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還真沒幫樸慧姬算過她現在有多少錢，於是童心未泯的拿起口袋裡的筆在手上快速的划起了加減乘除的公式，不過公式還沒劃完，我的腦海裡卻突然閃出了童芊芊的身影，讓我毫無道理的想起很久以前她在我手上寫字時那羞澀的笑容。
“怎麼了？”樸慧姬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輕聲地安慰我“其實那些數字對我來說不重要的，我在思囡的薪水已經足夠自己用的……”。“十三億一千九百萬美元左右！”爲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我端起蘇打水灌了自己一口“我記得去年嘉慧銀行的一級資本率是21.7%，總市值好像是兩百億美元上下的樣子，而且去年它的經營業績還算不錯，淨收入大概是六億多美元。另外如果加上我幫你從巴拿馬融到的那筆錢在莫斯科的週轉，那麼保守估計你半年後應該可以有二十億美元左右的淨資產，到時候你就是真正的億萬富豪咯……”
“你比我有錢多了！”我嘲弄了自己一句，故作輕鬆的看着樸慧姬“我不知道這幾年嘉慧一共幫你賺了多少錢，因爲這些事情一直是姐姐在操作的，不過，我想她應該已經把你的銀行戶頭告訴你了吧”？“六千萬英鎊”樸慧姬避開我的眼光，低着頭不知所謂的問我“我可以和你一起買摩納哥足球俱樂部嗎”？
“謝謝你照顧我的‘男性尊嚴’！”我笑着聳聳肩，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高腳杯的杯口思量道“不用擔心摩納哥的前途，這次收購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因爲只要我砸一筆足夠它變成豪門的錢進去，凱尼恩就可以用他的天分將摩納哥的運營真正的送入正軌。而且摩納哥背後靠着的是中國內地的幾千萬球迷，如果他們知道一箇中國人收購了一家歐洲俱樂部，估計都得立刻變成這傢俱樂部的球迷。有了這兩個有力的支撐，再加上摩納哥本身良好的運營系統，我相信它應該可以讓我滿意。所以你不用來和我分擔風險了，你不適合玩兒足球這個遊戲的”。
樸慧姬被我猜中心思，連忙低着頭掩飾道“我沒有對你的這次投資產生什麼擔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讓摩納哥變成你想看到的樣子的……”。“借你吉言！”我輕輕的將手中的高腳杯撞向樸慧姬的酒杯，淡淡的問“慧姬，你說如果真的想幫我的話，或許可以考慮下昨天我和你提的在雲洲做博物館的事情，這對你我來說都很重要”。
“吃東西吧”我看着眼中閃爍着流光的樸慧姬聳聳肩，轉而在她的微笑中開始認真思考童芊芊的問題，不過直到我們匆忙結束摩納哥之旅回到巴黎，我也沒想明白些什麼，只得讓自己努力保持着清醒將樸慧姬送進了房間。但剛走進房間沒多久，我就被因爲聽到樸慧姬那華麗的法語而變的快樂無比蘇菲狠狠的在臉頰上啃了一口，而她掛在我脖子上的樣子，則讓我的最後一絲清明也宣告失守。
“你們摩納哥人還真熱情！”我將蘇菲這個比我矮了半頭的超大號樹袋熊毫不客氣地扔到了套房的沙發上後，把房間讓給了這對從今天開始就要成爲閨中姐妹的美女，帶着唐俊直奔戴高樂機場。
“你說我現在算是個成功的商人嗎？”在戴高樂機場的海關，我一邊打量着航班的班次，一邊求證似的問唐俊“如果讓你選，婚姻、愛情、生存這三樣東西你會將它們按什麼順序擺放呢”？“你不是已經擺好順序了嗎？”唐俊睿智的反問了我一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說道“雖然從那些不知所謂的文件上看起來你好像只是個坐享其成的投資者，但事實上，你的確是個很好的職業經理人”。
“我對我的瞭解勝過我自己對自己的瞭解！”我悻悻的搖了搖頭，拖着下巴思考道“其實我還是很喜歡站在思囡的幕後的，因爲畢竟我對於某些人來說，只是個小人物……”。唐俊對於我的自嘲很是贊同“只有在佛祖面前衆生纔是平等的，我想這可能就是許多人都選擇佛教作爲自己的信仰的原因”。“不嗔、不貪、不妄”我決絕的用手指敲擊了幾下椅子，看着從海關通道走出來的曾紫墨和她的同伴招了招手“你和曾紫墨一起去羅馬，如果她不能打動那個糟老頭子，我希望你用自己的方法解決那幾個礙事的紅衣主教……”
“葉先生好！”顯得有些清瘦的曾紫墨看到我後有些愕然，但很快便從容的走過來站在我身前微笑着問候道“謝謝你和唐先生來接我們，這位是思囡－LE的總經理鄧仲良先生，他將負責這次我們競投梵蒂岡資產管理處的不動產託管部分”。“不謝！”我笑着和曾紫墨握了握手後，主動向鄧仲良這位頗具大將氣度的中年男子伸出手“我猜你法語一定說的很好”！
