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對兩人的態度倒是沒多大反應,心裡不恥卻也沒太過惱怒,因爲上輩子相處那麼久,她早就知道這兩口子的脾性。
蘇承斌這人雖然本性圓滑,但是卻經不起有個無利不起早又心眼賊多的媳婦兒,時常跟在耳朵邊上說的話多了,啥圓融性子都能變得蠻不講理了、、
蘇承文心頭起了火,正對着蘇承斌兩口子冷聲道,“大哥,那個名額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別啥都賴在安清頭上,自己政審不過關那是你自己的問題,要你不信自己去信用社找人打聽,至於你倆說的那十五萬貸款,先別說現在還沒批下來,就算批下來那也是要還利息,不是白得來的。”
“要利息能要多少啊,分給我們四千能要你命?你倆生意賺了錢就算貼補點家裡能咋,用的着這麼摳門?”
“我們做生意賺錢那是我們辛辛苦苦用勞力換來的,沒拿家裡一分一毫,你倆要真是覺得啥都這麼容易,大可以也去信用社貸款去,四千塊錢的貸款不算難事!”
蘇承文更氣,面無表情地對着兩人說完,就直接走到門邊上拉開門。
“現在太晚了,我們要歇着了,明天早上還要扎樁,你倆也回去吧!”
丁蘭和蘇承斌聽着他明白白的趕人話,滿臉惱怒,站起來罵罵咧咧地吵嚷了幾句,蘇承文只是冷着臉跟個木頭樣壓根不搭理他們,兩人只好惱恨地瞪了眼蘇承文和安清,氣沖沖地出了西屋。
兩人才一出去,蘇承文就重重甩上了門,幾步走到桌邊狠狠錘了下桌子,那木桌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散了架。
安清忙走過去,拉着他的手,“你別生氣就拿自個身體出氣,手砸壞了可咋弄?”
“你說大哥他們兩到底在想啥。那養蚯蚓的事連影子都還沒,他倆就爲着這麼破事跟我翻臉,你聽他們說的那是啥話,這還沒邊兒呢就瞅着那些貸款。他倆拿我當啥了!”蘇承文氣的不行。
畢竟是自個的親大哥,能幫他肯定會幫一把,可是他很清楚,上次買了地之後,屋裡統共剩下的也不到兩千塊錢,就算全給了蘇承斌他們都不夠,更何況他和安清之後還要生活,總不能爲了他們那不切實際的賺錢夢就把自家個的生活都賠上吧?
更何況他也覺得那養蚯蚓的事情有問題,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一夜暴富的事情,就想着讓他倆先嚐試嘗試投入少點。可是這兩口子倒好,一聽少借錢就立馬翻了臉。
安清見蘇承文生氣,蹲在他身前,“好了,他倆也是被賺錢給迷了眼。你也彆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蘇承文沒說話,只是把安清扯進懷裡抱着。
垂着頭埋在安清頸間,聞着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氣,過了老半晌,蘇承文心裡才平靜下來。
感覺着蘇承文沒那麼氣了,安清才拍拍他手臂。“沒事就早些睡吧,明天一早還得起來幫忙。”
說話間安清就想站起來,沒成想蘇承文卻是雙手一用力,又把她拉回了懷裡,埋首在她發間磨蹭了一會,才低聲道:“媳婦兒。”
“恩?”
“你說我要是不在你身邊的話。你會想着我不?”
安清聽着蘇承文像是撒嬌的話,只以爲他在開玩笑,所以笑着隨口回道:“誰會想你啊,臭美!你要是真離開我了,我就另外找個男人嫁了去。”
這話一出。蘇承文抱着她的手猛的一緊,拉着她轉過身去,兩人正對着,臉對着臉,眼睛裡面只有彼此的倒影。
安清原本還在笑着,可是當看到蘇承文臉上認真的神色,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心頭猛的一震,脫口而出道:“你要去哪?”
“去省城。”
安清聞言垂着眼,去省城,上輩子她跟蘇承文第一次鬧到要離婚的程度,蘇承文就是去了省城,然後之後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沒再跟她聯繫過,可是那是在結婚將近一年後的事情,也就是縣城已經搬到鎮子上來之後。
這一世她跟蘇承文的感情一直不錯,兩人相處也沒出現特別激烈的矛盾,可是他怎麼還是要去省城?
安清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沉默了一小會後才低聲問道:“爲什麼想要去省裡?”
