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差不多晚上十二點鐘。
京都附近的平波湖盪漾着鱗波,矗立在湖邊的居酒屋懸掛着淡紅色的小燈籠,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
四名西裝筆挺的保鏢守候在居酒屋門口,“金龍三劍客”中的岡本義穿着一襲麻布白袍,跪坐在居酒屋內。
居酒屋老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手裡端着兩個精緻的盤子。
岡本義回頭看了一眼,“辛苦了!這些都是我最喜愛的美食!”
那是帶着血漬的生魚片,旁邊則是老闆親手配出的佐料。
這些都是岡本義最喜歡吃的東西。
另外一個托盤內放着的則是一壺清酒,名曰“土鶴”,也是這裡老闆親手釀製而成,有錢也買不到。
“恭喜你!岡本先生!很快你就要做金龍公司的會長了!”老闆小心翼翼地把美食和美酒放下,又親自拿起那瓶土鶴酒給岡本義倒了一杯。
岡本義一臉得意,接過酒杯嗅了嗅道:“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現在纔算得償所願!”一飲而盡。
老闆接過酒杯又給斟滿,再次遞給岡本義:“現在您是在等待消息嗎?”
岡本義沒有否認,“太高興了,睡不着!也只有欣賞明月來這裡食點宵夜!還有就是饞你這壺好酒!”
老闆微微一笑:“只不過這壺酒看起來不夠啊!”
“什麼意思?”
“因爲有別的客人來了!”
說話間,就見一人撩開居酒屋的幌子,邁步走了進來。
岡本義大驚失色,他在外面安排了四名保鏢,竟然全都不聲不響,難道說——
再看那個進來男子,五十幾歲樣子,穿着一襲中式青袍,腳踩黑布白底布鞋,袖口微微挽上,完全一副唐人街華人模樣。
男子進來之後,信步走向岡本義。
岡本義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壓迫,想要起身。
旁邊老闆卻說:“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岡本先生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岡本義點點頭,不再動彈,看着來人。
“在下香港幫——陳虎旺!”男子朝着岡本義一抱拳,然後與岡本義面對面,席地坐下。
岡本義三角眼眯起來,望着陳虎旺:“我好像和你們幫派沒什麼瓜葛?”
陳虎旺笑了笑,看向旁邊老闆:“可否再來一個杯子?也讓我嘗一嘗這裡大名鼎鼎的土鶴酒!”
“來了就是客!當然可以!”老闆瘸着腿站起來,一瘸一拐進去,須臾又拿了一隻酒杯出來。
陳虎旺接過酒杯,看向岡本義道:“還請岡本先生幫我倒一杯酒?”
岡本義臉色驟變,這是羞辱!
老闆道:“不如我來替你倒滿!”
陳虎旺看也不看老闆一眼,只是望着岡本義冷冷道:“請倒酒!”
岡本義眼角抽搐了一下,猛地伸手把酒桌掀翻道:“八嘎!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人?我可是岡本義啊岡本義!知不知道我只要一句話就能把你送進監獄?”
陳虎旺笑了,看着砸落地上汩汩流着酒水的土鶴,伸手拿起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望着酒水,轉動酒杯慢悠悠說:“那個夜叉是你派去的?”
岡本義目光一閃,“是又怎樣?”
“現在給你兩條路選擇,一,去警局自首!二,打斷你一條腿!”陳虎旺捏着酒杯冷冷道。
岡本義獰笑:“就憑你這個傢伙?”
“看起來你是不打算自首了!”
“我自首個鬼呀!可惡的傢伙!沒人能夠命令我,知道嗎?”岡本義氣洶洶地站起來,指着陳虎旺鼻子:“包括你在內!”
陳虎旺捏着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打斷他的腿!”
話音未落,就見原本站在岡本義身後老實巴交的瘸腿老闆,猛地抄起旁邊椅子直接朝着岡本義的膝蓋砸去!
咔嚓!
岡本義膝蓋斷裂!
巨大的疼痛瞬間傳來,讓岡本義發出淒厲的慘叫。
“千萬不要怪我,岡本先生!我只想好好地做生意!”老闆丟掉椅子,慢吞吞地說。
岡本義抱着膝蓋跪在了陳虎旺面前,嘴裡發出哀嚎。
陳虎旺抓起他的頭髮,讓他的臉仰起來對着自己,“你本來可以選擇去自首的,卻非要變成殘廢!看在你如此無知份上,我請你飲酒!”
說完,把那半壺土鶴酒自上而下澆到岡本義臉上。
岡本義痛苦不堪,卻哪裡有力氣反抗。
陳虎旺鬆開岡本義,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對旁邊老闆說道:“記住我的名字,香港幫陳虎旺!以後,這裡由我罩着!”
……
翌日,太陽慢慢升起。
“橫濱金龍公司傳出醜聞!會長朝倉信雄被警察廳正式批捕!”
“金龍公司涉嫌與索尼進行不法交易,內容勁爆,引人猜疑!”
“朝倉信雄深陷監獄門!索尼大佬再現羅生門!”
隨着報刊雜誌的推波助瀾,直接讓朝倉的醜聞轟動了全東瀛。
與此同時,金龍股票從開盤起,直接斷崖式下跌!
無數股民怨聲載道,而作爲罪魁禍首的朝倉信雄更是成了股民口中的“千古罪人”!
……
京都,金龍公司辦事處。
大會議室內,煙霧繚繞,人聲鼎沸。
作爲金龍三劍客的山本橫和川島秀兩人姿態桀驁地斜靠在老闆椅上,咬着雪茄,吞雲吐霧。
他們兩人在等着好消息,等着岡本義出現。
他們之前已經和岡本義約定好了。
兩人支持岡本義坐上會長寶座,那麼岡本義就許諾會多分一些股份給他們,到時候他們可以大賺一筆!
其他人也都在等着這改朝換代的關鍵時刻。
能夠第一時間巴結上尊敬的岡本會長,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期望。
至於那個叛徒山田光子,他們全都不屑一顧。
她很快就會被岡本先生收拾掉!
一個女人,能翻起什麼大浪?!
東瀛人骨子裡對女人的鄙視和瞧不起,使得他們對山田光子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愚蠢的女人!”
“出賣朝倉會長,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真希望看到她被碎屍萬段的樣子!嘎嘎!”
就在山本橫和川島秀咬着雪茄一臉得意的時候,咣地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兩排人猶如長龍衝了進來。
“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兒?”
衆人大驚失色。
再看那些人全都西裝筆挺,猶如行刑的劊子手,分別站在這些金龍大佬和高層身後,手持利斧,蓄勢待發!
衆人頓時噤若寒蟬,頭皮發麻。
“搞什麼呀?”
“可惡!你們是誰?”
就在山本橫和川島秀勃然大怒的時候,腳步聲響起。
隨即,衆人瞪大了眼。
山本橫和川島秀兩人更是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怎麼可能?”
只見進來那人竟然是他們口中那個活該倒黴的臭女人——山田光子!
山田光子穿着一襲黑色套裝,豔若桃李卻冷若寒霜。
她踩着高跟鞋看也不看那些表情愕然的金龍衆人,徑直邁步走向最前面的會長寶座。
一步!
兩步!
她走到了寶座前,轉身,坐下!
“大膽,你竟然敢——”
沒等山本橫把話說完,一把斧頭從他背後劈出!砰!擦着頭皮,直接砍在了桌子上!
斧刃,寒光四射!
頃刻,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