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話說得很肯定,李德明卻是笑着點頭:“行,這事兒我會抓緊。對了,你工作的事情怎麼樣了?”話是在問安逸,眼睛卻看向李慧。
李慧搖頭說道:“這孩子不想去工廠上班,這兩天一直髮脾氣哪。”
安逸坐在旁邊接話:“我這也是爲了能有更好的發展嗎。如果在工廠裡面上班,視野不開闊,對將來的發展沒好處。”
“嘖,嘖,大姐你聽聽,我這外甥心可大着哪。我看你還是不要多操心了。”李德明也是笑着幫腔。
李慧看着他們兩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只能搖頭。三個人正有說有笑,安自軍從裡屋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疊稿紙,衝着李德明說道:“德明,來幫我看一看這份報告。”
李德明起身接過安自軍的承包報告,坐到桌子邊上翻看起來,安逸也來到他的身邊低下頭去看。
這份報告內容安逸其實心裡有數。老爸安自軍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佔公家便宜的,甚至還有意地把很多的好處給讓出去。
看完這份報告,安逸心裡估算一番,如果真按照這份報告來執行的話,忙活到最後也就賺點辛苦錢罷了。
李德明看完報告,擡眼看了看安自軍,想了想說道:“姐夫,這報告你吃虧也太大了。這樣下去想賺錢可不容易。”
李慧在旁邊也是連連點頭,“是啊,我早勸過他們爺倆,承包一個工廠啊,可不容易。我看還是不承包了吧。”
安自軍還是笑呵呵地沒吱聲,安逸開口說話了,“小舅,我看老爸這份報告行。本來退休工人這塊兒我們也都算上了,這個沒問題。其他的以後工廠效益好了,也沒事兒。”
李德明還是搖頭,不過卻不再說話。旁邊的李慧看了看,也只能搖頭不再說話了。
看着屋子裡面的氣氛有些沉悶,安逸開口說道:“小舅,這次你要去北方,帶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眼界,學習學習。”
“那怎麼行,北方那麼遠,我聽說還很亂,你去不安全。”果然,安逸這麼一說,媽媽李慧就急忙反對。
不過安自軍卻表示贊同,“嗯,羅斯國的邊貿是吧,我在報紙上看過介紹,很紅火的。安逸跟着去見見世面也是好事兒,不過就是得給德明添麻煩了。”
老爸如此開明讓安逸感覺有些意外,看來今天因爲安逸自己優異的表現,安自軍已經開始用新的眼光看他了。
李德明聽安自軍這麼說,卻是一點也不在意:“沒事兒,安逸和我一起正好做個伴,忙起來的話也能給我幫忙,這是好事兒。”
這下子屋子裡面的氣氛就輕鬆起來,除了李慧還有些擔心,其他人都開始討論起工廠和邊貿的事情。
大家說說笑笑的很快到晚上十點半,李德明告別離去,安逸洗洗也去睡覺。
本來他是說好要送姐姐安英去上班的,可是聽媽媽李慧說不用,姐夫劉東晚些時候會過來當護花使者。
姐夫劉東的情況安逸是很熟悉的,年紀比安英大一歲,爲人老實本分,現在臨前市建設局當司機。
安逸前世的時候劉東和安英結婚,兩人不離不棄互相扶持。後來安英因爲紡織廠倒閉失去工作,一家人陷入困難境地。劉東辭職開出租車賺錢,支撐起整個家——這樣的姐夫深得安逸的敬重。
第二天一大早安逸就醒過來,躺在牀上有些恍惚,眼前這明顯是二十年前房間景象……
哦,對了,自己是重生了,今天是九零年八月九號!
想到這裡安逸臉上頓時笑容滿面,精神百倍地從牀上爬了起來——重生的感覺真好!
安逸昨天晚上已經和郭勇約好今後跑步鍛鍊身體,甚至連路線都商量好了,就是繞着住宅小區跑兩圈,整個路程有近二三公里遠。
郭勇是真的對跑步半點興趣也沒有,那怕清晨是一天最爲涼爽的時候也一樣。
半個小時之後,郭勇全身都是汗水就差吐着舌頭了,一個勁地說:“停,我們歇會兒。安逸,你幹嗎這麼拼啊,以前可沒見你這麼拼命過。”
其實安逸雖然身材瘦削,可在家裡也時常鍛鍊,底子算是比較好的。現在重生了更知道身體是本錢,所以鍛鍊身體是一定要堅持下去的。
安逸原地保持着跑步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郭勇,身體可是本錢。看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以後還想不想追妹妹了?”
