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星期二上午,《冰火魔廚》還沒有登上起點首頁大封推,陸揚照常來學校上班,今天下午他有一節歷史課,上午沒什麼事,又要在辦公室裡喝茶看報紙,領導上班的時間自然比普通老師要遲一點。
陸揚在辦公室泡好茶,都快把今天上午本地日報的內容看完了,陳彬主任才笑眯眯地走到辦公室門口,裝逼似的咳嗽了一聲,喊道:“陸揚老師!孫校長叫你去一趟他辦公室,快點吧!”
這個時候,全辦公室的老師都在,大家異樣的目光都望向陸揚,陸揚答應一聲,微笑着走出辦公室。經過陳彬身邊的時候,陳彬笑眯眯地拍拍陸揚肩膀,露出春天般的笑容,道:“是好消息!不用緊張!”
“謝謝主任!”
陸揚微笑着道一句謝,然後才繼續走向孫副校長辦公室。
而在陸揚走後,他那間辦公室裡,大家的議論聲就起來了,剛纔陸揚和陳彬都在,大家不管心裡有什麼想法,都不敢說出口,此時陸揚和陳彬都走了,誰還憋着?
徐恆這個中二又是第一個開口。
“早知道鬧一下,就可以打93分,昨天我也鬧了!罵了隔壁的!老子還是三十九分!”
另一個男老師笑道:“那你去鬧一下唄!陳建這個時候應該在辦公室了。”
一個女老師噗嗤一笑,然後也滿面笑容地附和道:“對呀!不鬧你下個月可能還是39分!”
又一個老師:“陸老師一個新人,能被學生打到93的平均分?比我們所有老教師還高,嘿嘿,大家信嗎?”
先前的男老師接口:“呵呵,大才子嘛!陸老師可是出版過不少作品的,滿腹經綸,93分算什麼?人家下次給你看100分,你們信不信?”
嘴上似乎在誇獎陸揚,但語氣卻怎麼聽都不是那個味。
女老師也冷笑一聲,道:“大才子?果然是大才子!他不會在歷史課上,給學生講他那幾本出版的小說吧?寫了那麼多小說,還能學好專業知識?真當天纔多如狗啊?”
童亞倩在旁邊聽得滿心不是滋味,忍不住把水紅色的塑料茶杯往辦公桌上一頓,發出老大聲響,然後豁然起身,瞪了最先開口的徐恆一眼,板着臉快步走出辦公室,這辦公室裡的氣氛,讓她心裡堵得慌,她又不是那種能大吵大鬧的性子,只好眼不見爲淨。
童亞倩一走,辦公室裡自然又是一片陰陽怪氣的議論聲。
剛纔童亞倩突然重重地一頓茶杯,可是嚇了他們一跳。
……
這些陸揚都不知道,這個時候陸揚已經敲開孫副校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門內傳出孫副校長平靜卻帶着一絲威嚴的聲音,陸揚推門走進去,正在喝茶看報的孫副校長一見到陸揚,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指了一下辦公桌前面的沙發,道:“小陸老師來了,坐!別拘束!”
等陸揚坐下後,孫副校長笑道:“不錯!昨天下午陳彬主任親自去初一三班給你重新填了一份評價表,93分!這在我們學校初中部,是破紀錄的高分啊!怎麼樣?小陸老師現在不說要辭職了吧?公道我已經給你了。”
“謝謝校長!”
陸揚搖搖頭,嘴角帶着笑意,道:“我會繼續努力工作的。”
間接回答了孫副校長的問題,既然要繼續努力工作,自然不會再辭職了,孫副校長很高興,點點頭,嘉許道:“嗯,好好幹!我看好你。”
又說了幾句,陸揚便主動告辭離開。
從孫副校長的辦公室出來,陸揚又遇到陸副校長的老婆樑紅雲,前文說過,作爲副校長的老婆,樑紅雲在初中部過得很瀟灑,本人又風`韻`猶`存,算是中年女老師裡最有女人味的一個,沒事就喜歡在各個辦公室串門,在這裡聊幾句,在那裡聊幾句,基本上各個辦公室裡有什麼事,她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然後再把消息說笑話似的說給陸副校長聽。
陸揚從孫副校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她正好笑吟吟地從辦公室裡出來,手上還在悠閒地剝着瓜子,剝一個吃一個,如果別的老師上班時間這麼幹,被領導遇見,肯定會挨訓,但樑紅雲沒有這麼壓力,她是陸副校長老婆,誰也不敢在她身上挑刺,就算孫副校長見了,也不會說一個字。
樑紅雲笑吟吟地看了一眼陸揚臉上的笑容,笑道:“陸老師現在心情很好啊!要不要吃瓜子?”
