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慕婉漣的話,上官傾煙許是沒有反應過來,當即就順嘴說道:“難道這些事不是五姑娘安排的?”
上官傾煙這話說完,當即就反應了過來,臉色頓時難看的很,“五姑娘,這事我得知之後,並沒有多加干預,還以爲是五姑娘讓人出的手,可沒想到……”
上官傾煙的話沒說完,慕婉漣就苦笑着接道:“若不是前幾日,嫣姨娘讓這位毛遂自薦的在巧青跟前露了個臉,我怕是到現在還不知呢。”
上官傾煙聽了慕婉漣這話,臉上就又白了幾分,趕忙道:“五姑娘,那這個木棉該怎麼處置纔算妥當?”
“木棉,原來這個丫鬟叫木棉啊,她姓什麼?”慕婉漣問道。
上官傾煙聽了,略笑了一下,回道:“說是姓高,說什麼當初取名叫木棉,木棉高大屬喬木。”
慕婉漣聽了這話也不由得笑了笑,這個木棉,倒果然是個不一般的姑娘,按着她這麼說,不如解釋爲因爲木棉高大,又屬喬木,這才用了高這個姓氏。
“這件事嫣姨娘就不用管了,我來處理便是,不過既然她首先找上了嫣姨娘,恐怕也是有所求的,嫣姨娘不妨也同我說說。”慕婉漣道。
上官傾煙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五姑娘相比也是看出來了,這個木棉分明就是爲着喬姨娘而來。如今大夫人這般模樣,粉夏是大夫人身邊的也因着大夫人的事被牽連,萍姨娘向來不受老爺的待見,常姨娘纔出月子要照看三少爺,而我又有孕,五姑娘這般聰慧,也應該猜得出木棉爲了什麼而來。”
慕婉漣聽了嫣姨娘這番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據慕婉漣所知,上官傾煙好好的富貴小姐不做,偏偏心甘情願的跑到定國公府來做姨娘,雖然慕婉漣知道她是爲了上官明曜,可是慕婉漣早就在心裡劃了個問號,爲何爲了上官明曜卻來了定國公府。
而如今,跑來一個似乎是爲着喬姨娘的木棉,心心念唸的也是要做姨娘,慕婉漣不由得感嘆,難道女子爲着仇恨,想要復仇,就只能搭上自己的清白之身,一輩子都毀了嗎?
可偏偏慕婉漣的肩上,也壓着家仇這麼一負擔子,而她爲了自己肩上的擔子,就得要旁人犧牲自己的一輩子,甚至是性命。
想到這兒,慕婉漣又是一聲嘆息,卻開口對上官傾煙問道:“嫣姨娘對這個有什麼看法?”
上官傾煙勾了勾脣角,似乎從她臉上一閃而過是不屑和輕鬆,“如今老爺身邊沒有人伺候着,我也想找個知根知底的人伺候老爺,我身邊的雙雲蠢笨,自然不適合,正想挑個丫鬟收在自己房裡。”
慕婉漣見上官傾煙這麼說,心裡也就有底了,道:“我知道了,如今嫣姨娘的身子越來越沉了,還是好好休息,不宜多思。”
上官傾煙見慕婉漣要走,便笨拙的福了福身。
慕婉漣見了,心底不由得一陣難受,上官傾煙原本也是她的姐姐,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也好歹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如今她雖然換了身份,可是有些東西是抹不去的,如今看着她如此,慕婉漣也不好過,道:“以後你我兩人在,這些虛禮就免了吧,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上官傾煙聽了慕婉漣的話,心裡劃過一絲暖意,“好,我也回了。”
慕婉漣在出園子的路上,便順手摺了幾枝梅花,想要送去清暉院,順便去清暉院看看能不能探聽出來什麼消息。
初雁一直在不遠處等着慕婉漣,看到慕婉漣折了梅花,便主動上前接了過來,慕婉漣隨手給了初雁,又道:“初雁,你可知道喬姨娘?”
初雁聽了慕婉漣的話,不由得一愣,道:“喬姨娘?哪個喬姨娘?”
初雁說完,隨即反應了過來,又道:“姑娘說的可是大姑娘的姨娘,喬姨娘?”