郭勇一聽不服氣了,直起身子:“咱這叫身大力不虧,胖了好處多着哪。安逸,昨天我爸教你那幾招會了不?咱們練練唄。”
安逸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郭勇這是想佔便宜,“行,我們練練,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可別傷到我。”
郭勇哈哈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會真的動手。不過你要想練好搏擊術,捱打是免不了得。你看看我,早就不怕捱打了。”
這話可是聽得安逸真翻白眼,郭勇這小子臉皮也太厚了,敢情天天挨郭正罡還成爲鍛鍊手段。
安逸轉頭看了看周圍環境,現在他們倆就在住宅區旁邊的路上。時間也就六點來鍾,路上行人也不多,練手正合適。
這次練手程序基本和昨天晚上差不多,還是安逸向郭勇進攻,郭勇進行反擊的同時告訴安逸需要注意的要點。
說起來郭勇天天挨郭正罡的打也不是白挨的,無論是反應還是對各種技法的掌握都特別地熟練,幾下就把安逸給甩到一邊。他自己哈哈大笑十分的得意:“哈哈,我告訴過你的,要想練好搏擊是必須要學會捱打。不過我也沒使勁,你不疼吧。”
說不疼是假的,安逸用手摸着疼痛萬分的屁股,嘴裡罵道:“不疼纔有鬼了,你是成心的對吧。換我來,你過來打我。”
郭勇也不客氣衝過來就是一拳,安逸眼明手快地拿住他的胳膊,用力一轉身就想把他給摔出去,可是卻被郭勇用手支在腰部,根本發不上力。
“哈,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招。看到沒有,如果有人想摔你,你就這樣用力,腳下再一別,他反而會倒了。”郭勇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教育安逸的地方,倒是一點也不藏私,有什麼就教什麼。
安逸也是爲了能夠得到防身的技法,更是爲了鍛鍊身體,學得也是認真。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鍛鍊,十分地開心愉快。
兩個人正練習得熱火朝天,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緊接着就有一輛汽車拐過彎道,向着這邊直衝過來。
安逸轉頭看過去,這輛汽車通體墨綠,外形四方四棱的——居然是一輛京都吉普。
象這種老式吉普車在他前世的時候,恐怕只有在博物館或者發燒友那裡才能見到了,不過現在卻是有一定級別的幹部才能坐的汽車。
這輛京都吉普就在安逸打量的時候,歪歪扭扭地衝了過來,一路之上幾次都差點衝到路邊,一看就是個新手開的。
安逸不動聲色地拉着郭勇後退幾步,在路邊一棵樹邊上站好,防止被這輛汽車給蹭到。
沒有想到這輛汽車晃晃悠悠地,居然就在安逸他們前面停下。過了一小會兒,車門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蹦了出來。
這人還沒落地,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傳過來,“喲,這不是安逸和郭勇嗎?怎麼大早起的鍛鍊身體哪。還真是夠清閒的。”
安逸皺着眉頭打量過去,這人還真認識名字叫趙三明,年紀比安逸大上兩歲。不但是安逸的高中學長,還和安逸郭勇一個住宅區裡住過。
後來安逸上高中的時候,趙三明他爸趙勁鬆升任臨前市公安局副局長,搬家到公安局家屬院,轉眼間也是有三年多沒見了。
站在安逸面前的趙三明,穿着花色絲質襯衫緊腿褲,腳上是一雙白色旅遊鞋,身子靠在吉普車前機蓋上面還在不停搖晃,吊了浪蕩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怎麼,不認識哥了?安逸,聽說你大專畢業了,我這還沒恭喜你哪。”趙三明人比較瘦小,個子還不到安逸肩膀,長頭髮蓋在額頭上面,一雙小眼睛嘲諷地看着安逸,“怎麼樣,找到工作沒有?要不要哥幫忙啊?乾脆來幫哥吧,不會虧待你的。哈哈。”
聽到趙三明的話安逸有些厭惡地搖搖頭,他和趙三明的關係可真說不上融洽,甚至還有幾分仇怨。
當年在一個區裡住的時候,趙三明仗着父親是公安幹部,欺負住宅區裡的孩子,當時就被安逸和郭勇狠狠地教訓過。
再後來上了高中,趙三明惡性不改欺負同學,爲此安逸和郭勇可是和他有過幾次交鋒,半點便宜沒讓他佔過。看來這次趙三明是想找點場子來了。
得,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象趙三明這樣的人,還是少打交道爲好。安逸想了想轉身拉着郭勇就走,連個話都懶得和趙三明說。
這種赤果果的蔑視那裡是趙三明能夠承受的,今天他偷偷把父親的配車開出來兜風,沒想到正好遇到安逸和郭勇。正想好好顯擺一番,找找以前的場子,那想到安逸根本連個正臉都沒給,這就要走了。
當下趙三明再也忍耐不住,急走兩步就去拉安逸的肩膀,嘴裡還說道:“別走啊安逸。哥不會欺負你的,只要你給哥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