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剛的眉頭皺了一下,說了一句:“好了,等回到所裡再說吧!”
想要反駁自己不是不要臉,只是臉皮有點厚的鄭八斤,在聽了李小剛的話之後,也打住了。
從對方的語氣可以看出,李小剛可能是個領導,不然,也不敢說那個開車的小王。
現在自己和李小剛的生命安全,就掌握在對方手上,千萬不能得罪他,不然,他大腦一熱,把車開下田去,就不好了。
況且,自己和他逞口舌之利,完全不明智,自己好歹是個正經的商人,是老實人。
小王心裡很不樂意,但是,也不敢公然反對李小剛,只是在心裡哼了一聲,開着車直向街上而去。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只聽見偏三輪不斷髮出“突突突突”的聲音。
偶爾間,路邊有着趕路之人,聽到這機器發出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閃到路邊。
他們,只是一些農民,對機械有着一種畏懼,同時,又很好奇,讓過車子之後,都不自覺地盯着看。
有人認出,這車上的人,其中一個叫鄭八斤。
還有人認出,這偏三輪,是警察所裡的。
不知不覺之間,鄭八斤被帶走的消息,就開始緩緩傳播。
好在,這時的信息極不發達,交通基本過走,信息基本過吼,生活全得靠手。
要傳到十里村,估計得晚上的時間,也許,那時的鄭八斤,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出來了,不然,清清聽到這個消息,一定被急死。
特別是胡英和鄭老太,本來就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加上年事已高,一旦聽說此事,肯定得胡思亂想,急出個好歹來,就是大事兒。
這是鄭八斤不想看到的,也是最擔心發生的。
到了目的地,在一間不算寬大的房子裡,鄭八斤一眼就看到了張曉陽。
他畢竟沒有經過這麼大的陣勢,臉上難掩驚慌,一看到鄭八斤進來,反而鎮定了不少。
他的身邊,坐着張小娥,反而比張曉陽鎮定,雖然在一直抹眼淚,但是,鄭八斤看得出來,這全是在裝可憐。
不得不說,張小娥很適合當個演員,明明當初是她出手,打了顏正經的關鍵部位,這會兒,被她一波淚水,硬是博得了幾個同志的同情。
反而是那顏正經,臉色有些鐵青,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給打傷,養了一個月纔可以行動自如。
再說了,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傷疤,反倒是人家一個弱女子,臉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但是,疤痕還在。
鄭八斤看着就想笑,誰叫這顏正經太過於注重自己的臉面,在這段時間,嘴忌得很好,肯定只吃清淡的食物。而張小娥,酸冷不忌,還吃辛辣食物,疤就有些泛黃,一眼就能看出來。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住在醫院裡。
別人問她傷好了沒有,她只說頭還在昏,再問其他,就是一個勁的流淚。
不知情者,當然以爲,她受到的,不只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就算是說,顏正經光天化日之下,違背了她的意願,強行和她發生了點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都有人相信。
一看到鄭八斤,張小娥送來了一個眼神,還微微點了點頭。
鄭八斤會意,張小娥沒有說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至於張曉陽,他不是當事人,並且,知道的事情本來就不多,再慌,也只會說出,張小娥替鄭八斤和顏正經打架,屬於見義勇爲。
顏正經卻像是找錯了對象,看到鄭八斤到來,反而高興地說道:“好了,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既然來了,就把實情說出來。”
鄭八斤一臉無辜地看了一眼,說道:“你不會說,是我讓你動手的吧?我跟你,不可能是一夥的。”
顏正經一愣,差點就要罵娘。
好在,這裡不是一般的場合,怎麼能讓他胡來?
李小剛說道:“行了,不許在這裡吵架,一個一個來,把情況說清楚。”
說着,讓人開了隔壁的一間小屋子,讓鄭八斤先跟他去錄一下口供。
鄭八斤很配合,把當天的情形,一一說了出來。
在這個時候,他不想隱瞞,也沒有這個必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
李小剛沒有讓小王參加,換了另外兩個人聽鄭八斤描述。這兩人跟他並沒有發生不快的事情,聽完之後,說道:“聽你這麼說來,是顏正經先邀約着人去找你鬧事?”
鄭八斤點了點頭。
“但是,你並沒有出手打架,而是這個叫張小娥的女人仗義出手,和對方打了起來?”
鄭八斤依然點頭,說道:“不過,他帶去的四個人,像是良心發現,不想和女人動手,自始至終,真的沒有出手。”
“哦,如此說來,這個女人很俠義?那四個人也很男人,好男不和女鬥?”問話的人表情有些複雜地問了一句。
而負責記錄的人,面無表情,只是耐心地寫着。鄭八斤坐在他們對面,自然不知他寫的是什麼?
“對了,據那四人說,他們是被顏正經用錢收買,才一時糊塗。”鄭八斤點了點頭,突然面色一正,說道,“於是,我怕把事鬧大,就給了他們錢,讓他們不要動手。”
“唉,但是,沒有想到,顏正經依然和張小娥打了起來。我只是一個正經人,一向老老實實做事,從來不添亂。”鄭八斤一直在給顏正經帶去的人開脫,讓人根本就聽不出他和張小娥是一夥的,語氣之中,像是在怪張小娥多事,壞了他一個良民的良好形象。
談話進行了十來分鐘,鄭八斤說出了顏正經給他的全是假酒,至今沒有賣出去,而顏正經卻是強行要他還錢。
說着的時候,依然是擺出一副苦瓜臉,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讓兩人半信半疑。
鄭八斤也看了對方的筆錄,還算中肯,也就簽了字。
兩人讓鄭八斤先出來,又叫了張小娥和張曉陽去問了幾個問題。
張曉陽並不知道鄭八斤和顏正經的過節,只是說出了當初顏正經真的拉了一批酒給鄭八斤,但是,至今沒有賣出一桶,剛好和鄭八斤所說的話吻合。
兩人也沒有爲難他,讓他出去,再問張小娥的時候,她只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頭昏得到死。
在問到她爲何當初要趟這混水的時候,她只說了一句,就是看不慣別人以多欺少,帶人打上十里村。
兩人見問不出有用的信息,也不知她頭昏是真是假,就把她帶出去,又帶顏正經進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