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愈發驚訝的看着秦漢，他們驚訝於秦漢對他們的瞭解，也驚訝於秦漢在一開始就先把這些事情說透。
正當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迴應的事情，秦漢再次開口，“兩位或許會感覺很奇怪，我爲什麼要談這些東西。
因爲科海這樣的企業在我看來，是值得我去考慮合作的企業，而企業的合作，三觀的匹配，意識的匹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對兩位的猜測，終究是我的猜測，既然今天兩位人都來了，那我就做一個求證，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對於接下去合作的洽談就會更加自然且順利。
否則的話...我們就只作爲甲方乙方，單純談一談打印機交易的事情就可以了。”
費成文跟齊海峰對視了一眼，費成語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們甚至都還沒開始談打印機交易的事情，秦總卻跳過這一階段，直接在考慮合作？而且...你所謂的合作，是什麼呢？”
秦漢表現出一個比較放鬆的姿態，“我並不認爲打印機的交易是一個階段性或者是能夠起到升溫作用的事情，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獨立的，初步的事項而已。
相比於合作而言，他沒有那麼重要，更何況如果我們能夠成爲合作伙伴的話，這不就是個順帶的事情嘛。”
費成語跟齊海峰都明顯的在調整自己的情緒，秦漢的態度和目的，完全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而由於秦漢剛纔又比較精準的判斷了兩人的想法和性格，這就使得他們下意識的會去重視秦漢所說的事情。
“至於合作的內容，科海是做電子產品的，而且剛剛轉產不久，很顯然你們現在缺產品，而我...就是做電子產品的。”
“打印機算電子產品麼？”費成語下意識的提出了質疑。
“爲什麼不算呢？”秦漢笑着反問，“就因爲它貴麼？”
費成語愣了一下，是啊，在他概念中，打印機好像並不是當前時代背景下傳統意義上的電子產品，可仔細想想，打印機當然可以歸到電子產品一類。
至於爲什麼之前不這麼想...好像還真的是因爲價格？
費成語也不確定，默默的搖搖頭，反應道，“從大方向來說，我們確實算是在一個領域的兩家企業，所以秦總所說的合作指的是...”
“兩個方面。”秦漢原本比較放鬆的姿態收了收，表現的嚴肅起來，“一是合作生產更多的電子產品，二是可以考慮互爲代理商。”
“互爲代理商？”費成語看起來似乎對這個想法更好奇一些，“秦總想讓我們來代理你們的打印機？”
秦漢認着又淡然的一笑，“費總覺得...有問題？”
費成語眼角皺出魚尾紋，看起來有些不解，“站在秦總的角度，我倒是能理解你這個想法，現在大家顧慮的是從民企採購打印機這個件事情。
可如果我們合作，由我們科海出面來賣你們的打印機，那對大家來說，感覺就不一樣了。
可這件事情明顯獲利的是你們公司，我們科海...有什麼好處呢？”
“最近報紙都快把我扒乾淨了，燕京這邊的企業誰不知道秦漢科技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蹭上了科海的名頭，但大家知道打印機是來自秦漢科技的，他們還是會有顧慮。”
費成語想了想，認可的點了點頭，事情確實是這麼個事情。
“所以我想要的合作，並不是爲了蹭科海的品牌力，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互利互惠，彼此增進的合作。”
費成語跟齊海峰同時好奇的看着秦漢，示意他把話說清楚。
“你們爲什麼要採購打印機？”秦漢反問了一句，“說實話。”
費成語其實已經準備好了說些場面話，但當秦漢很嚴肅的補充了說實話這三個字之後，費成語停頓了一下，然後嚴肅的開口道，“因爲國家在顧慮企業採購電腦跟打印機，希望企業能跟上這個所謂的計算機時代，不要落後西方世界。
所以像科海這樣的大型國企，肯定是要響應號召的，我們要起到帶頭作用。
我們之前就是最早配置電腦的企業，現在我們也需要開始配置打印機。”
“所以你們之前配置了電腦之後，利用電腦，爲企業產生了多大的效益呢？”
費成語聞言沉默，一旁的齊海峰好像想要開口，但最後還是止住了。
秦漢笑着追問道，“那麼配置打印機之後，你們覺得...打印機能給你們帶來多大的幫助呢？”
兩人又是沉默。
秦漢拍了一下桌子的把手，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隨後長嘆一聲道，“其實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很多企業採購電腦也好，採購打印機也好，最終跟買了一堆磚頭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因爲根本沒有起到什麼實際的價值。
只不過國家在鼓勵，國家在倡導，所以大家作爲大國企，那就採購了再說。
當然，企業有錢，或者說不差這點錢，買了放那落灰也無所謂，這當然也沒什麼可說的。
但這裡有一個問題是，面對這樣的現實情況，我們真正要心疼的，要在意，並不是企業這點錢浪費不浪費的問題，而是國家鼓勵大家這麼做的背後是什麼。
那就是西方國家，是真的已經開始利用電腦跟打印機，提升企業的生產效率和管理效率了。
所以我們這種自欺欺人的採購環境，影響的，並不是企業自身的現金問題，而是這個國家，未來在計算機應用上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核心，是技術的追趕，是技術的突破。
而我的公司，要做的，想做的，就是讓那些採購了電腦跟打印機的企業，真正的用上這些先進設備，從而，不在這一場計算機革命中，再一次被西方甩開差距！”
費成語跟齊海峰一怔，秦漢的這段話，很顯然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