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裡浪回頭看到板上已經鋪好了被褥。
胖子牢頭正在安排每個人睡覺的位置,爲了節省空間,每個人頭對腳,腳對頭,一個貼着一個,側着身子睡覺。
何裡浪挑着眉指着胖子給他自己留出的大空間說道:“我睡那。”
胖子眉頭一皺,握緊拳頭,心想:小子,我還沒找你麻煩呢,你竟然還主動過來找上我麻煩了。
胖子先是看了一眼監控,然後回頭對旁邊幾個人遞過去一個眼神兒,其中就包括中午要圍攻自己的那三個人。
四個人晃動脖子,“嘎巴嘎巴”聲音作響,一邊向何裡浪包圍過去,一邊輕聲對何裡浪說:“來馬桶位置。”
何裡浪一臉無所謂,跟着到馬桶位置後,沒等對方擺明隊形,也沒多說什麼,旋轉腰部回身,一個快速的肘擊便擊向走在最前面的胖子。
胖子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被這像閃電一般的肘速直接命中太陽穴,頓時耳中嗡嗡作響,眼前一片金星,撲通直接摔倒在地。
其他三人瞬間撲了上來,看着迎面而來的拳頭,何裡浪左閃右避,躲開兩拳,擡手抓住另外一拳,手腕上用力向上一擡,對方受力不由自主彎腰弓身,何裡浪順勢擡起膝蓋猛地朝對方額頭撞了過去。
“撲通”一聲,對手掩面而倒。
另外兩人一看,何裡浪明顯是練過的,再也不敢主動上前,其中就包括那個上午鼻子出血的傢伙。
何裡浪往前一步,兩人便後退一步。
看着何裡浪步步緊逼,兩人即將靠在牆上,他倆雙手合十,開口乞求道:“老弟,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大量別跟我們計較。”
何裡浪也沒想把事情搞大,現在所處的環境畢竟特殊,所以在看到對方已經服軟,便沒有多說什麼,走到洗手檯洗了洗拳頭上的血跡,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胖子留出最大面積的牀位躺了下來。
那兩人趕緊將倒地昏迷的胖子和另外一個傢伙拍醒。
看到醒過來的兩個人趕忙頷首,在胖子耳邊低語:“茬子太硬,扎手,好漢不吃眼前虧。”
胖子點了點頭,有些畏畏縮縮的看了一眼躺在自己位置的何裡浪,明顯遭受這兩次打擊已經被打怕了。
原本他中午被打,還認爲是何裡浪佔了自己沒有準備的便宜,但這一次又是直接KO自己,那便沒得說了。
四個人站起來在洗手檯洗漱一翻後,就聽見何裡浪罵道:“草,把燈關了啊,要不然怎麼睡覺?”
頓時一陣無語,這明顯就是新手小白啊!自己怎麼會折在他身上。
其他人已經見過何裡浪的兇殘程度,則是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何裡浪看見沒人搭理自己,將睡在自己旁邊的傢伙趕走,擡手把劉雨叫了過來。
通過劉雨講述,何裡浪才明白,原來看守所裡這離頭頂五米高,慘白慘白的熾燈是永不熄滅的,就是爲了防止發生意外鬥毆或者zi殺等。
甚至晚上睡覺還要求至少兩個人守夜,獄警也會每隔一個小時往返巡視一遍的。
何裡浪睡慣了柔軟舒適的牀,如今躺在硬板上明顯有些不適應,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但一天經歷被拘捕,審訊,加上再打了兩場架,即使是活力十足的他也精力消耗殆盡,昏昏沉沉間便打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這一宿對於其他人也是難熬的,何裡浪的鼾聲實在太大了,他們又敢怒不敢言。
第二天一大早,何裡浪便被一陣音樂聲吵醒,他擡頭一看聲源竟是從屋內的廣播傳出來的。
所有人都起來收拾被褥,疊的便便整整,堆放在水泥地上。
鬧耳的叮叮噹噹聲又響了起來,送早飯的餐車又來了。
何裡浪緊鎖眉頭,他看着可以當板磚的米飯,又看到其他人接着熱水將“板磚”懟成稀飯,配合看守所發的長條鹹菜吃着。
他還是沒有吃,又“借”了一碗泡麪。
今天說話愛帶啷噹的胖子有些沉默寡言,何裡浪儼然成了這間屋子的一號位。
吃完飯要收拾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何裡浪,等待他分配工作。
何裡浪看到衆人望過來的目光,有些頭疼,他指着胖子,看向衆人:“以前怎麼安排的還是照常。”
沒人說話,也沒人動,還是劉雨上來對何裡浪輕聲說道:“老大,今天要重新排班了。”
何裡浪沉吟片刻,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還有兩個長相齷齪的,便指着他們道:“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今天收拾。”
他感覺他們三個這個樣貌不是小偷就是強姦犯。
後來他才知道除了那個賊眉鼠眼的是小偷外,另外兩個他都猜錯了,長得猥瑣的兩個人卻是詐騙罪進來的。
五月一號是週日,大家只是簡單的靜坐了半個小時的,就有管教走過來幫忙開了電視和遞過來了撲克。
管教有些詫異,原本看到遞過來的兩副撲克應該歡天喜地湊局的,但是今天竟然沒人玩。
觀察了一會兒管教才發現,他們竟然都看着那個新來的2410,他不由多打量了那個2410幾眼,沒想到剛來一天就把之前的胖子牢頭給弄服了。
但管教還有其他工作,便也沒多駐足。
看到管教走了,劉雨湊到何裡浪身邊,輕聲的問道:“老大,撲克怎麼玩。”
何裡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以前怎麼玩,現在就怎麼玩唄。”
其他人聽到他的回答後,馬上接過撲克玩了起來。
胖子也接過撲克正要跟其他人玩,冷不丁被何裡浪拍了一下肩膀,嚇了他一跳,他以爲自己哪做的不對,又要捱打,於是哭喪個臉顫聲說道:“老...老大,有什麼事嘛?”
何裡浪衝他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我跟你說,我過幾天就能出去,跟你呢,也是不打不相識,我對管理不感興趣,別打擾我就行。”
胖子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說很快就能出去,但他看何裡浪不是過來找麻煩,便送了一口氣,連連頷首點頭。
但讓何裡浪苦笑不得是今天正好是每個月剃頭的日子。
何裡浪摸着自己剛洗完有些扎手的頭,再看着手上因爲青茬剮的毛巾破損而留下的黃色絨毛,不禁搖頭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