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集市鬧劇

7月14日晨,唐凡丁離開了龐鄉長家,和點點向趙家小跑晨練着。

來到收購點,一些鄉親早已有序地排着隊等着開門,唐凡丁叫開了門,讓幺爸和大堂哥收購起來,自己去餐館買了一籠大饅頭,給鄉親一人一個,鄉親連連道謝,有的當場開吃,有的小心收好準備帶回家。唐凡丁還跟餐館借了好些板凳讓他們坐着等候、泡了一大壺茶給大家喝着。他們的半夏讓自己掙大錢,自己必須給他們應有的尊重和服務。

8點來鍾,二爸唐立、唐凡梅和幾個熟人坐唐凡丁的牛車趕集來了,車上還載有兩麻袋唐立收穫的半夏,唐凡丁抱着睡眼惺忪的唐凡天,坐在一旁看他們忙碌着,只是偶爾對分級提出決定性的意見。

10點多,唐凡丁和姐姐、大堂哥、小堂弟去趕集,讓二爸、幺爸收購着。說實話,雖說在鎮上,唐凡恩卻極少逛街。唐凡丁去供銷社給任勞任怨的大堂哥和小堂弟各買了一套不便宜的夏裝,唐凡梅對弟弟抱怨了幾句,怪他大手大腳的。唐凡丁可沒有告訴姐姐自己到底有多掙錢,每回在土產公司結賬時都支開唐華,錢有時會成爲一種負擔,讓親人反目,畢竟共患難易、共富貴難。

唐凡梅最終也爲自己買了兩套裙子、給媽媽買了夏裝、一些洗漱用品和女性用品。四姐弟從街頭逛到街尾,吃了一些像泡粑一樣的易消化的零食。

折回收購點的時候,四姐弟突然聽到一陣嘈雜聲、只見前面一大羣人堵在街心。唐凡丁好象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辯解什麼,姐姐說,“好像是今早一起來趕集的嚴貴娃”。

他肯定遇上麻煩了,唐凡丁讓姐姐和大堂哥抱着小堂弟站在一旁的陰涼處等着,自己一邊往裡擠,一邊大聲喊:“開水來了,快點讓讓。”

唐凡丁順利地擠進人羣中,只見一個穿着的確良的四個兜抓着又黑、又瘦的嚴貴娃在理論着。唐凡丁過去說:“這位叔叔,怎麼回事?”

四個兜一看一個十三、四歲的細娃兒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說話,不耐煩地說:“滾一邊去,你個細娃兒湊什麼熱鬧?”

唐凡丁現在營養不錯,個頭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反而與大堂哥齊平;他沒有對四個兜的無理之言生氣,只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四個兜的手上,“叔叔,你放開手,你看你一個大人把他的手捏什麼樣子了。”

四個兜吃痛鬆了手,不等他說話,唐凡丁舉起嚴貴娃的手說大家說:“大家看嘛,把他的手都捏紫血了,你這是以大欺小嘛。”

“哪個狗熱的才以大欺小,我在街上走到,他突然伸手到我的荷包裡偷東西,我難道不該抓他嗎?”

“這麼多人圍着,他還能跑得掉嗎?再說你確定他是在偷你東西,而不是誤會?”

“啷挨不是嘛?他的手我是從荷包裡抓出來的。”

“那我們先聽聽他的解釋,莫提前下結論。哎喲,貴娃滿滿你聲音大點,連我都聽不見,不要怕,你如果偷了,大家肯定不會包庇你,如果沒偷,大家肯定不會冤枉你。”

“我…我賣了席子,想給老漢兒買…買點東西,在街上走的時候,手不小心甩進他的荷包裡了,我一下子嚇到了,手都忘了抽出來,被他一把抓到了。”

唐凡丁一聽,又好氣又好笑。這要多大的機緣巧合才能完成這一巨大的烏龍。

“細娃兒,你聽,這是真的嗎?”

“叔叔,你莫看我小,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誰,你去碑高打聽打聽我是哪個。”

“這個不就是唐凡丁嘛,昨天晚上還在廣播裡給大家講農業嗎?”

沒想到人羣中有不少認識唐凡丁的碑高鄉親,七嘴八舌說地介紹起來,四個兜這下重視起這個小孩。

等四下裡的鄉親說得差不多了,唐凡丁對四個兜說:“叔叔,你見多識廣,有沒有看到在街上偷錢的偷兒穿得如此破爛,那些人哪個不是衣服伸伸抖抖(整齊、時髦)、頭髮油光水滑。貴娃滿滿跟我是一個院子的,媽媽去世、爸爸失明、哥哥分家、妹妹讀書,他沒有靠黨和政府,而是靠自己的雙手養家餬口,每一場要賣2、3牀竹蓆,從來不小偷小摸。當然不排除他臨時起意,但我相信這只是誤會。叔叔,你摸摸荷包,看有什麼損失,然後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相信的話,把他放了,我們一定會感激你的寬宏大量;不相信的話,我們去派出所處理,我也不會埋怨你。”

四個兜摸摸自己的荷包,發現的確沒有什麼損失,看着一臉正氣的唐凡丁、老實巴交的嚴貴娃,遲疑不決。事有湊巧,唐凡丁前幾天認識的一位區政府工作人員路過,見此跟四個兜低聲說了幾句。四個兜大聲說,“好,我相信這個年輕人是無意的,是個誤會,好了,大家散了,這麼熱的天莫中暑了。”

跟四個兜他們告別後,唐凡丁姐弟幫嚴貴娃買了他需要的東西,目送他頂着日頭回家。這嚴貴娃真夠倒黴的:曾經去碑高街上買東西卻被店家當成鬧事的打了一頓,早早來趙家賣竹蓆卻被街痞打劫過,膽小怕事的他卻從來沒有想去報案。唐凡丁姐弟沒有了在烈日下逛街的興趣,興致索然地回到了收購點。

二爸吃完唐凡丁和姐姐做的午餐,匆忙回家想法收半夏了,今天200來塊的收入是他以前一個多月的收入,讓他對收半夏興致勃勃。

下午唐凡梅幫着收半夏,唐凡丁當了甩手掌櫃,寫着下一期《每週說農》的方案:美麗的農業。從《敕勒川》開頭寫起了草原的畜牧業、從《九•一八》起筆描述東北平原這未來的北大倉、從《達阪城的姑娘》寫美麗的天山牧場、吐魯番的葡萄、壯觀的坎兒井、從《小河淌水》引出滇省哈尼梯田。從陶淵明的《飲酒》引出美麗的農作物——菊花,最後提出龍洞壩秋冬大面積連片種植冬油菜的構想,力爭讓春日油菜成爲龍洞壩人人樂道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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