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半山別墅。
霍氏豪宅。
霍大少霍振庭從舞廳回來，第一時間脫下外套遞給管家阿財，然後讓女傭翠姐幫自己取了一杯醒酒茶過來。
飲了茶，又漱了口，霍振庭這才邁步朝後樓父親居住的臥室走去。
這幾天霍大佬身體不好，總是咳嗽，西洋醫生亨得利幫他診治過，說是流行性感冒，讓他在家裡好生休養。
霍大佬居住的臥室也做了消毒處理，平時傭人伺候也很小心。
霍振庭來到門口，恰好見母親呂氏端了洗腳水過來，就忙接過說：“阿媽，你休息一下，我幫阿爸洗腳。”
呂氏點點頭，說道：“你也少說幾句，早點休息。”
“知道了。”霍振庭敲敲門，端着洗腳水進去。
臥室內，霍大佬戴着眼鏡，穿着寬鬆舒適的睡衣，正倚在牀頭，藉着牀頭檯燈的燈光，看着通篇都是社論和商業內容的《華商晚報》。
看到霍振庭端着洗腳水進來，就把手中報紙摺疊好，放在牀頭櫃上，又摘下戴着的眼鏡放到報紙上面，開口問道：“你阿母呢？”
“我讓她休息了，今晚我來給你洗腳。”
“臭小子，每次幫我洗腳你都有小禮物的，這次又打包了什麼好吃的？”
霍振庭嘻嘻一笑，放下洗腳盆，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這才從懷中摸出從路邊打包回來的“烤地瓜”，遞給老爸說道：“嚐嚐看，這烤地瓜正不正點？”
霍大佬忙不迭接過去，先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剝開皮兒，先把地瓜皮兒舔了舔，舔乾淨以後，這纔對着地瓜心輕輕咬了一口。
霍大佬是從苦日子過來的，以前連飯都吃不上，幹活的時候也經常餓着肚子。
發達以後他就十分勤儉，尤其在吃的方面，更是杜絕浪費，爲此不管是家裡傭人，還是老婆孩子在浪費食物的時候，都被他訓斥過。
霍大佬吃了幾口地瓜後，忍不住稱讚道：“好吃！還是那個味道！灣仔駱克道最東頭那一家對不對？”
“猜對！老爸你不愧是大吃家！”霍振庭朝霍大佬豎起大拇指，然後幫他把襪子脫掉，把他雙足輕輕浸泡在水中，一邊幫他搓揉，一邊擡頭和霍大佬說道：“老媽也真是的，這也不讓你吃，那也不讓你吃，搞得我每次都跟做賊似的從外面捎東西回來，生怕被她發現！”
霍大佬啃着地瓜，“她也是爲了我好，我年輕的時候下力太多，落下了病根子，怎麼也好不了。這不，天氣才變就又感冒了。對了，你離我遠點，亨得利醫生可是說了，我這感冒會傳染的！”
“怕什麼呀，我身體這麼壯！”霍振庭把霍大佬的雙腳從水盆中擡起來，拿起旁邊洗腳布耐心地擦了擦，然後又擡起來放到牀上，這才一屁股坐到牀頭，對霍大佬說：“不過老爸，今天我見到了那個石志堅了。”
“哪個？”
“就是不久前坑了李佳誠一把，搞到荃灣3000畝地的那個年輕人。”
“哦，我想起來了。徐三少的朋友對嗎？今晚你代替我去見他。怎麼樣，有什麼感想？”霍大佬把沒吃完的地瓜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又取了餐巾紙擦了擦嘴巴，這才擡頭看向兒子霍振庭。
“感想嘛，我覺這人還不錯。”
霍大佬笑了，“你心眼好，看什麼人都不錯。能把李佳誠那樣大的人物坑成那樣，這個石志堅應該沒那麼簡單。”
“這話你倒是說對了。”
緊接着霍振庭就把今晚在舞廳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一遍給霍大佬聽。
一開始霍大佬還漫不經心，他雖然很看重石志堅，卻依舊覺得石志堅太年輕，即使坑過李佳誠，那也是走了狗屎運。
甚至霍大佬私底下還有憑藉霍家強大實力把石志堅那些地皮搶過來單獨發展的念頭。
誰讓那些地皮也是石志堅從別人手裡坑過來的？不要說他老人家欺負後輩，商場就是如此，你坑我，我坑你，強大的壓死弱小的，實力不夠，你就只能做炮灰。
可是當霍大佬聽到石志堅聯手華人督察陳志超搞掂那個鬼佬督察堅尼士時，他神色忍不住變了變，眼睛裡露出一絲欣賞光芒。
“老爸，當時的情況你是不知道，那個鬼佬堅尼士有多猖狂，根本就沒把我們這些華人放在眼裡！”霍振庭繪聲繪色地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尤其把石志堅的有勇有謀又誇獎了一遍。
“所以我覺得這個石志堅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老爸你看呢？”
說完故事，霍振庭看向父親，開口詢問霍大佬意見。
一直以來霍振庭都把老爸當神一樣崇拜，凡事必先要問過他才行。
霍大佬看着兒子希冀的目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別人都說這個大兒子不聰明，不是經商的材料。
只有霍大佬自己知道，兒子不是不聰明，而是大智若愚。
只不過因爲自己的光芒太過耀眼，擋住了兒子的光芒，也讓兒子凡事都喜歡聽取他的意見，以至於很少獨立思考。
“阿庭，以後有什麼事情，你自己做決定就可以了，不用問過我。我們是父子，我信任你的！”霍大佬對霍振庭說道。
霍振庭楞了一下，“老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年紀大了，以後也不再事必親躬，你也要學着獨立起來，到時候我會把霍家的生意全部交給你來打理，你要有心理準備。”
“不是啊老爸，你還這麼年輕，我們霍家不能沒有你，我學不來的！”霍振庭忙擺手，對於接手偌大的家族生意有些恐懼。
霍大佬見此，暗歎一口氣：“好了，我和你說着玩的。你和我講了這麼多，無非說這個石志堅爲人很不錯----怎麼，你是不是應承了他什麼？”
霍大佬是什麼人？
從言行舉止就能猜到兒子心裡有什麼花花腸子。
“還真瞞不過你。”霍振庭撓撓頭，“我和他約定了，明天帶他來見你。”
“你怕我不答應是嗎？”
霍振庭點點頭，“你知你最不喜歡見陌生人，何況你最近還生着病。”
霍大佬性格沉悶，在很多場合都不怎麼說話，以至於很多香港人都認爲他很難接觸。
“既然你認爲他不錯，那我就見見他。”
“真的嗎？太好了！”霍振庭喜出望外。
霍大佬微微一笑：“想要我兒子的朋友，我這個做老爸的也要幫你稱量稱量，看看他有無資格才行！”
“還有，”霍大佬加重語氣，“我藏着半個地瓜，千萬不要告訴你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