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風隨即把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大領導聽聞,也是陷入深思。
對啊。
武長風還算不算農民?
一個農民最大的額度放款到底是多少?
顯然幾百萬有點不現實。
大領導說道:“我們猜來猜去也沒用,我對這裡面的道道也不懂。這樣,我給你打個電話,明天你和農村信用社的負責人見一面,具體的你們自己聊。”
“如果不行,我在給你想辦法。”
“總之,必須讓你生產搞上去。”
武長風點點頭,然後開玩笑的說道:“其實……咱們省裡也有不少錢吧?拿出來暫借我一下也可以的。”
大領導氣的不行,一拍桌子:“不行!那都是專項資金,挪用是要犯錯誤的,你就別想了。”
“趕緊走吧,我看見你有點頭疼。”
武長風聳聳肩,你看我賺外匯,給省裡完成任務的時候,咋不頭疼呢?
切。
武長風還是很感激大領導的。
有了他牽線搭橋,一些事情就可以擺在明面上說。
比如:拆借農民身份。
現在的問題是,幕後黑手有沒有滲透到農村信用社。
武長風想了想。
應該不可能。
就連自己都沒把農村信用社當銀行,對方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
離開大領導辦公室後。
武長風在省城住了一晚。
第二天,來到省城農村信用社總行,會見呂社長。
雙方短暫打聲招呼,開始進入主題。
呂社長是個精明的中年男子,他開口說道:“武長風先生是吧?來,坐坐。”
“打擾了。”武長風笑着說道。
“打擾什麼呀。”呂社長面帶微笑:“我這一天也沒什麼事,只有春耕的時候忙一點,秋收更忙了,要收賬。”
“還挺有規律的。”
“說起來,我們也是靠天吃飯,哈哈。”
武長風點點頭:“確實有點這個意思。”
武長風遞給呂社長一支菸,兩人抽的屋子內冒煙咕咚。
呂社長說道:“我昨天晚上接到大領導秘書的電話,他已經把事情和我說了,當時我就納悶,怎麼向我貸款來了,四大行纔是主流啊。”
武長風嘆口氣:“被人搞了唄,我也沒心思和他們鬥法。”
實際上。
武長風根本不知道是誰,沒有石錘,只有猜測。
“不過。”武長風說道:“我的資產可是非常優良的,有抵押。”
呂社長擺擺手:“談抵押過於生分了。”
武長風突然警惕起來,你要抵押?
那你要什麼?
股份?
我靠了,農村信用社也被幕後黑手拿下了?
和我見面,只不過是應付上面領導嗎?
呂社長看着武長風,笑道:“別緊張,談貸款之前,我們要把一些事情解決掉,讓放款稍微名正言順一點。”
“你說。”武長風說道。
“是這樣。”呂社長繼續說道:“接到秘書電話後,我連夜和領導班子開會討論了一下,你的身份問題似乎不過關。”
“當然了,我指的貸款多少的事情,一個農民放款,我們規定最多也就一萬塊,足夠買拖拉機和生產物資了。”
“但你的貸款數額絕對不止這個數。”
武長風點點頭:“確實,我至少需要五百萬。”
“你看,問題來了。”呂社長攤開雙手:“你去哪裡湊齊五百個農民?”
“即便你有辦法湊齊,這也太張揚了。”
“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甚至連累我們。到時候,可就不是違規放款的問題了,被人扣上套取資金的帽子,咱們得吃花生米。”
“這種事,我是不幹的,即便大領導發話也不行。”
武長風深吸一口氣:“是我想簡單了。那你說怎麼辦?”
呂社長說道:“很簡單,抵押!”
武長風一愣:“我剛剛就說抵押了啊!”
呂社長搖搖頭:“不是用物抵押,我們針對農民放款,幾乎不要抵押,只要你有土地就行。”
“這次給你放款,你用物品抵押,這不符合我們農村信用社的規矩。”
武長風詫異的問道:“那我用什麼抵押?”
“錢!”
武長風差點吐血:“我要是有錢,還用貸款?”
我靠了。
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拿我當星期天過呢啊?
呂社長笑道:“別急,你有錢,你好好想想。”
武長風猛然一驚:“你指的是……”
呂社長微笑點點頭,不言而喻。
“你怎麼知道我有美金的?”武長風問着。
呂社長哈哈一笑:“銀行這點事,大家誰不知道誰啊。”
“況且,你的美金都放在省城銀行,名頭還是你個人,在一堆國企中特別扎眼,不吸引眼球不都很難啊。”
武長風苦笑:“原來是這樣,我現在兜裡有多少錢,都被擺在明面上了。”
呂社長說道:“對於一些人來說,確實是如此。你也不必覺得個人隱私被泄露什麼的。當前就是這麼一個情況,理解下吧。”
武長風點點頭:“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的建議你看怎麼樣?”
“當然可以。”
“答應的這麼痛快?”
“有什麼問題嗎?”
呂社長說道:“我們還沒談利息呢。”
武長風絲毫不慌:“國家都規定的,你想定高了也不可能。”
在一些重生文裡,有作者會寫:在九十年代銀行會求着企業貸款,還會免息貼息。
這誤導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導致很多人誤以爲這是真的。
銀行求企業貸款是真,畢竟有貸款,銀行纔有利潤。
但免息貼息純屬網文作者瞎說。
銀行就指望吃利息生存,免息貼息的話,銀行豈不是要虧錢?
以銀行“離櫃概不負責”的尿性,怎麼可能幹虧本買賣!
對於銀行的行長來說,完成貸款任務固然重要,可犯不着爲了完成貸款任務去虧錢經營。
呂社長見武長風這麼上道,說道:“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知道的,現在利息可不低,做好還不上的準備。”
武長風說:“呂社長,你巴不得我還不上吧?”
“看透別說透。”呂社長也敞開心扉:“說實話,我真希望你還不上,我們收走你的美金本票。這對我們信用社來說,是個亮眼的成績。”
隨後,呂社長推過來一個合同。
武長風看了看,表示:利息真特麼高啊!
1985到1995這十年間,大陸銀行一直處於高利息時代。
1993年利率最高時,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甚至達到了10.98,堪比後世那些隨時可能跑路的P2P金融。
在九零年,銀行半年期的定期存款利率是6.12,而同爲半年期的流動貸款利率則是7.92。
也就是說,武長風貸款500萬,半年後就得還519.8萬,其中19.8萬是利息。
武長風看着令人咋舌的利息,表示:“高是高點,但無所謂,簽了。”
隨後武長風拿出美金本票,交給呂社長。
呂社長語重心長的說道:“真的不急還款,半年後不還也沒關係,我說的。”
切!武長風說道:“太小看我的實力了。”
呂社長也沒說什麼,只是告訴武長風:“合同走完流程,你可以在江城的信用社提款。”
武長風點點頭:“那就謝謝呂社長了。”
“我得謝謝你啊,”呂社長說道:“不管你還不還款,我都很高興,絕對不虧。”
“我也不虧。”武長風笑呵呵的說道:“呂社長,那我就打擾你了。”
離開信用社。
武長風深吸一口氣。
錢到手了,雖然利息有點高。
但還可以接受。
起碼能讓江城的土地和工廠運轉起來。
這個提前量必須要打好。
明年,自己將轉戰內地,更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武長風展開雙臂,嘴中嘟囔:誰會死在我手中呢?
真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