“我曾在法蘭西大學讀過法律”鄧仲良鎮定自若的向我笑了笑，客氣的迴應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讓葉先生您將時間浪費在這裡……”。“我只是來接兩個朋友而已”我無所謂的聳聳肩，示意他們邊走邊說“應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讓你們在春節前還得繞大半個地球來工作，這可是不太符合咱們中國的傳統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儘快完成這次談判，否則要是耽誤了你們回家吃年夜飯我可就罪過咯”！
話說三分爲透，在他們兩個含蓄的表示了明白我的意思後，大家輾轉的回到了Athene酒店，開始了我這段時間來最熱鬧的一次聚餐。因爲樸慧姬本身就和鄧仲良相識，所以大家這一餐吃的頗爲愉快，似乎還有點提前吃年夜飯的味道。
“我還是比較欣賞你現在吃飯的樣子”我看着因爲言語不通而受到冷落後便賭氣一言不發的蘇菲搖了搖頭，轉而問曾紫墨“看你好像信心滿滿的，這次有多大把握戰勝美林他們”？“沒把握！”曾紫墨不顧鄧仲良的詫異，很合我胃口的回答道“思囡最近幾個月來一直在收縮美洲的業務，而在我們離開香港之前卡莉甚至正在打算向花旗出售思囡在北美的大額可轉換定期存單業務以及本身持有的和花旗銀行合併前的旅行者集團的股份。另外，卡莉還向董事會提交了出售思囡在北美所控股或參股的幾家零售金融業務服務供應商的計劃……”
“雪上加霜？”我笑着反問了曾紫墨一句，徐徐的搖曳着手中的Dimple十五問“這使得我們在美林、高盛他們這些北美金融巨頭面前本來就存在的劣勢顯得更加明顯，而且如果這次的競投失敗，北美地區的投資人會重新評估思囡的投資價值，對嗎”？
“是”曾紫墨坦白的點點頭，眼光在我和看着我的動作發呆的蘇菲身上迅速的飄過“如果說思囡是在有意的收縮北美業務，那麼我認爲我們沒有必要參與這次對梵蒂岡資產管理處資產包的競投。因爲在我看來，這種邊際成本和邊際收益無法對等的事情，對思囡的發展沒有任何好處”。
“你正在適應自己的角色！”衝曾紫墨讚賞的點點頭，我轉而向一旁冷靜的欣賞着我們曾紫墨對話的鄧仲良吩咐“仲叔，你怎麼看思囡－LE和五大行之間的差距？或者講的直白一些，你認爲我們將因爲什麼原因而在這次梵蒂岡資產管理處的不動產包競投中敗給他們”？
“誰勝誰負很難講！”鄧仲良首先委婉的應承了我一句，旋而扶着眼鏡思考道“世邦魏理仕的優勢在於它遍佈全球的網絡，這可以讓它輕鬆的爲跨國公司提供服務、物業管理及研究諮詢，而這其中它的諮詢評估服務將有可能成爲它最主要的競爭優勢，因爲梵蒂岡資產管理處不是因爲財政困難才轉換不動產託管商，而只是想讓他們手中的資本更好的流向高利潤地區。
而Savillsplc旗下的第一太平戴維斯的優勢在於對商業地產的物業管理、財務諮詢以及風險資本融資諮詢服務。其中物業管理和風險資本融資是它的這次競投的主要競爭優勢，而且第一太平戴維斯除了它亞太地區獨有的網絡優勢之外，它和美國首屈一指的物業服務供應商TrammellCrow物業公司的合作十分密切，這就使得它具備了咱們這些競爭對手都不具備的泛區域化優勢”。說到這裡，鄧仲良停了下來，將說出我剛纔問題的答案的機會留給了我。
面對鄧仲良的謹慎，我知趣的跟着他的節奏走了下去“仲叔，你好像不太看好高力國際、戴德樑行以及仲量聯行他們，而且如果按你的分析，不出意外的話，第一太平戴維斯很有可能擊敗咱們這些競爭對手而得到梵蒂岡資產管理處的不動產包，對嗎”？
得到我的肯定後，鄧仲良迅速的組織着自己的語言“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看法，我覺得高力國際、戴德樑行以及仲量聯行他們和世邦魏理仕以及第一太平戴維斯的核心競爭力有所重合，而除了戴德樑行的跨國網絡以及它的一站式房地產諮詢及顧問服務外，他們這些機構不存在任何其他的競爭優勢”。
“你不用去羅馬了！”我笑着向鄧仲良搖了搖頭，看着一臉不安的他解釋道“別擔心仲叔，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因爲贊同你的看法才這麼決定的。因爲既然明知不可爲，咱們也就沒必要再去和梵蒂岡資產管理處的那些老頭子們鬥嘴了。而且我不讓你去羅馬是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我需要你明天去摩納哥找那裡的摩納哥足球俱樂部談我私人收購這間球會的事情。雖然這和你的身份有些不符，但你就當是自己在度假的時候順便幫了朋友一個忙吧，因爲除了你，我身邊實在是沒有懂得法語且熟練於談判的人咯”。
