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科長,幸會幸會。”張巖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熱情的伸出雙手,沒等宋科長反應過來就握上了,還大力搖了起來:“宋科長大老遠跑過來,還沒找地方休息吧,我帶你去招待所住下,然後….。”
“張副縣長,這就不用了。”宋科長冷冷的把手抽了出來,掏出一張紅頭公文遞給張巖:“接上級通知,有些問題要想你覈實一下,請跟我來吧。”
張巖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頭擡了起來,看了看黃書記,又看了看宋科長,心裡有數了。看來是有人在背後暗算自己,從到野民嶺當鄉長起,自己的做事方式就有些粗暴簡單,這次背後黑手來的倒也不冤“好,宋科長我跟你走。”
在黃山賓館安頓下來之後,宋科長板起面孔,一字一句的問道:“張巖,現在組織上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張巖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鎮靜的看着宋科長。
“去年年底,你因爲喝酒進了醫院,是不是公款消費。”
“不是。”
“恩,去年你在野民嶺當鄉長的時候,有沒有違規將三十多名民辦教師轉爲公辦教師?”
“沒有。”
“去年修路,修路款有沒有截流自用?”
“沒有。”“慕容雪當了鄉醫院的院長,你跟她有什麼關係?”
“普通朋友,當時考慮到慕容大夫醫術比較高明,所以才讓她擔任院長的。”
“好!”宋科長收起檔案,臉上還是一點笑容都沒有:“這麼說是委屈你了,張巖!你的事情我們已經十分清楚了。並不需要你承認,不過本着治病救人懲前毖後的原則,組織還是再給了你一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了。年輕犯了錯誤不怕,怕的就是在犯罪地道路上越走越遠。”
張巖笑了:“宋科長說的好,不過我實在不知道這些事情,想要交代也沒辦法交代,你總不能讓我虛構一個犯罪事實出來吧。對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去睡個午覺。等下午再說。”
宋科長冷冷一笑:“張巖,組織上的紀律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什麼時候把事情交代了,什麼時候離開。”說完把材料重重一摔,虎着臉站起來,走到張巖居高臨下的看着張巖。
“宋科長不用這樣,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他的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張巖冷冷的看着宋科長,雖然坐在沙發上,可是卻一點都沒有氣勢被壓住地樣子。笑話,93年那會來的人比眼前的宋科長強多了,審查了多久,到最後不也是乖乖的把自己放回去了嗎,這個宋科長圖有氣勢,心裡的東西可少多了。
“那好,張巖同志。希望你不要後悔。”宋科長見嚇不倒張巖,就氣呼呼走出門。出門之前讓那兩個年輕人看好張巖,張巖也不在意。吃得好睡得香,一點都沒有被雙規的自覺,那兩個紀委的人也是拿張巖沒轍。
張巖被雙規的事情馬上傳到了李副縣長地耳朵裡面,李副縣長馬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掏出電話打了起來:“老領導,是我,張巖那小子被雙規了。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恩。小李你是什麼態度,自己的同志出了問題。不能幸災樂禍,張巖同志的事情我是聽說過的,工作方面的評價是很高的,這也是省市各級領導都都知道的,不過是工作方法有點激進,犯了點錯誤,這也是前進中的錯誤。只要改好了還是好同志,張巖說了什麼沒有?”
