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皇后美貌年輕,她那時候就想,如果她早早地生下太子,她就也不逼皇帝選秀。,
可是沒有想到,她因爲懷舊,就把當年離宮的宮女們都找到了。
沒有想到聊天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宮女感慨道:“皇上果真是天子之命,腳踩七顆星,世間怕是隻有皇上一人如此。”
太后愣了一下。
她的印象裡不記得皇上腳底有七顆星呀。
一開始她沒有想什麼,還怪自己對兒子的關心不足。
所以,她一笑而過。
可是沒有想到,幾天後的晚上,她突然做夢,夢到了謝貴妃,對着她笑,笑得很是得意,她問她笑什麼,她也不說,那樣子,彷彿壓抑多年的人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一樣。
然後她就那樣離開了。
半夜被驚醒的她,沒來由地想到了七顆痣的事情來,這懷疑一旦產生,就無法磨滅,太后越想越不對勁,正因爲當年她們兩個同一天生產,而她也是連孩子都沒有來得及看上一眼,便昏過去了,而那個賤人就在那個時候差人將孩子送了過來,難保當時的下人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叫來了最信任的榮嬤嬤,問她當年的情況,榮嬤嬤細細地回憶,卻實在太亂,回想不起來,但她有一點肯定的是,當年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那個宮女抱着孩子出現在屋子裡有多久了。
而且她還說了一點,當時孩子們的襁褓是一樣的。
關於這點她記得清楚,所以她當時也記得,將兩個孩子分開很遠放着,至於分開之前他們有沒有被人換過,她想不起來。
蓉嬤嬤深深自責,她也知道太后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
那時候壽王也已娶親,她不可能沒緣由地去看他的腳底,而皇上呢,她把服侍的小太監叫過來問話, 無意中問到了皇上的腳底,太監說腳底沒有七顆痣,太后也沒有讓那個小太監回宮,而是直接找個藉口趕了出去,皇上那會兒也不在意這些小事。
太后又找來了壽王妃,聊起壽王小時候的事情,還聊小時候壽王腳底有七顆痣,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壽王妃很明確地告訴了她,壽王腳底的痣還在,而且有長大之勢。
太后當時就要崩潰了。
她又找來了當年的穩婆,穩婆也記得她生的孩子腳底有痣。
這下子她坐不坐了,而就在這時,太醫們來報告喜訊:雲皇后有喜。
這個沉重的‘驚喜’讓她一下子病倒了,醒來之後,她就以雲皇后有喜,無法服侍皇上爲由,而爲皇上選秀,她將慕容舒送進了皇宮,同時自己在雲皇后的飲食裡下了藥,可是沒有想到,他們母子的命那樣大,太醫給開了幾副藥,他們就挺了過來,後來皇上安排了侍衛,起初還懷疑舒貴妃等新選的妃子,後來也沒有查到什麼,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是自己,所以自然查不到。
不過,自己也不能再近他們的身了,皇上除了太醫,誰也不許進後宮,若是單單自己的人進去,出事那不是等於自投羅網嗎?
不過,那孩子她以爲就算是保住了,命也不會長久。
可是還是沒有想到,雲皇后自打生了孩子之後,那一雙眼睛雪亮的,鷹一樣,她沒有機會下手,但好在那毒發的很明顯,她覺得壽王若是接受這個現實還得些時間,就讓他們母子慢慢地先病着,於是她找個機會認了壽王,壽王一開始就一直把她當成親孃,從小養到大的,雖然對他有些嚴厲,但他並沒有覺得被虐待,現在又認了親孃,倒真的覺得前後有不一樣,那關心也是真真切切的,讓人心裡發酸。
於是她在宮裡就開始運作,終於讓舒貴妃和賢妃也成功地懷上了孩子,還有兩個妃子也生下了公主,總之,這個後宮已不是雲皇后一個人的後宮,讓他們先窩裡鬥一陣吧。
於是一切按計劃進行。
可是沒有想到,事情不按她預想的發展,那雲皇后竟然一直撐着不死,那個太子也一樣,他都病得那樣了,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而舒賢二妃的本事太差,竟被皇后壓迫得死死的,真是讓人失望。
太后想到這裡,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壽王妃是她最滿意的女子,這個女子又美貌又有才華,不比雲皇后差,這也是讓她覺得驕傲的地方,可是這個女子性子太過安靜,與世無爭,可能也是因爲如此,東方潤隨母親,也不在意江山的事情。
壽王雖然是口頭敷衍太后,但是對於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不走心,東方錦見到四十多年前的宮女,這是一個偶然的事情嗎?