“不會、不會！”聽了我的解釋後，鄧仲良長舒了口氣“我只是覺得自己對足球不是太瞭解，怕自己不能勝任這件事”。“只要幫我砸錢就好！”我頗爲豪爽的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回味着添寶十五濃烈的麥芽香味“我已經向摩納哥足球俱樂部表達過我想用4.5億法郎收購它現有股東手上所有的股份的義項，並且幫他們支付這傢俱樂部現有的各種債務。
而你要去幫我做的，就是聯絡我在摩納哥的朋友阿爾貝王子，通過他的影響力說服那些頑固的股東，當然，如果價錢不夠，我還可以加價，至於加多少則由你來掌握。另外，我還答應過他們其他一些事情，所以如果有記者採訪你的話，你可以將一切有利於這次收購的傳言都承認下來。完成這次收購後，只要你幫我把這支球隊的主教練、現役隊長以及相關的俱樂部人員都請到我在布拉格的城堡來，你就可以回香港過春節咯”。
鄧仲良顯然是願意在得到我支持情況下放棄去羅馬做競投梵蒂岡資產管理處的那些不動產，於是他謙遜的甩開那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後輕鬆的向我保證“葉先生，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用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將摩納哥足球俱樂部全資收購，並最大限度的配合關注這件事的媒體”。“那就提前慶祝我們成功咯！”我無所謂的笑了笑，在大家的一陣各懷心事的觥籌交錯中結束了這頓晚餐。
“葉先生好像對這次的競拍勢在必得？”結束晚餐沒多久，曾紫墨就知趣的敲開了我的房門，一邊似懂非懂的偷偷觀察我房間裡的樸慧姬和蘇菲，一邊理性的向我建議“葉先生，我個人認爲我們真的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去和美林、高盛他們正面交鋒，而且就算你真的有取勝的把握，我想思囡爲此付出的代價也會很大，這並不符合你的投資邏輯啊”？
“你好像從沒想過思囡會輸？”我接過樸慧姬遞上來的茶盞，輕綴了一口淡淡的綠茶後笑着問曾紫墨“聽我姐姐說你和甲骨文的拉瑞談判時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我覺得你好像變的比以前更自信了，是因爲把阿瑪尼換成了聖羅蘭的原因嗎”？
“我只是不認爲思囡－LE會輸！”曾紫墨有些不好意思的顫動了下，躲過我的眼光後自顧自的分析“思囡－LE主要的優勢在亞太地區和歐洲，雖然到目前爲止它託管的最大一筆物業只是德國東部以及倫敦那總價四十六億英鎊的房地產，但在風險資本融資諮詢服務方面，思囡－LE在泛歐地區的實力並不遜色於五大行當中的任何一家。所以，這將是我用來打動競投梵蒂岡資產管理處的主要籌碼，相信他們應該把目光從五大行身上分一些給思囡－LE”。
“沒想到那筆房產升值的還挺快！”我滿意的爲自己暗自高興了一把，淡淡的問曾紫墨“知道我爲什麼讓你一個人去羅馬嗎？因爲我根本就沒想過思囡會贏！你接手的，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嗯？”自以爲很瞭解我的曾紫墨被我的話搞的有點發懵，不知所謂的問“葉先生，如果連你都沒有信心的話，我想我真的沒有去羅馬的必要了”。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看着樸慧姬和蘇菲知趣的離開房間，我斜倚在沙發上看着曾紫墨問“你對梵蒂岡瞭解多少？不要告訴我你準備的那些資料，我需要的是你對它的感性認識”。“很少”曾紫墨老實的回答了我的問題，回憶着說道“梵蒂岡是世界上最小的國家，有830個常住人口以及三千名爲教廷服務的僱員，它的生產生活的水、電等必需品需要由意大利供給，而且在其他方面也依賴於意大利”。
“這個國家很富有！”曾紫墨看着我揚起的嘴角，無奈的向我聳聳肩後儘量用自己的感覺描述道“不過梵蒂岡教廷的財務狀況從來不對外公佈，它的財務體系主要是由教皇控制的宗教事務銀行、教皇委員會和由紅衣大主教控制的羅馬教皇資產管理處構成。其中宗教事務銀行有自己的貨幣發行權，但它的里拉與意大利里拉通用”。
“感性不代表就必須迴避數字”我看着忍耐的有些辛苦的曾紫墨調笑了一句，搖着頭幫她補充道“有人估計說這個國家去年一年的財政收入有九千億里拉，而它這次準備向外託管的動產和不動產總額更是高達六百億美元，另外，傳說它的宗教事務銀行黃金和外儲備超過一百億美元。這些極具跳躍性的數字難道就沒讓你發現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