一起突圍出去。
“發電詢問定衛二舵機修復的時間,告訴牛海鋒我要最準確的時間,最準確的!”
羅凱向傳令兵咆哮一聲,雖然極力壓制,但他感到他的情緒正在逐漸失控。
“法國艦隊主力離我們還有多遠。”
向傳令兵吩咐完畢,羅凱轉而向旁邊的測距員問道。
“九千米。”
測距員給了一個不好的數字。
“冷靜,冷靜,沒事,以法國艦隊平均10節的烏龜速度跨越六千米的距離至少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一邊來回走動一邊自語一番,羅凱感到自己的腎上腺激素在分泌,整個人開始變得亢奮起來。
“命令主炮全部停止射擊,開始長冷卻,命令側弦副炮把打擊目標擊中在敵旗艦和木殼巡洋艦上,務必在二十分鐘內擊沉兩艦。”
羅凱繼續下達命令。
爲了應付接下來可能進行的惡戰,主炮的長冷卻是必須的,至於副炮,右舷副炮自開戰以來還沒用過呢!
巴雅號中央裝甲堡式裝甲巡洋艦上,歡聲一片,
海戰之中,戰艦在開炮時是不會靜止不動,所以本來一邊作着機動規避一邊開炮的定衛二號護衛艦先是違反常理的轉向,後來乾脆停車靜止之時,孤拔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結合對方的中彈和之後一系列的不正常現象,孤拔可以確定目標艦的舵機失靈了。
在茫茫大海之上,在強敵環繞之下,舵機失靈等於是成爲了己方的靶艦,沉沒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這個狀況對敵方的指揮官來說也是一個難解的問題,是丟下整船的戰友進行大撤退,還是留下與其共同抗敵以圖全身而退,都是一艱難選擇。
“轟隆”一聲,似暮鼓晨鐘,又似驚雷貫耳,八級地震般的強烈震動把孤拔從喜悅之中驚醒過來。
一發260毫米口徑穿甲彈直接鑽開了巴雅號中央裝甲堡式裝甲巡洋艦的水平裝甲,三百毫米厚的鐵甲雖然阻止了炮彈的繼續深入,但爆炸還是在巴雅號側弦前部開了個大口,巴雅號內終於出現滲水情況。
這是定海號主炮在冷卻前的最後一次齊射,所以填裝的都是十中存一的穿甲彈,是以命中後對巴雅號造成了重創。
接下來是長達整整二十分鐘的炮擊,雖然沒有了260毫米口徑主炮的參與,但平海艦隊的150毫米口徑高爆彈還是給予了這支誘餌艦隊足夠深度的打擊。
凱爾蓋朗號三等巡洋艦在這鐵甲林立的怪獸叢中就像一隻毫無威脅的純潔小白兔,無疑防低攻小的他是其中最不搭調的一個。
優勝劣汰,所以他也是最先出局的一個。
僅僅被兩顆150毫米口徑高爆彈命中,凱爾蓋朗號三等巡洋艦就十分憋屈的沒入水中。不過比同爲三等巡洋艦的窩爾達號要好的是,至少凱爾蓋朗號來得及在沉沒之前放下所有的救生艇,而不是直接就被大口徑彈炸得粉身碎骨。
而巴雅號則在這段時間裡一再被南臺海軍艦命中,當然,中央鐵甲堡式結構的防禦力足以抵禦住150毫米彈的攻擊而不沉,落在側弦裝甲帶上的高爆彈除了在厚實的鐵甲上留下一個彈痕之外幾乎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損傷。
不過,就如同後世倭國用小口徑速射炮對付北洋水師定遠和鎮遠兩艘中央鐵甲堡式鐵甲艦一般,平海艦隊和其採用了同樣的戰鬥方式。
在近距離的對射中以密集的小口徑炮彈一寸一寸的把敵方軍艦的上層建築犁個乾淨,沒有了上層設施的軍艦不但攻擊力大損,還幾乎等於是個瞎子。再則單論對人員的殺傷,這種小口徑速射炮的威力還是很可觀的。
最後,當把敵人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後,在悠悠然派出魚雷挺把其擊沉。
當然,平海艦隊是沒有魚雷艇的,因爲定衛級護衛艦本生就帶有魚雷艇的功能。
二十分鐘的炮擊過後,巴雅號上已經騰起了熊熊大火,從遠處看就像一支燃燒的火炬般點燃了本不該出現火焰的大海。
就當羅凱正琢磨着是否要定衛一號艦用魚雷送巴雅號上路的時候,來自戰艦另一邊的炮身打斷了他的思考。
“來得好快!”
通過觀察口,羅凱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法國主力艦隊黑洞洞的炮口。
“通信員,詢問一下牛海鋒,定衛二的舵機什麼時候能夠修好。”
事到臨頭,羅凱反而冷靜下來。自己是決計不可能丟下定衛二獨自逃走的,所以偶然變成了必然。
既然是必然,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羅凱握緊拳頭,他決定豁出去了。
“人的一生可能燃燒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願意燃燒起來,你要戰那便戰吧。”
定衛二號護衛艦舵機的失靈無疑是這場大海戰最重大的轉折點,面對突如其來的轉折,面對未知,羅凱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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