他活了這麼久,都沒有聽到過宮女回來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這是他的一個計謀?
壽王派人暗暗的跟上了東方錦,東方錦這幾天果然天天去見蘇婆婆,對於暗處跟蹤之人,他心裡有數,可是那些人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跟着他。
只這一件事情,讓他的心顫動起來,看來,太后真的牽連其中。
他主裡有數,只是將蘇婆婆保護得更好,而且在猶豫,現在要不要將事情告訴父皇,一想到父皇,東方錦的心就沉了下去,父皇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和傾傾討論過這個話題,傾傾也去看過,只是現在傾傾也沒有辦法,想是心藥還得心藥醫,是太后的做法讓皇上傷心了。
自己不能再往他傷處撒鹽。
東方錦決定自己來處理這一切。
御書房。
他和安傾然給皇上送去了新下來的藕粉蒸的糕點,安傾然還回了伏苓粉,希望可以調理一下他的脾胃,醫書上都寫了,脾生血,五穀入胃,經脾傳化入心變赤而爲血,血養百骸,人才有精氣神,可是雲啓帝整個人都懨懨欲睡,提不起精神來,太醫院開的藥也都喝,卻仍舊沒效果,安傾然絞盡腦汁,她審查了太醫院的藥方,覺得若是自己也是開這些藥方,最後她回到東宮和東方錦悄聲道:“父皇的病怕是不好。”
東方錦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那裡,他眼底的神情不斷變化,最後抓着安傾然的肩頭鄭重地道:“你一定要救父皇。”
“我會的。”安傾然看着他眼底閃過的傷痛,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痛,“只是我覺得父皇的心裡在糾結,若是解不開這個解,怕是藥石的作用甚微。”
東方錦深深的嘆了口氣:“一定是因爲太后的事情,父皇很是傷心。”
安傾然點頭,其實,她心裡還有另一個答案,只是沒有說出來,她覺得皇上是因爲雲皇后的事情而傷心。
上一世便是如此,雲皇后仙逝的第二年,雲啓帝因爲憂思過度,而不治,難道這一世,悲劇仍舊要重演嗎?
她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
是不是要將所有的一切告訴他?
可是太后下毒之事還未查實,安傾然決定,等一切塵埃落定,她就告訴他去。
東方錦聽到了安傾然的解釋也覺得有道理,一撩衣襬坐下,俊眉擰着,櫻色的脣淡淡地抿緊,那雖然還算稚嫩的臉龐,卻隱隱的有了男人的堅毅,安傾然坐在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掌心很熱,厚厚的手掌傳來了力度,讓安傾然的心裡一暖,她也握了回去,東方錦轉過頭來,看着她,擰着的眉頭開始舒展,眼底的戾氣漸消,彷彿積雪的池塘緩緩化作一池春水,暖意慢慢地融上了心頭。
兩人相視,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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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
秦香凝擺弄着手裡的牡丹花,一瓣一瓣地撕扯着,纖纖指尖染上的紫色的汁液,她猶自不解恨,最後咬着牙,將花團進掌心,一頓揉搓,那花漿四濺,她月白的衣裙上,彷彿血珠,點點絳紅,觸目驚心。
桃枝在旁邊一直看着,她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王妃,您要不要歇一會兒,這樣激動,對腹中的孩子不好。”
桃枝的話音剛落,秦香凝扭頭,一記目光射過去,彷彿寒刃,桃枝抖了一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笨嘴拙舌……”
“滾出去。”
“是。”
桃枝狼狽而去,真的差就地翻滾了。
她剛帶上房門,就聽到屋子裡一陣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她縮了縮肩頭,心裡暗驚,這兩天寧王妃到底怎麼了?
那樣的身子竟然也不知道小心些,昨天還打了兩個丫環出氣,只因爲那兩個丫環髮式梳得讓她不滿意。
這下子可是讓寧王府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膽起來,但是大家都覺得她是因爲有孕心焦,可是一連兩天,都有大夫進府,也不讓別人陪着,這可不是尋常事情。
可如何是好。
桃枝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起來,所有的丫環都看着她呢,若是她不得主意,別人更是發矇,連正常的服侍都不敢了。
她在猶豫要不要將現在的情況告訴寧王知道。
這幾日,寧王因爲太后有恙,一直在宮裡盡孝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