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熟悉的校園裡,陸揚的步伐又放緩下來,想多看看校園裡的一景一物,也想遲一點去面對芮小秀。
來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跟芮小秀攤牌,就算真的要面臨分手,他也會面對,但真正要見到芮小秀了,他的心又開始動搖,不捨的情緒漸漸開始佔據上風。
眼看再轉過一棟樓,就能看見芮小秀家的那個便利店見到芮小秀了,陸揚的腳步忽然停下來,因爲就在這個時候,他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邵大海三個字。
邵大海?
陸揚這個時候沒心情接他電話,猶豫不到一秒,就掛斷這個來電,把手機放回褲兜,繼續往前走。
A省a市,一間出租房中,邵大海緩緩將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手機裡還在響:“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忙,請稍後再撥!”
剛纔電話明明撥通了,邵大海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不是陸揚真的在忙,而是拒接了他的電話。
“陸揚!你有種!”
……
言歸正傳,陸揚轉過一棟大樓,視野中終於出現芮小秀家的便利店,遠遠看見芮小秀坐在櫃檯後面的身影,今天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衣服,櫃檯外面趴着一個男生,兩人好像正在看店裡的電視。
男生……
又有光棍追我的小秀了嗎?
陸揚心裡很平靜,並沒有生氣,因爲一個窮學生,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裡、當成情敵,儘管幾年前。他也只是一個窮學生。
這就是一個人處在位置不同,看一件事不同的心理,如果現在他還是窮學生一枚,此時他心裡大概會很憤怒,但現在很平靜。
陸揚腳步不停。繼續往那邊走,褲兜裡的手機再次響起,腳步又一次停下,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果然還是邵大海的名字,陸揚有些無語。毫不猶豫地再次掛斷,想了想,乾脆直接將手機關機。
A省a市,依然是邵大海的出租房中,又一次被拒接電話的邵大海已經咬牙切齒了,腳後跟的氣都衝上了腦門。
……
完全沒有把邵大海放在心上的陸揚。終於來到便利店櫃檯前,店裡面的小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家長裡短的韓劇,一個長得跟很多韓國女明星都很像的少女正在電視上吃着泡菜,好像很美味的樣子。
陸揚的腳步聲不重,但足夠引起櫃檯內外兩人的注意,芮小秀目光轉過來,看見陸揚的第一瞬間。眼中出現驚喜之色,隨即喜色收斂,故意撇撇嘴,轉回頭去繼續看電視的韓劇。
而櫃檯外面趴着的男生則還在打量陸揚,實在是陸揚的穿着打扮,都跟一般的大學生格格不入,怎麼看都不像這個學校的學生,並且,來到櫃檯前,沒有喊買東西。櫃檯裡面的芮小秀反應也很奇怪,不僅沒問他要買什麼,還把頭轉回去繼續看電視,這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陸揚瞥了那男生一眼,有點小帥。高高瘦瘦的,看上去身上沒有三兩肉,陸揚自問一隻手掐住他脖子抵在牆上,能像電影裡一樣將這小子掐着提起來,讓他雙腳離地像瀕死的小動物一樣,四肢亂蹬。
要不然怎麼說男人不能太瘦呢!
看看陸揚此時腦中冒出來的奇怪念頭就知道了,不用動腦子,動粗就可以輕易解決,這樣的男生,就算陸揚現在沒錢,也不可能把他放在眼裡。
有人可能會說:動粗不好吧?太粗魯了!一點都不文明!
有這樣念頭的小盆友只能說太迂腐了!武力能解決的對手,幹嘛要動腦子?
幾個月沒見,芮小秀胸`部好像變大了點……
“咳咳!”
陸揚忽然意識到自己關注的地方好像不對,今天是來攤牌的,怎麼第一眼首先關注到芮小秀的胸`部呢!
不過,好像真的變大了不少啊……
陸揚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往芮小秀胸`前瞄了一眼,這樣小家碧玉似的女朋友真的要分手?然後某一天和別的男人睡到一起?
陸揚平時沉默寡言,性格平和,貌似人畜無害,但內心裡大男人心理比一般人更強,在某些方面也特別的小心眼,此時一想到這個分手後,必然會發生的事,他就有點受不了。
“你要買什麼東西?”
陸揚忽然偏過頭問趴在櫃檯上的那個男生,那男生被他問的一愣,一時沒弄明白他憑什麼問這個問題?他是店裡的老闆嗎?
“呃……我不買什麼東西!”
男生很茫然地回答,芮小秀也不由回頭看了陸揚一眼,陸揚沒有理會芮小秀,繼續問那個男生:“專門在這兒看電視的?”
