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先生，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看我們還是聊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吧。”石志堅見聊天的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這纔打出今晚宴會的底牌。
威廉也正在準備着接招，於是就拿出餐布蘸了蘸自己的飲了紅酒的嘴角，笑眯眯地說道：“當然可以，親愛的石！其實我也很期待與您合作！”
其他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今晚真刀真槍的較量要開始了。
山田光夫和芽子夫婦倆還在賣力地幫衆人斟酒，像服務員般細心地服侍衆人，此刻見氣氛變得凝重起來，知道有大事要發生，於是就忙放下手頭酒瓶和酒杯，正襟危坐，守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威廉先生，之前我也聯繫過你，我們公司對於飛利浦公司的磁帶讀取專利技術很感興趣，還請貴公司出個價，看看能不能合作！”石志堅說着話，摸出一支香菸咬在嘴上。
衆目睽睽之下，山田光子絲毫不顧自己女會長的身份，親自掏出那枚鍍金ZIPOO打火機，幫石志堅把香菸點燃。
她這個姿態是那麼自然，和諧，彷彿她就是石志堅最忠實的僕人。
威廉先生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其他人看到光子如此服侍石志堅，表情若有所思。
山田光夫和芽子夫婦更是張大嘴巴，此刻他們才發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威廉哈哈笑起來：“石先生，果然快人快語！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拖拖拉拉了，我們這項專利給你使用，每年你們公司不管是神話也好，還是金龍也好，只需要支付五十萬美金的專利使用費！”
“哇，五十萬美金！”
山田光夫和芽子夫婦嚇了一跳，嘴巴張得大大的能塞進去兩個鴨蛋！
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哪裡見過這麼多錢。
石志堅掃了一眼大驚小怪的山田夫婦一眼。
光子也用目光責怪地瞪了哥哥和嫂子一眼。
光夫和芽子忙伸手捂住嘴巴，只是眼睛還瞪得溜圓。
“五十萬美金是不是太多了一些？”石志堅朝威廉吐出一個菸圈，然後又夾着香菸用尾指習慣性地撓了撓眉梢。
“不多！”威廉笑了，笑得像只洋狐狸，“據我所知，你的卡拉OK專利可是賣給了松下和東芝！對了，賣了多少錢來着？好像是六十萬美金！算起來，我們的專利還比你的便宜了十萬塊錢！你說是不是，親愛的石？”
果然是有備而來！
這個威廉好像已經摸清楚了石志堅的底細。
旁邊跟着威廉一起來的飛利浦公司高管附和道：“是啊，我們的價位已經很合理了！五十萬嘛，石先生您又不是拿不出來！”
石志堅沒有說話，山田光子在旁邊說道：“威廉先生，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弄明白。我們卡拉OK的專利是今年才申請的，並且這種設備也是一種嶄新的事物，市場需求量很大！所以我們的專利才能夠賣出高價！但是----”
山田光子語氣一變，目光變得冰冷起來，一種無形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之前還詫異光子服侍石志堅，姿態有些卑微的人們此刻才發現，這個女人不簡單！單單發出來的這種凌厲氣勢，一般人就吃不消！
“但是你們的錄音機磁帶讀寫專利在1966年就出來了！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年！說得難聽點，隨着現在技術潮流的發展，已經屬於老掉牙的專利！就這樣，你們還死抱着價格不放，威廉先生，您覺得這樣做對嗎？”
面對山田光子的質問，威廉笑了笑，隨即朝光子豎起大拇指道：“厲害！光子會長不虧是女中豪傑，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是不好意思，我們飛利浦公司給出的決定就是這樣，五十萬美金，一個子都不能少！”
光子怒了。
這分明是敲詐！
按照現在的市場情勢，這種專利每年支付飛利浦公司十萬美金已經很夠意思了，對方竟然獅子大開口索取五倍價格！
當真把他們當成了冤大頭！
山田光夫和芽子夫婦此刻也感覺出來了餐桌前劍拔弩張的氣氛。
想要站出來勸幾句話，卻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
五十萬美金的大生意，他們有屁的發言權！
所以第一時間，他們屏氣凝神，努力裝作自己不存在，讓石志堅和威廉把他們當做空氣。
“既然威廉先生你這樣說，那就是沒得談了！”光子畢竟是金龍公司會長，談判之前已經設定好了自己的底線。
“如果貴公司始終不肯讓步，那麼很遺憾，我們不會再尋求和貴公司合作！你們可以想想看，到時候不要說五十萬，連一分錢你們都拿不到！誰的損失會更大？！”
威廉聽完光子的這番話，猶豫了一下，回頭和身邊幾個高層用荷蘭話講了幾句。
須臾，威廉回過頭道：“鑑於我們第一次打交道，大家必須要建立一個良好印象，所以我們決定給你們敞開方便大門---四十萬，不能再少了！”
光子一聽這話，嗤之以鼻！
四十萬？
這幫飛利浦的人想錢想瘋了嗎？
真以爲那種磁帶讀寫技術有多麼高級？！
就在光子想要開口繼續砍價的時候，石志堅夾着香菸在菸灰缸內彈了彈，淡淡道：“五萬美金！要麼成交，要麼以後再說！”
“呃？”
不但威廉等人愣住了，連山田光子也愣住了。
山田光夫和芽子夫婦更是驚訝的張大嘴巴。
他們見過有人砍價的，可沒見過像石志堅這麼狠的！
直接從五十萬，砍到五萬！
十分之一呀！
犀利！
“我沒有聽錯吧，親愛的石志堅先生？你說什麼數目，五萬？”威廉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望着石志堅。
“你沒有聽錯，就是這個價格！”石志堅翹着腿，微微躬身，從容淡定地把快要抽完的菸蒂輕輕碾滅在菸缸內，擡起頭，目光直視威廉的眼睛：“講真，你們那種磁帶讀寫技術太垃圾了！很快就會被市場淘汰！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說的全都是事實！”
威廉等人的眼神能噴火，竟然說他們的技術很垃圾！他們可是飛利浦啊飛利浦！全球十大科技公司之一！
“不可否認，你們爲錄音科技做出了貢獻，但現在你們磁帶讀寫技術已經落伍很多，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我根本不會從你們這裡購買專利技術！”石志堅斜靠在椅子上，用手颳了刮下巴，似乎在思索什麼。
“所以你們應該感謝我的，我能夠在這時候邀請你們談合作！知道爲什麼嗎？因爲這次合作成功的話，我會把你們的這種技術盤活，每年都會給你們支付五萬美金的專利使用費！算起來，最起碼也要二十年，那麼總價值是多少？一百萬美金！”
“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利用你們的技術發明出來的產品，會進一步引爆錄音磁帶市場，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公司源源不斷地購買你們的專利，那又將會是一大筆錢！”
“現在你們選擇，是目光短淺地拒絕我，還是攜手合作，一起搵大錢？！”石志堅說完，往椅子上斜斜一靠，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