李副縣長看了看周圍地槍斃,小心地說道:“沒有,聽裡面傳出來的消息,這小子實在太狡猾了,什麼有用地都沒說。小宋說了,這小子比誰都硬實的多,一點都沒有膽怯地意思,吃得睡得,好像在自己家度假似的。”
“恩,那也沒關係,等到再過一個月,各縣就要開始評比了,到時候黃書記勢必無法在兼任縣長,縣長的職位就會空缺出來。只要把時間拖到那個時候,這個縣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等到時候就算張巖出來了,也是晚了。”
“高,實在是高!”李副縣長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縫,失而復得的幸福感覺頓時充滿了他的內心,縣長寶座到手之後,自己要好好跟那些人算算帳。當初糧庫站長被免職之後,縣裡地這幾個強力部門見他失勢,明裡不說暗裡可沒少打馬虎眼,接下來可都要敲打敲打。
“還有件事要處理一下,野民嶺那邊要找一個新鄉長,把張巖地工作繼續下去。你看張巖在這方面做得就挺好,幾下子人就知道他的政績了,反過來把你地政績抹黑了,這個你也要學習學習,知道嗎?”老領導的聲音有點恨鐵不成鋼。
“知道了知道了,我認爲那個楊子不錯,積極上進而且工作努力,又是野民嶺本地人,可以說十分適合做野民嶺鄉的鄉長。”對於老領導的話,李副縣長是心領神會,這下就是要抄張巖的老巢,徹底動搖張巖立身根本,這招棋實在狠毒。
“玉容,你可得想辦法啊,咱們家可就石頭一個孩子,你說他長了這麼大,還沒受過那麼大委屈。”張巖被雙規的消息傳到張家之後,周玉蘭淚流滿面的拉住丈夫的手,一雙淚眼牢牢的盯住了自己丈夫。
“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這是組織上的決定,我管不到。”張玉容煩躁的掏出電話,打電話給肖雲起:“肖老,我這裡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向您請教一二。”
“你說吧什麼事?”
“我剛纔聽說,我們家張巖被雙規了,罪名很多。我想說的是,張巖這孩子可能有些事情處理比較毛躁,可是絕對不是做那些事情的人。至於說貪錢違紀這種事情,不是我這個當父親誇自己孩子,就算有一百萬掉在他腳下,他都不會去撿的。”
“哈哈,我也相信,有的時候石頭懶得出奇,神經也粗的嚇人呢。”電話裡肖雲起哈哈大笑,卻沒有說點實在的東西出來,張玉容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這次組織上準備怎麼處理呢?”
“我也不知道。”肖雲起把電話掛掉,看了看天邊的朝霞,輕輕搖了搖頭。雖然肖雲起可以阻止這次雙規,可是肖雲起並不認爲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張巖在野民嶺乾的挺好是不假,可是這種使用商業手段作政事,危害甚至比辦錯事更厲害。
按照正確的做法做事,就算做錯了也知道哪裡做錯了,而而使用錯誤的方法成功了,危害卻會一點點的積累,直到最後成爲致命的弱點。楚漢相爭中,劉邦一敗再敗,可是依靠正確的辦法打敗了戰場上一勝再勝窮兵黷武的項羽。
所以肖雲起的內心深處,認爲需要給自己弟子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吃了虧之後就會乖乖的吸取經驗教訓,在以後的政路中不至於犯下同樣的錯誤。至於這次雙規,肖雲起並不擔心,子虛烏有的事情,只會在某種程度上增加張巖的保險係數。
“阿嚏!”張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從牀上坐了起來,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年輕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陸小姐,真是難爲你了,要不以後我睡覺的時候打呼嚕,這樣你就不用守在這裡了。”
“沒關係,我是主動要求到這裡來的,我大伯也是野民嶺的。前些天到我家的時候說起你,把你說的可不得了了,我就挺好奇的,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市紀委小陸是個胖乎乎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張巖,好像在看動物園中的動物一樣。
張巖卻沒有一點生氣的表示,神經粗大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那現在看清楚了沒有?覺得我怎麼樣?”
小陸笑了起來:“馬馬虎虎,也沒啥特別的地方,就是那個鼻子有點像劉德華。對了張縣長,你現在被關起來,氣悶不氣悶啊!”
氣悶?張巖倒是沒有想過這種問題,想了一會才說道:“其實這樣也不錯的說,不做工作還有錢拿,從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是我的夢想了,沒想到現在實現了。”
“哈哈哈,張縣長你真逗!”小姑娘笑得不行,覺得張巖這個副縣長實在挺風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