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風吃飽喝足。
拍拍肚子,起身離開。
調頭趕往林西煤礦。
這種機會稍縱即逝,在林西煤礦沒付10萬美金之前,自己要抓緊了。
當然,武長風已經做好心裡準備。
即便是維修掘進機需要10萬美金,自己能解決液壓系統癱瘓的問題,這錢也落不到自己手裡。
畢竟,林西煤礦是國企,情懷這種感情,根深蒂固。
你要錢可以,但要按照五好市民或是突出貢獻之類的表彰一下。
可以想象,給個千八百外加一個獎狀就是一大關了。
你敢獅子大開口,明天說不定哪個領導就跑你家去,不厭其煩的給你做思想工作。
你要是耍橫放賴,非要10萬美金不可,他們真敢給你扣一個損害國家利益的帽子。
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武長風不要錢,一分不要!
但要其他東西。
而且是事關生產魚骨天線。
武長風的目標很明確,穩紮穩打。
林西煤礦就有點遠了。
走了一個小時才趕到礦區門口。
兩座圓柱高頂大門,寫着: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
遠處。
兩座巨型提升機拉着罐籠,將工人下放到幾百米深地下勞作。
另一座提升機拉着煤倉,將煤石傾倒在地面上。
在這個年代,辦公大樓並沒有嚴格人員進出要求。
可以看見很多剛剛升井的工人來回走動,渾身煤灰,臉色黑的只能看見兩排大白牙。
地面是煤灰腳印子遍地,牆面各種黑手印子。
這些來往辦公大樓的工人大多數都是來鬧事的。
或者投訴午飯送的慢了。
或者訴告誰誰誰一下井就玩消失,下班時間又突然出現。
或者排斥洗衣工洗的工服不乾淨,要求發新工服。
甚至還有人要求後勤部門給自己介紹媳婦……
總之是各種雞毛蒜皮的的小事。
人人嗓子眼裡都裝着一個大喇叭,吵的大樓頻頻發生輕微地震。
此時的國企步伐沉重,邁不開腿,伸不開腰。一身頑疾,治療難捱。
工人們也是有一天混一天。
也怪不得破事滿天飛。
打聽一番,武長風來到大礦長辦公室。
敲門幾聲,直接進入。
如果在後世,這種沒有被許可的進入,肯定會被罵的狗血噴頭。
萬一看什麼不該看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不過,這個年代風氣還是很保守的。
再者,煤礦工作的都是老爺們,雌性動物少的可伶。
大礦長姓霍,一張板鍬臉,五官像貼畫,雖然不怒自威,但也有些滑稽。
霍礦長正在打電話,瞄了一眼武長風,沒工夫搭理。
“領導,您說這個事怎麼辦?外國工程師倒是不急不慢的。但一天費用也是上百美金啊!”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局裡不下款項,這掘進機就一直趴窩。”
“啊?沒錢?那我去賣血成不?”
“我沒有將軍的意思,咱們這個掘進機也是一個重點引進項目,現在出問題了,要解決呀。”
“領導,您憋氣,我也受氣啊。那個採購員,明天我就擼了他!”
“行行,我等你的消息。”
霍礦長撂下電話,抽着煙,鼻孔噗噗青氣。
“你誰啊?礦上新來的工人?”霍礦長頭不擡眼不睜的說着。
武長風笑呵呵的上前一步:“大礦長你好,我叫武長風,不是本礦的職工。”
“出去!”
霍礦長一揮手:“沒事格勒屁腚,什麼人都敢到我這打秋風?”
“趕緊走,否則我給你丟礦井裡去!”
武長風無奈的笑了笑。
煤礦職工的脾氣真是暴躁啊。
也是,要論哪個行業工人最飆,煤礦當仁不讓。
是屬於沒酒吃不下飯,不罵人就不會說話那種。
武長風毫不在意,泰然自若,直至核心:“大礦長,我就說一句話。您要是不感興趣,我自己踢我屁股調頭就走。”
霍礦長目光視若罔聞,不言語。
就這麼盯着武長風,他的心中也有點疑惑。
這人看着流裡流氣,怎麼氣勢上穩重如山?
這特麼是什麼人格?
武長風繼續說道:“給我10萬美金,掘進機的問題,我給你解決了,藥到病除。”
霍礦長蹬的站起來,板鍬臉筆直,不可思議:“你不是林西煤礦的職工,怎麼知道這事?”
武長風落座,雙腿一翹:“意外聽聞罷了。霍礦長感興趣了?”
“呵,這年頭騙子我見多了。還有向我推銷能鑽穿地球機器的。”
“來,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見解。”
武長風搖搖頭:“見解就是幾句話的事,但目前不適合談這些。”
“霍礦長可能認爲我飛機上唱戲,上嘴皮挨天,下嘴皮貼地。”
“這樣。”武長風聲音透着低沉,道:“我拍一個軍令狀如何?”
霍礦長渾身一顫。
軍令狀!
這個不遙遠,卻在當前年代沒幾個人敢立下的誓言。
這比對天發誓還要莊重的儀式!
霍礦長眯着眼睛:“你真有辦法解決問題?”
“事後付款,解決不了,隨你處置。吃花生米都不用你掏錢買。”
武長風底氣十足。
霍礦長重申審視面前的年輕人。
這人不卑不亢,氣色如常,確實像……一個大騙子!
事後付款也不保險啊!
現在各種騙子層出不窮,手段高上天。
走走路都能被騙的只剩褲衩子。
華夏都快成爲騙子的樂園了。
儘管有種種不信任,但霍礦長還是說道:“你要知道10萬美金給你是不可能的。”
武長風顯然知道這個結果,只不過是作爲談判的臺階罷了。
武長風點點頭:“那我們各讓一步,我給你解決問題,你幫我謀劃一個廠子。”
“廠子?什麼意思?”霍礦長更加迷糊了。
武長風端起身姿:“聽聞礦務局有很多附屬三產企業,經營不得力,屬於負債資產吧?”
“我需要一個50人左右的廠子,有些產品需要組裝。當然,並不是購買,而是短期使用,包扣廠區和工人,時間在半年左右。”
“男女職工都無所謂,只要能幹活就行。這期間產生的工人工資等費用,我全買單。不用礦務局出一分錢。”
“你要做什麼?”霍礦長滿腦子霧水。
本以爲武長風會要人民幣,竟然轉而對工廠有需求?
這是什麼套路?
難不成……
是組裝走私貨?
武長風笑了笑:“霍礦長應該問我怎麼解決掘進機問題,或是你自問有沒有把握向礦務局搞到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