慕婉漣一聽初雁這麼說,這才反應過來,初雁的年紀同她差不多大,喬姨娘死的時候,初雁就是進府了,恐怕也不記事呢,便點了點頭道:“也是我糊塗了,喬姨娘過世的時候,你我纔多大,這件事想要知道,恐怕還要問年長一些的婆子。”
初雁聽了慕婉漣的話,道:“前兒奴婢聽巧青無意說了一句那漿洗房的丫鬟,姑娘可是爲着這件事?”
慕婉漣點了點頭,“那丫鬟叫木棉,也是個不一般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底細,想要收爲己用有些擔心,就這麼放棄,又怕她會被人利用,實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初雁聽了卻道:“姑娘,可既然這樣,不如先抓住再說,一邊安撫她一邊去查她的底,反正她如今也不算是在暗處,還怕她出什麼幺蛾子不成,若是真的處置不好,隨便找個理由將她趕出府去,便是狠心一些找個藉口打死了,她身爲丫鬟,也沒有一個說不的權利。”
初雁說完,便看向慕婉漣,只見慕婉漣的臉上陰晴不定,這才發覺自己這話實在是僭越了,趕忙道:“姑娘,這不過是奴婢的一點愚見,奴婢也是想着給姑娘出個主意。”
慕婉漣聽了初雁這話,雖然覺得初雁的主意雖然狠了點,可是如今的形式,兩強相遇必有一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便是狠一點又能如何,而初雁,也是怕了,慕婉漣前些日子若不是早先安排好,也的確是九死一生。
“話說的雖然是有理,可是誰的命都是命,便是人命再賤,也都是在自己父母跟前的百般疼愛長大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怎可隨便傷人性命!”慕婉漣停下腳步,看着初雁的眼神有些凌厲,故意教訓初雁道。
初雁聽了慕婉漣的話,臉上頓時一白,跪下道:“姑娘,是奴婢的錯,求姑娘責罰,姑娘也只是不想姑娘出事,以後奴婢定然不敢這麼想了。”
慕婉漣見了,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道:“你能這麼想就好,起來吧。”
初雁知道慕婉漣的話向來沒有水分,說什麼就是什麼,見慕婉漣不怪自己,這才趕忙起身,換了話題道:“姑娘這花要回去插起來嗎,正巧前幾日收拾東西,看到一個花斛用來插着梅花最適合。”
慕婉漣聽了,道:“先同我去一趟清暉院,給祖母也送去賞賞。”
初雁聽了,點了點頭,乖乖的跟在慕婉漣的身後去了。
兩人走後,一個穿着豆綠色小襖的丫鬟,從一旁的樹後閃身出來,看着離去的慕婉漣的影子若有所思。
清暉院中,慕婉漣才帶着初雁進了院門,就見一臉焦急的瑞珠帶着兩個小丫鬟從裡面走出來,看樣子像是要出院子。
“瑞珠姐姐這是要去哪?”慕婉漣首先開口問道。
聽到慕婉漣的聲音,瑞珠這才反應過來,先是給慕婉漣行了禮,這才道:“五姑娘來的巧,倒是讓奴婢省的再多跑一趟了。”
“哦?”慕婉漣聽了納悶的道:“可是祖母尋我,瑞珠姐姐可知道是爲着什麼事?”
瑞珠聽了慕婉漣的話,對身後跟着的兩個小丫鬟道:“你們先去門口等着,我同五姑娘有話要說。”
“是。”
兩個小丫鬟異口同聲的應了,福了福身這才走開了。
慕婉漣也看了初雁一眼,初雁會意,不等慕婉漣開口,就主動走遠了一些,等着慕婉漣同瑞珠說話。
瑞珠見跟前總算沒有旁人,這纔對慕婉漣說道:“應該是爲着大夫人的事。”
慕婉漣一項帶慕老太太放着的幾個丫鬟親厚,反正一會兒慕老太太也是要說的,瑞珠也樂的給慕婉漣做個人情。
慕婉漣聽了瑞珠這話,就知道後面的話,不是慕老太太並沒有多說,瑞珠心裡也不大知道,就是瑞珠不敢託大不敢說。
慕婉漣自然願意能多知道一些,好做準備,故意讓臉上閃出一片焦急來,道:“瑞珠姐姐我瞧你臉色這麼差,可是這次大伯母的處境不大好了?”