男生一頭霧水地眨巴着眼睛點點頭:“嗯!”他說。
陸揚沒再問他第三個問題,收回目光,開始往芮小秀那邊尋找,沒兩眼,就看見芮小秀右手邊的電視遙控器,陸揚上前半步,胳膊伸進櫃檯,在櫃檯旁邊的小桌子上拿起那隻遙控器,然後對着電視按了一下關機鍵。
然後……
然後電視當然就馬上關機了。
看着咔擦一聲關機的電視屏幕,櫃檯外的男生、櫃檯裡面的芮小秀都有點外焦裡嫩的感覺,彼此相視一眼,又看一眼陸揚,再看一眼屏幕已經完全黑了電視機,芮小秀微微翻了個白眼,斜視着陸揚道:“你幹嘛呀?誰讓你關的?”
櫃檯外面的男生張了張嘴,想罵陸揚,但看看陸揚一米八多的身高,以及結實的身材、似笑非笑看着他的表情,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陸揚沒有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個男生,不用多說,那男生也漸漸明白陸揚的意思。目光不捨地看了一眼芮小秀,這男生以爲陸揚是來追求芮小秀的,他有心留在這裡不走,但陸揚漸漸斂去的笑意,讓他站在這裡很不自在。臉皮慢慢發紅,終於對芮小秀點點頭,說:“我走了!再見!”然後臉色難看地加快腳步離開。
“你幹嘛呢?”
那男生走後,芮小秀又白了陸揚一眼。
陸揚露出一點笑容,又把電視打開,隨手把遙控器放在櫃檯上。輕聲問:“怎麼?我來看你,你不高興?”
芮小秀一聽到這個問題,就又把臉轉過去望着電視。
陸揚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看來是幾個月沒來看她,芮小秀生氣了。
“哎!”
陸揚輕喚一聲,芮小秀沒有反應。
陸揚又喊一聲:“小秀!”
芮小秀依然沒有反應。
陸揚移動幾步。換了個可以看見芮小秀臉的位置,然後又一次喊:“哈嘍!”
芮小秀將臉又側過去一點,不跟陸揚對視,也不讓陸揚看見她的眼睛,像小孩子似的置氣。
陸揚無聲失笑,他就不信她今天能一直不理他。
眼珠轉了一下,陸揚嘴角出現一絲笑意。第四次喊她,不過這一次略有創新:“哈嘍!酷狗!”
“噗……”
芮小秀終於被這一句打敗,失笑一聲,又白了陸揚一眼,低聲斥道:“你纔是酷狗!”
(酷狗,是一款音樂播放器,每一次打開這款軟件,電腦或者手機就會傳出一聲“哈嘍!酷狗”)
“想我了吧?”
陸揚繼續逗她。
“纔沒有!”芮小秀堅決否定。
陸揚微笑着說:“拿一隻手過來!”
“幹嘛?”
芮小秀望着電視,硬邦邦地問。
陸揚:“拿過來不就知道了嗎?”
芮小秀以爲陸揚要送她什麼禮物,雖然還想繼續擺一擺生氣的樣子。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右手伸到櫃檯上。
陸揚左手握住芮小秀的右手,然後用右手撫`摸芮小秀的手背,輕笑着說:“手感還是這麼好!”
“你?”
芮小秀這下是真的生氣了,以爲陸揚會送禮物給她。沒想到會被這樣晃點,臉都漲紅了,一使勁,想把手收回去,但陸揚早有防備,突然握緊了她的小手,讓她怎麼也抽不回去。
“你放開!我不要你來看我了!你不是忙嗎?你趕緊走吧!”
幾個月以來,積累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芮小秀心頭,真的生氣了,眼眶都紅了。
看到她眼睛紅了,陸揚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斂去,剛纔故意調動出來的輕鬆神情沒辦法保持了,微微低下頭,沉默了大概幾秒,他這副神情,也讓芮小秀安靜下來,雖然眼眶還紅着,但已經沒有再鬧了。
幾秒的沉默之後,陸揚從褲兜裡摸出一隻小小的禮盒,鬆開芮小秀的手,陸揚站在櫃檯外面將這隻小禮盒打開,裡面躺着一條鑽石項鍊,離開j市的時候特意買的。
本來是作爲臨別的禮物,打算送給芮小秀的,此時,陸揚的念頭已經改變,他想按照自己很久以前的想法,再爭取一下!
見到鑽石項鍊,芮小秀的神情微微變化,目光落在項鍊上,愣了片刻,又怔怔地看着陸揚。
陸揚深吸一口氣、又輕籲出去,露出一個笑臉,說:“漂亮吧?呵呵!給我一個笑容,上面露三顆牙齒、下面露三顆牙齒,我就把它送給你!”
“上面露三顆牙齒、下面露三顆牙齒?你當我是流氓兔呢?拿來!”
本應可以很深情的畫面,被陸揚完全破壞,芮小秀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瞪了他一眼,一伸手從他手裡奪過去那條項鍊,連同裝項鍊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