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三天都到哪裡去了?我打過你多少電話給你發了多少信息,你知道嗎?手機上、q`q上!你這三天q`q都不上的嗎?你現在在哪?”
陸揚剛剛撥通童亞倩的電話,童亞倩質問的聲音馬上就連珠炮一般砸過來,但陸揚一點都不生氣,他知道童亞倩在乎他,纔會如此,不是在乎,怎會如此生氣?
三天後的今天,陸揚神情平淡,面上、眼中都帶着一些雲淡風輕的隨意,聽了童亞倩的質問,嘴角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在回上海,你呢?在哪?找我有急事嗎?”
童亞倩:“我在哪?這幾天我一直在你上海的房子裡!找你有急事?你說呢?曹雪發短信跟我說她跟你分手了,讓我來陪你!她以爲她是誰呀?你現在沒事吧?”
“沒事!你聽我的聲音,覺得我像有事嗎?”
車子在向前行駛,速度不快不慢,陸揚能想象童亞倩此刻的神情,倒是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大,看樣子,曹雪讓她來陪他,她並不領情。
不過想想也是,她的性格比曹雪強硬多了。
“快回來吧!再敢在外面耽擱,我也跟你分手!”
最後,童亞倩猶氣呼呼地威脅陸揚一句,才掛了電話。
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一眼,陸揚笑笑,隨手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卻是突然一踩油門,瞬間將車速提了上去。
心間閃過高中時候學到的一句古文——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近年來,他在曹雪和童亞倩之間。一直難以做出選擇,即便去年的時候決定娶曹雪。心裡對童亞倩也是多有不捨和歉疚,而今。曹雪的離去,雖曾讓他一時心痛不已,卻也幫他做了選擇。
人生,當向前看!
心念變幻之間,陸揚目視前方的目光變得專注起來。
這是現實世界,不是小說中的仙俠世界。
仙俠世界中,有大志向的人,求道長生,現實世界很殘酷。無人可以長生,每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都註定了必將死去。
那麼,人活在這個世上,強大與否的標誌,便是內心的強大!
內心強大者,即便一時困頓、一文不名,但也終有一日會出人頭地。道理很簡單!內心強大的人,不會畏懼失敗。縱使失敗九十九次,只要第一百次成功了,那麼,之前所有的失敗。便就都有了意義。
而內心不夠強大者,即便一時身居高位、坐擁億萬財富,也終有跌落凡塵、敗盡家財的一天。
道理依然很簡單!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所以,白手起家之人。多能守住財富,而守財之人。每每破盡家財。
區別往往不在心智,而在心境!
君不見昨日身居高位、意氣風發之人,一朝深陷囹圄,便頹喪之氣盡顯?彷彿一夜之間老去十數年?
而往日爲生計奔忙之人,一朝得知,則氣勢大不一樣?
人,還是原來那個人,只因心境變化,便在外呈現出迥然不同的氣質。
陸揚本是窮鬼一枚,多年掙扎在撲街與不撲街的線上,重生後,賺錢的速度越來越快,短短几年,便已有兩億多的身家。
財富驟然膨脹的人,內心難免跟着膨脹,自覺自己擁有如此之多的財富,便可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得到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心境失衡,便難免進退失據。
曹雪的離開,宛如當頭一棒,終於讓他看清現實,也看清自己。
短短三日時間,他仿若已經歷萬千事,驟然真正成熟很多。
這種成熟,未必能讓他明白怎麼去做一個好人,一個好男人,但至少已經讓他明白,有些東西不可強求,人生從降生在這個世界那天起,就像踏上一列永遠向前的列車,中途會遇到一些人、一些事,也會有一些人來了又去,在下車之前,一直向前的,只有自己。
也許,童亞倩有一天也會離開,但如果一直糾結這個可能,那麼之後的日子就會永遠不快樂,只有看淡緣起緣滅,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纔不辜負上天讓自己與童亞倩在一起的這段緣份。
所有生命的結果,都註定是失去一切。
那麼,人生的意義,便不在結果,而在過程。
享受這段過程,方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想明白這些,陸揚心胸爲之一闊,身上的氣息又有些細微的變化,如果說,他以前對外界的淡漠,是因爲他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對其它一切都不敢興趣。
那麼現在他的雲淡風輕,便是一種從容。
因爲看清自己,因爲看清世事,看清自己前面的道路,所以自信自己之後的路,不再崎嶇,自己的心,不再糾結,因此從容。
……
當天下午,當他回到上海,回到世茂濱湖花園47號,出現在童亞倩面前的時候,童亞倩看到的便是一個不同於以往的陸揚。
依然是面帶微笑,依然是眼中也有淡淡的笑意,但在童亞倩看來,他就是變得不同了。
如果說,以前他是一張繃緊的弓,如今的他,便是一張鬆弛下來的弓。
弓,還是那種弓,但繃緊與鬆弛下來,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這種形容,可能不夠具象。
舉個例子,《天龍八部》中,前中期的鳩摩智心中滿是貪慾和戾氣,動輒殺人,但到了大結局的時候,當他真正看開一切,放下一切的時候,還是那個演員,但卻讓人感覺他氣息全部變了,那張飛揚跋扈的臉,居然隱隱透出大慈大悲的感覺。
陸揚當然和鳩摩智不同。他臉上也不可能有大慈大悲的感覺,但他的氣質氣勢真的有所變化。
這種變化。讓童亞倩看得狐疑,忍不住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他幾遍。心裡納悶,怎麼他一點也看不出來失戀後的頹廢?