“因爲我想出去闖闖,更想將來我能站在你身邊,一輩子護着你,以我自己的本事。”
安清聽着蘇承文低沉的聲音,瞬間擡起眼。
蘇承文伸手描着安清的眉眼,“上次咱們兩吵架之後,我就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從咱們認識到結婚,再到搬到鎮子上,不論是家裡的事情還是生意上的事情,好像一直都是你在操心,而我卻沒爲咱們的將來做過努力。”
“我沒這麼想過……”
“你先聽我說完。”蘇承文伸手捂着安清的嘴,低聲道: “其實從你一開始做生意的時候,我每次看着你自信滿滿的跟別人談生意,一天比一天賺的多,接觸到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就覺得咱們兩之間開始有了差距,特別是上次缺錢買地的事情,我跑斷了腿到處託人找關係,也不如你隨便一兩天跟人的交談,後來還回來求着爸出面幫忙走關係,鬧得咱兩不愉快,當時我就在想,我對於你來說,是不是已經變得越來越沒有幫助。”
“我不知道這是自尊心在作祟 ,還是我心裡在恐懼,或者兩者都有,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如果一直像現在這樣停在原地什麼都不做,那我們之間的這種差距就會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我變得無足輕重,或者是,我再也配不上你。”
安清怔怔的聽着蘇承文的話,她從來沒想過,這個男人心裡居然會想了這麼多,從他懷裡坐直了身子,安清正色道:“承文,你對我來說,永遠都不會變得無足輕重,我也從來沒覺我有什麼值得你配不上的,你別忘了,不論我將來變得怎樣,都有你一份在裡面。”
“那不夠。”蘇承文沉聲道:“安清,我想要出去闖闖,想要憑着自己的本事試試看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我想要將來你能什麼都不做,也能過的比任何人都好,我想要讓所有人都羨慕,你嫁的,是一個能夠爲你遮風擋雨的男人,而不只是會一直站在你身後守着你。”
安清看着蘇承文認真的樣子,不知道爲啥,原本想要出口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心裡卻溢滿了一種名叫感動的情緒。
這個男人不會說甜言蜜語,可是他的這番話卻是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更打動人心,他想要做的,是一個男人能堂堂正正站在一個女人身邊,用自己的能力護着她,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這或許真的是有一部分自尊心的原因,可是這何嘗不是因爲他想要對她的好?
雖然對於兩人分開有些不安,可是安清知道,蘇承文既然現在告訴她,就代表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她是可以哭鬧耍賴攔着他不讓他去,可是她不想,也不願意像個潑婦一樣,阻了蘇承文那顆想要向上的心。
蘇承文見自己說完話後,安清一直沉默着,不由擔心道:“你生氣了?”
“沒有。”安清搖搖頭,“只是太意外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等到那十五萬貸款下來之後,上次本來去信用社退貸款,可是他們說資料已經遞交上去了,這貸款不貸不行,正好前段時間向宇讓我過去,他家裡頭有些門路,我就想着乾脆拿這些錢去投資闖一把。”蘇承文把貸款的事情跟安清說了一次,然後把韓向宇早前跟他商量的事情也一併告訴了安清。
安清聽到韓向宇這個名字,有瞬間的錯愕。
韓向宇是省城人,家裡條件優渥,從政從商的不少。早些年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韓家老爺子因爲一些原因受了冤,曾經在離黃水村不遠的秦家山上改造過,待了好幾年吃了不少苦,等到後來洗刷了冤屈才被接回了省裡頭。
大概四年前,韓向宇在省裡頭惹了大禍,韓家老爺子爲了教訓他,也爲了讓他避風頭,就把他送到了曾經在這裡改造過的縣城裡頭來讀書,並且除了學費和每個月幾塊錢的生活費外,斷了韓向宇所有的經濟來源。
那時候的韓向宇桀驁不馴,骨子裡有着城裡人的高傲,到了縣城裡頭和所有人都不合,鄉下孩子雖然沒錢卻自尊心重,最受不了他那樣子,所以兩方經常起衝突大打出手,後來不知道爲啥韓向宇和蘇承文對上了,兩人大打了一架都掛了彩捱了罰,但是打那以後卻成了極好的朋友。
安清也是知道學校裡有韓向宇這麼個人的,只不過她那時候還沒和蘇承文在一起,而且韓向宇讀高中的時候她才初中,所以和他不熟,只知道他在離高考前一年就轉學回了省裡頭,之後就再沒聽過他的消息。
對於韓向宇的瞭解,安清也是等到他離開後學校裡頭有人傳開才知道,只是她沒想到,他離開之後這幾年,蘇承文居然還和他一直在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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