說着,當真將手伸過來,雪白細膩的掌心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手心裡有一小把瓜子,陸揚失笑地搖搖頭,道:“不了,謝謝樑老師!”
說着陸揚就點點頭離開了,樑紅雲臉上笑容不變,她的心態一向很好,慢悠悠地又轉進她丈夫陸副校長辦公室。
回辦公室的路上,陸揚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心想:樑紅雲肯定知道梅彩萍跟哪幾個男老師談過朋友,不過她是副校長的老婆,這件事問她不好。
問誰呢?
這次評分的事涉及到梅彩萍,不管他問誰,對方肯定馬上就意識到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然後不管出於什麼心理,都多半不會告訴他這個秘密,除非那個老師跟梅彩萍不對付。
跟梅彩萍不對付的老師……
陸揚腦海中閃過幾張面孔,坐辦公室的人,基本上誰都有幾個不對付的,大家首先是同事,其次就是競爭對手啊!對手之間人人都關係融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陸揚知道該問誰了。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陸揚故意在辦公室磨蹭幾分鐘,等那個女老師出了辦公室,往食堂方向走過去幾分鐘,陸揚才微笑着起身去食堂。
等陸揚打好飯菜,那個女老師果然已經在一個角落裡吃飯,這個女老師比梅彩萍大約大兩三歲,已經結婚,比梅彩萍更早在這所學校教書,肯定知道梅彩萍以前跟哪些人談過戀愛。
這不是陸揚選擇問她最重要的理由,同樣知道這個秘密,並且也跟梅彩萍不對付的老師還有好幾個,陸揚之所以選她,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個女老師性格有些不合羣,平時在食堂吃飯,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坐在哪個角落裡,旁邊很少有其他老師。
陸揚端着飯菜看見這個女老師的時候,也看見童亞倩和徐曉曼正在另一邊笑吟吟地望着他,平時三人是習慣在一起吃飯的。
陸揚回給她們一個微笑,掏出手機給童亞倩發了一條消息:“我有點事問一下羅老師,今天就不過來了。”
等看見童亞倩掏出手機看了信息,然後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陸揚才微笑着點點頭,舉步往那個女老師那邊走過去。
“羅老師一個人吃飯啊?不介意我也坐這裡吧?”
陸揚端着托盤,微笑着走到羅銘面前問。
羅銘,就是這個女老師的名字,聞言,羅銘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了陸揚一眼,然後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點點頭,道:“可以,陸老師不用客氣。”
陸揚這兩天正是學校初中部老師中的風雲人物,或者準確點說,是話題中心的人物,關注陸揚一舉一動的老師自然不是一個兩個,尤其是那些實習生,基本上都在有意無意地注意着陸揚。
當這些人看見陸揚今天居然沒有跟童亞倩、徐曉曼坐在一起,反而坐到羅銘對面,幾乎所有人都有那麼片刻的發愣。
這是什麼情況?