難道他並沒有那麼愛曹雪?以前是我看錯了?曹雪的離開,對他而言,根本就無所謂?
童亞倩心裡不免這麼猜測。
童亞倩的狐疑和猜測只是一瞬,很快她就收拾情緒,露出笑容,因爲對她來說,不管是哪種原因,如今的陸揚心中不再日日夜夜想念着曹雪。對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心裡,總是想着另一個女人,而無法自拔。
“美女!看夠了沒有?”
陸揚笑眯眯地打趣童亞倩。
童亞倩挖了他一眼,沒好氣上前揪了揪他耳朵,斥道:“行啊你!老實交代這幾天找哪個狐狸精發泄去了?連手機都關機了?你現在膽子有點肥啊!”
陸揚無語地看着她,沒想到從o市回來,沒了小傢伙揪他耳朵,剛回到上海。童亞倩又來揪他耳朵……
這是流年不利,今年耳朵不得自在嗎?
目光向左右一掃,見管家和何白銘、保姆不是移開目光,就是抿嘴偷笑。陸揚也不惱,給自家女人欺負不丟人。
不過,也不能慣童亞倩這壞毛病。夫綱不能不振!
當下突然一彎腰,在童亞倩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手抄起她腿彎,一手抱在她身後。想土匪搶壓寨夫人似的,在童亞倩的驚呼聲中,哈哈笑着抱着她大步往樓上走去。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童亞倩根本沒料到陸揚有這麼大膽和不要臉的一天,瞬時,一張吹彈可破的白皙臉皮羞得通紅,窘迫地拿拳頭連連砸在陸揚肩膀和胸口之上。
但力道並不大,於陸揚而言,和撓癢癢沒多大區別。
陸揚哈哈笑着,低頭看一眼懷裡的童亞倩,見她雖然羞不可抑,但一雙剪水雙瞳卻亮晶晶放着光,又羞又喜地看着他。
這種風情,陸揚從不曾在她身上見識過,此時見了,心中不由大爽,深感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詩仙李白曾言:“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縱觀李白的一生,他的才華,天下無人能及,華夏數千年曆史,能在詩才上勝過的他的人,也不見有一個。
但他一生不得高官厚祿、也不得萬貫家財。
卻恣意一生,放蕩不羈,留下無數令人神往的佳話,一篇酒後所作《將進酒》,便已讓他流芳百世。
李白之後,王朝更替,高官厚祿、富甲天下者,不知凡幾。
但那些帝王將相、天下鉅富,有幾人能有李白一生活得自在灑脫?
詩仙——李白。
明明生在人間,卻讓人從他放浪形骸的生活和恣意揮灑的詩篇中,感覺他和神話傳說中的仙人一般。
有史以來,人人嚮往仙人的生活,嚮往仙人的與世長存。
但現實是,與世長存,我們誰也做不到,但仙人的生活如何,其實凡塵之中,是可以求得的。
李白被譽爲謫仙。
他的生活不正是我們所向往的嗎?
與仙人何異?
說的更遠一點,縱觀古代有大才之人,不是放浪形骸、恣意一生,就是隱居不出,過着田園生活。
如李白、如陶淵明、唐伯虎……
以他們的才智,如果專心仕途、或者錢財,所得成就,必定不差別人太多,但他們全都選擇沒有拘束的生活。
爲何?
只因看破紅塵。
他們的生活,在一些人看來,缺乏進取心,不可取!
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一如唐伯虎在《桃花庵》中所寫: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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