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代萬此時反而成了吃瓜羣衆,站在一邊看着鄭老海說道:“老海,你不是打老婆出了名的嗎?今天就看你的了!”
老海?
人們忍不住想笑,這詞用得好,在村裡,人們常稱老母豬爲老海!
老海被擋,自覺面上無光,反以爲,這些人是笑話他收拾不住老婆,不由得大怒,伸出一隻髒手,就要打在胡英的臉上。
清清嚇得大叫,彷彿看到的公公不是男人,而是她那後孃包娟。
然而,老海的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沒能落在胡英的臉上,讓王代萬等吃瓜羣衆大失所望。
“哼,你小子是不是長本事了?敢跟老子動手?”鄭老海不可思議地看着鄭八斤。
“是你動手的好嗎?大家都看見了,我可沒打你。”鄭八斤沒好氣地說,“不然,憑你這身老骨頭,我一指頭就讓你早日歸西!”
鄭八斤說着,眼神變得冷了下來。
“哈哈,大家都看見了,鄭家可是養了個好兒子,竟敢打老子,真是報應不爽呀!”王代萬找到了笑點,開始鼓動人們,想要用道德來鎮住鄭八斤,從而達到要回鄭老海欠下的債。
人們搖頭嘆息,彷彿他們看到的,真是鄭八斤打了他老子!
鄭老海氣得火冒三丈,罵道:“你這逆子,老子不打死你,就不姓鄭!”
說着,用力想要抽回手。
但是,他的力氣,怎麼能和青春正盛的鄭八斤相比。他的手,就如被一把鉗子捏住一樣,紋絲不動。
他的另一隻手伸出,還沒有打向鄭八斤,又被抓住。
鄭老海氣急,但是,雙手被控制住,根本就掙不脫,不由得有些發急,還沒想踢腿,就聽到鄭八斤說道:“媽,打他,把這仇給還了!”
鄭老海不由得呆了,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婆娘打,還如何在這個村子裡混下去?
要知道,這十里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大男人被女人打過,喜歡打老婆的男人倒是不少。
胡英呆住,從來沒有想過,會動手打丈夫。
“快呀,你不打,我可要打了。”鄭八斤當然明白鬍英不敢動手,催促說道,“你是要看着兒子打老子,讓人一輩子笑話,還是要您親自動手,把這些年所受的氣全部還回來?”
人們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小子這波操作,簡直不是一個當兒子的人可以做出來的。
這小子變了,真的變了,變得讓人無法適應。
胡英聽了,一咬牙,上前就是一個耳光,打得鄭老海懵了圈。
作爲胡英來說,一個逆來順受,從來不敢反抗鄭老海的農村婦女,自然也不希望兒子逆天,就讓所有的罵名都由自己一個人來背吧。
其他人也是愣着,不敢再說話,使得整個空氣都像是突然就凝固了一樣,呆呆地看着鄭八斤。
反到是這鄭八斤,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點頭說道:“打得好,最恨的就是男人打女人了。再來!他平時如何打你,你就如何打回去。他平時打你哪兒,你就打他那兒?”
胡英反正已經動了手,打一下也是打,打兩下也是打,再說了,她剛纔打了自家男人獨耳光,據說男人要倒黴,乾脆又是兩耳光打了過去。
隨即,自己卻是呆住了。
“別停呀,繼續,他打您哪兒,您就打他哪兒?”鄭八斤說道。
“砰砰。”兩聲響起,胡英的拳頭砸在了鄭老海的胸口上,讓他的臉色變得鐵青,這他媽的太丟人了!男子漢的尊嚴,早已蕩然無存。
鄭八斤卻呆住了!
有人突然笑了起來,但又不敢笑出聲。
想那鄭老海,平時都是如何對代自己的老婆的?
王代萬看着這一波操作,不敢再慫恿鄭老海。
他已經完全被鄭八斤控制得死死的,根本就沒有了還手之力。
說這個狠,那個狠,鄭八斤這小子纔是真的狠,竟然用這種方式,讓他媽打他爹,不管是說到哪裡去,他都沒有打過他爹,但是,比自己動手還要讓人受不了。
清清對鄭八斤的神來之筆,也是呆住了,特別是他所說的那一句:最恨男人打女人,他是不是不會打我?
“別打了,別打了!”鄭老海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看着鄭八斤還抓住他的手,不由得急了,開始求饒。
“怎麼,被打是一樣的疼?當初,你打別人的時候,爲何就不切身體會一下?”鄭八斤沒有放手,而是冷冷地說,“下次還打不打我媽?”
“不打了,不打了,有話好好說。”
“行,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打幾耳光,打個羞恥的事情了。”鄭八斤說着,放開了鄭老海。
鄭老海心中恨不能殺了兒子,打死老婆,但是,也不想再繼續丟人,一個人衝進了家裡,不敢出門。
鄭八斤也沒有制止,好歹也是他爹,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餓死在外。
看了一眼臉都黑了的王代萬,鄭八斤說道:“如果他欠大家的錢,想對他怎麼樣,我沒意見,但是,如果想要在我的家裡來撒野,哼,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着,拉起了胡英,走進了家裡,不再理會外面的人們!