瑞珠想到那日慕婉漣是來過清暉院的,還親眼看到了一些內幕,便道:“恐怕不大好了。”
瑞珠只說了這一句,便是給了慕婉漣很大的提點了,瑞珠見慕婉漣臉上晦暗不明,一時也猜不出慕婉漣心裡是個什麼意思的,畢竟尤氏傷了祈氏不說,還讓人縱火燒了慕婉漣的院子,尤氏不過是慕婉漣一個大伯母而已,她心裡對尤氏有沒有怨懟,瑞珠怎麼會知道,便不再多說什麼,只道:“五姑娘,奴婢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去請大少爺和幾位姑娘們過來,這會兒慕老太太屋裡也沒人,五姑娘不如進去陪老太太說說話,也好解解膩歪。”
慕婉漣聽了點了點頭,道:“多謝瑞珠姐姐提點,改日請姐姐去我院子裡喝茶。”
瑞珠聽了一笑,這才趕忙又轉身走了。
慕婉漣看着瑞珠離開的背影,不由得脣角微微的挑了挑。
初雁在瑞珠走後,就趕忙跑了過來,有些擔憂的叫道:“姑娘……”
慕婉漣聽了,對初雁安慰的一笑,道:“沒事,祖母房裡這會兒沒人陪着,正好我去陪祖母說說話。”
初雁見慕婉漣的神色還算輕鬆,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正房裡,慕婉漣將一枝最好看的梅花親手插在了一個粉彩花斛裡,捧到了桌上道:“祖母瞧瞧看,漣兒插的可還好看?”
慕老太太的臉色並不大好,估摸着這些日子也沒少cao心,聽了慕婉漣的話,這是勉強笑了笑,道:“好看,這麼大冷的天,還跑去園子裡折梅花,也不怕凍壞了。”
慕婉漣聽了笑了笑,道:“才下過雪,梅花開的最是好看,若是現在不折來看,怕是再想看到這麼漂亮的梅花,就要等到明年了呢。”
慕老太太笑着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氣氛正有些冷的時候,一個小丫鬟就進來報道:“老太太,二姑娘和六姑娘過來了。”
慕婉漣聽了倒不覺得什麼,慕婉妍和慕婉兒心急是正常的,不過慕老太太的臉色就冷了冷,原本臉上不多的笑意,這會兒也全都不見了。
“讓她們進來吧。”慕老太太道。
“是。”那小丫鬟福了福身這纔下去了。
緊接着慕婉漣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見有些憔悴的慕婉妍和慕婉兒一同走了進來。
“給祖母請安。”
“祖母萬安。”
兩人福身行禮道。
“坐吧。”慕老太太乾巴巴的說道。
慕婉漣聽了慕老太太的話,心裡就有些發冷,原本她還不是慕婉漣的時候,慕婉妍又是定國公府頭一個嫡出的姑娘,又會討慕老太太的歡心,慕老太太對她也是疼愛的很,絲毫不比如今的慕婉漣差,如今卻是因爲尤氏物是人非,慕婉漣不知道,若是以後她做出什麼傷及了定國公府顏面的事,慕老太太是不是也會將她禁足,這般對她。
慕婉漣正神遊太虛,就被慕婉妍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祖母,大哥雖然有錯,可是那季姑娘也難逃干係啊,若不是她同大哥私相授受,又拋下大哥參加了選秀,大哥又怎會酒後傷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慕婉妍跪在慕老太太的跟前,哭着說道,那樣的楚楚可憐,便是慕婉漣看了,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呢。
“祖母,定然是那季樂怡故意勾1引的大哥,大哥一向循規蹈矩,怎麼會這麼不知道輕重,外面都說,伺候季樂怡去歇着的宮女,說季樂怡退下席的時候就一臉潮紅,衣衫不整的……”
慕老太太聽了慕婉妍的話,眼中就劃過一絲詫異,顯然對慕展濤和季樂怡之前的事,是一點都不知道。
可就在這時,慕展濤也不等丫鬟通報,突然徑自闖了進來,大聲說道:“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