以前沒見他接觸過羅銘啊!何況,羅銘已經是有夫之婦,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她老公就是學校食堂一個廚師,而且還只是一個配菜的廚師,平時食堂燒大鍋菜都輪不到他,可以想象她丈夫的手藝怎麼樣。
食堂裡的配菜師傅,基本上跟外面飯店裡的學徒工沒多大區別,因爲食堂面對的吃飯對象,註定了這裡無論是菜餚的味道還是刀工,都不需要太講究,比如土豆絲,講究一點的飯店,要求每一根都只有火柴棒那麼粗,長度也有規定,不能太粗太細,也不能太長或者太短,但在食堂裡,尤其是學校食堂裡,土豆絲切成土豆條,問題都不是很大,至於什麼剞花刀、蓑衣刀什麼的,更是完全不需要掌握。
也因此,學校裡很多老師暗地裡都不大看得起這夫妻倆,這也是羅銘平時不大合羣的一個主要原因,別人心裡看不起她,她身爲女人,非常敏感,別人看不起她,她就只做好自己的事,不跟那些人攙和在一起。
她和梅彩萍的矛盾也是出在他丈夫那裡,倒不是梅彩萍勾引過他老公,而是有一次梅彩萍背後鄙夷她老公只是一個食堂裡配菜的小廚師的時候,正好被她聽見了,然後兩人那天差點打起來,這件事是陸揚前世在這裡實習,聽其他老師聊天的時候,說起來的。
說來話長,此時陸揚剛剛微笑着在羅銘對面坐下來,羅銘沒有多想,只顧着繼續吃飯,陸揚坐下後,卻沒有動筷子,微笑着說:“羅老師!今晚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羅銘一頭霧水地擡起頭,奇怪地看着陸揚,好幾秒,才露出一絲笑容,道:“陸老師!我已經結婚了,女兒三歲了。”
陸揚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他是漫畫人物,此刻腦門上肯定又會掛下三條黑線,如果剛纔這幾句話被其他老師或者學生聽見,別人也肯定會噴飯。
奶奶個熊!居然誤會他想追她。
陸揚有點尷尬地咳嗦一聲,正色道:“羅老師您誤會了!我是有點私事想請教您,您可以和您愛人孩子一起來!”
“有事請教我?”
羅銘失笑,她不是領導,也不是表現出色的老師,有同事這麼正經地要請教她問題,她在這裡工作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失笑過後,她也放下筷子,擺正姿勢,道:“不用請客吃飯了,有什麼事現在就問吧!我知道的,保證知無不言。”
陸揚就知道她多半會拒絕讓他請客,但找人幫忙,該有的態度陸揚必須做出來,這不,現在羅銘已經保證知無不言了。
陸揚微笑着低聲問:“羅老師!我想知道梅彩萍老師以前有沒有跟教務處哪位老師談過朋友。”
居然是問這種問題……
這個問題明顯出乎羅銘的意料,聞言,她下意識地用目光掃了一眼四周,見附近沒有其他老師,坐在最近的學生也隔着差不多兩米遠,她才壓低聲音,道:“吳永祥!”
居然問也沒問陸揚爲什麼問這個問題,果然如陸揚之前所料,只要他問這個問題,不管哪個老師馬上就會意識到他的目的。
而羅銘問也沒問爲什麼,就直接告訴他答案,顯然是心裡極恨梅彩萍,完全不在意陸揚會怎麼做。
得到答案,陸揚眼睛眯了一下,梅彩萍這個女人果然如傳聞般,談過好幾個初中部的老師,小小一個教務處,就兩個幹事,居然就有一個跟她談過。
默然片刻,陸揚又輕聲問:“他們現在關係怎麼樣?反目成仇還是藕斷絲連?”
這纔是問題的關鍵,如果已經反目成仇,吳永祥幫梅彩萍出手的可能性就很小,如果藕斷絲連,那就百分百會幫她做手腳。
這個問題,讓羅銘冷笑了一聲,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陸揚,低聲道:“陸老師何必多此一問?梅彩萍教學水平還不如我,這幾年每次的學生評分都在所有老師裡面排前三,這次你又只有37分,還不明白嗎?”
陸揚望着似笑非笑的羅銘,半晌無言,然後忽然問:“羅老師既然知道這件事,爲什麼不跟領導反映?您跟梅老師的關係,我是知道的。”
聞言,羅銘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目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在窗口打飯的丈夫,低聲道:“陸老師你還是太年輕了!成年人的世界,你還不懂,你以爲梅彩萍只和吳永祥有關係?”
其餘的話,羅銘沒有再說,但陸揚已經明白了。
羅銘是投鼠忌器,她恨梅彩萍,但不敢動她,怕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