清清忙着跟了進來,一家四口人,呆在了一間小小的房裡。
胡英心裡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鄭老海看着兒子,臉氣成豬肝色。
……
鄭家山來找鄭八斤去吃飯,就看到了門口站滿了人,不知發生了何事?
人們一邊搖頭,一邊散去。
鄭家山奇怪地進了屋,看到胡英一家人正在吃土豆,只是,這煮土豆,變成了燒土豆,讓他有些無語。
四個人,煮個土豆,都有本事看着它煮糊?還招來一幫子人看笑話?
胡英一家沒有去鄭家山家吃飯,還招乎鄭家山一起吃,看上去,像了一家人。
鄭八斤把鄭家山送出了門,一邊走一邊說道:“奶奶就在你家住幾天,你相信我,一定會讓這個家真的像個家。”
鄭家山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大伯相信你!”
……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溫哥說要來找鄭八斤收錢的時間,人們過來看熱鬧,都想看看,這鄭八斤拿什麼來還錢,那可是兩百塊,一個大肥豬的錢。
而鄭八斤除了讓胡英打鄭老海,還帶着鄭老海下了一回田,就沒有做出一件正事,連豬也沒有賣掉。
當然,人羣中不失有想要佔便宜,低價買豬者。但是,鄭八斤壓根就沒提這一茬。
鄭八斤卻淡定無比,老早起來,幫着胡英背土豆,煮豬草,煮土豆吃,像個沒事人一樣,讓別人看着都急。
清清有些失魂落魄,呆呆地看着鄭八斤,擔心他犯混,跟那個叫溫哥的人打架,最後是自己吃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晚上,也不見溫哥出現,就如忘記了之前的約定。
人們更加奇怪起來,依然不死心,等到了半夜,看着鄭八斤帶着清清去鄭家山的老屋睡下,才各回各家。
清清和衣躺在牀上,沒有吹滅油燈,她怕黑!
看了一眼身邊的鄭八斤,奇怪地說道:“其實,你的心裡是不是很緊張,依然怕溫哥來要錢。我就奇怪了,明明可以還清,爲何要讓他漲到兩百?還要表現出一副鎮定自如的樣子?”
“我怕?我什麼時候怕了?”鄭八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怕控制不住自己,忙着看向了天花板。
清清太讓人着迷了,特別是一雙大大的眼睛,就算是在昏暗的油燈下,依然如一潭清水,深不見底!
“你在被子裡藏了棍子,都頂到我了!”
“噗次!”鄭八斤直接就笑場了,這是棍子嗎?清清呀,你太單純了!
“有什麼好笑的?”清清不解地看了一眼鄭八斤。
“沒什麼?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鄭八斤的身子往外挪了挪,離她遠了幾分。
“唉,真是奇怪了,你說溫哥爲何不來找你要錢?”
“他這會兒,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出了意外,應該是躺在了醫院裡。”鄭八斤突然覺得好睏,累了一天,又不能做點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只能睡覺。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清清突然來了精神,“對了,你是半仙,能掐會算?”卻發現,鄭八斤開始打起了鼾……
次日,一大早,鄭八斤起牀,是時候出去做事了,這樣一天呆在家裡,錢不會自己送上門來。
在他的記憶之中,第一波物價上漲將要開啓,必須在這一風爆來臨之前,掌握一定的資本,不然,就會錯過大好的發財機會。
清清昨晚睡得不好,此時正睡得香,鄭八斤不想打攪她,讓她再休息一下。
他知道,這幾天,清清的心絃繃得很緊,真是難爲了她,一個十七歲花季一樣的少女,跟着自己疲於奔命。
他出了門,到了家門前,胡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沉聲問道:“清清呢?爲何不見她?是不是和你吵架了?她是一個不錯的孩子,而且,從小就沒娘疼愛,很可憐,你可不能欺負她?”
“我怎麼會欺負她,她只是昨晚沒睡好,現在在補覺。”鄭八斤說着,看了一眼胡英,並沒有異樣,依然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那老傢伙沒有再爲難你吧?”
胡英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說道:“沒有,他像是被你嚇怕了。反而是你,還年輕,要注意身體。”
鄭八斤呆了呆,是自己剛纔的話引起了誤會,還是什麼?
“那就好,如果他再敢對您無禮,我再讓您收拾他,到時,千萬不能再手軟。”鄭八斤說。
“唉,不是我說你,他好歹也是你的父親,你就不能對他尊重一些?”
“我對他已經夠意思了,娘呀,你這人,就是太善良了一些,容易被人欺負。”鄭八斤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想出去做點事,你好好待清清。”
“你想做什麼?”胡英沒來由地緊張了起來,看着鄭八斤說道,“你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呀,得踏踏實實做人,只要肯出力,一碗玉米飯是沒問題的。”
“您放心,我自然是踏實做人,不會亂來,但是,一碗玉米飯,如何能讓人滿足?你就別問了,我有我的打算,你和清清負責看家就成了,苦錢的事情,就由男子漢來做吧!”
鄭八斤說着,也不管呆立的胡英,而是進屋,把鄭老海給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