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趙果的甩鍋靠不住,席素素已經頗有中層幹部的擔當了。闌
雖然面對吳遠的時候,依舊臉紅紅的像個小女生。
但聽完吳遠的要求,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讓吳遠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都爛在了肚子裡,沒機會說出來了。
吳遠頗感欣慰。
有人在你眼皮底下,天天盯着,總不見成材。
有人你不關注,隔三差五地見上一回,偏偏就能悄悄地成材成器了。
與此同時,爛泥渡的曼迪菲傢俱廠。闌
藺苗苗不由自主地連打了三個噴嚏,喃喃道:“誰想我了?”
一邊的表妹石琳理所當然道:“肯定是寶俊哥了。”
“別提他,”藺苗苗下意識地摸摸腦門道:“指不定又是老舅偷偷罵我不成器了。”
石琳訝然道:“不會吧,老舅對你那麼好!”
“哎,你不懂。”
回到辦公室,吳遠也琢磨着,讓席素素糾集幾十個年輕漂亮的小女工,搞歡迎儀式,會不會太過於形式化。
可等到回家一說,老丈人不僅不反對,甚至變本加厲地提議道:“那什麼鑼鼓隊、旱船隊都叫上唄,反正他們在家閒着也是閒着。”闌
吳遠這才發覺,自己還是過於保守了。
不過旱船隊、鑼鼓隊什麼的,就大可不必了。
先不說眼下這個不年不節的時候,人能不能湊齊。
即便他們去了,那也只能讓徐縣長看個熱鬧。
運氣好的話,真送到央視了,歡迎場面也只會被當作無效鏡頭剪輯掉,只播出一兩分鐘甚至是幾十秒的關鍵畫面。
畢竟央視的時間,那是寸秒寸金的。
楊支書一聽這話,當即閉口不提了。闌
原本打算輕輕鬆鬆在家過個五一節的,現在有了徐縣長安排這事,人是輕鬆不了了。
不僅如此,而且29號一早,縣政府的林秘書專程來廠裡一趟。
跟吳遠確認五一那天的具體安排。
吳遠看出來了,林秘書那小本本上,規劃得可比他跟楊國柱研究的,細緻多了。
好在爺倆昨兒下午探討的廠內視察流程細節,基本上夠用了。
林秘書聽了,也是毫無二話。
只是最終臨走的時候,給了吳遠一個講稿,讓他熟悉一下。闌
萬一當天有記者採訪的話,問題出不了紙上的範圍。
當然標準答桉也在上頭。
看着林秘書上了帕薩特副駕離開,吳遠一直目送到車子在馬路盡頭拐了彎。
正準備掉頭回廠,就見繅絲廠那邊遠遠地蹬過來一輛二八大槓。
好傢伙,看那隱隱約約的樣子,是卞孝生沒錯了。
卞鄉長又有心情來了。
既然如此,吳遠乾脆就先不進去了,就站在廠門口等着。闌
驚得門衛老蘇連忙跑出來陪着。
說話間,卞孝生就蹬到了,剛下車推行就問:“吳老闆,我怎麼瞅着剛纔那車,是縣長的專車?”
吳遠掏煙遞過去道:“是縣長的車沒錯,但徐縣長沒來,林秘書來的。”
卞孝生把車子支在廠門口,接過華子,就開始全身自摸,摸火柴道:“林秘書來傳達縣長什麼指示?”
問完,又連忙找補道:“當然不能說的話,你就當我沒問。”
“沒什麼不能說的。”吳遠打着打火機遞過去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後天,徐縣長想到傢俱廠來視察一下子,希望藉機挽回一下咱北崗的對外形象。”
卞孝生吧嗒吧嗒兩口,嘖嘖道:“徐縣長這是把盼盼傢俱廠當成北崗的明信片了,這是好事,吳老闆。”闌
吳遠也不管他是真話還是假話,笑一笑道:“卞鄉長裡面坐坐?指導指導?”
一聽這話,卞孝生當即道:“不了不了,我還得回鄉裡。吳老闆,我不比你,成天的俗務纏身,根本無法專心搞一個廠子,以至於繅絲廠到現在還沒正經生產起來。”
“繅絲廠會起來的,卞鄉長。”
“回吧,回吧,我走了。”
送走卞孝生,吳遠回了辦公樓。
就見楊國柱從辦公室裡冒出頭來問:“卞鄉長怎麼過來了?”
吳遠搖搖頭笑道:“他看到縣長的車了。”闌
楊國柱碎碎念道:“這傢伙,鼻子靈光的。他問咱們廠後天被視察的事了?”
“可不麼?”吳遠無奈道:“他能不問麼?”
楊國柱忍不住擔心道:“他會不會把咱們風頭搶去了,讓徐縣長視察參觀繅絲廠去?”
吳遠擺擺手:“這事他搶不了。就算他想搶,徐縣長也得掂量掂量,繅絲廠這張牌打出去,究竟是能挽回形象,還是更加壞菜。”
楊國柱哈哈一笑,連連點頭道:“也是,也是。”
然而這事上,吳遠是算到了初一,沒算到十五。
下午四點來鐘的時候,林秘書就打電話過來道:“吳老闆,縣長在傢俱廠的行程可能得縮減個10分鐘,以便到繅絲廠走一趟。”闌
吳遠訝然道:“這麼說,卞鄉長真去找徐縣長啦?”
林秘書沒有承認,只是在電話裡訕訕地笑。
這雖然沒回答,但也等於什麼都說了。
“行吧行吧,把可能留給採訪我的時間壓縮了,讓縣長露個臉就行了。”
“那行,吳老闆,就先這麼辦。”
掛了電話,這事,吳遠也就一笑而過了。
五一這天,他露不露臉不重要。闌
只要盼盼傢俱廠賺足了鏡頭,就足夠了。
更何況,話說回來,這樣的新聞,能不能選送到央視,通過篩選,還是個未知數。
然而這還沒有完。
轉天30號一早,林秘書又來了。
吳遠在辦公室,一瞧林秘書親自來了,迎出來時,熱情的同時,一臉疑惑。
除非計劃有變,而且變化特別大,否則林秘書不可能親自來的。
尋常小變動,就像昨天那樣,頂多電話裡說說就是了。闌
果不其然。
林秘書進了廠長辦公室後,屁股還沒坐穩,就先開門見山道:“吳老闆,計劃又有新的變化,我跟你說了,你先別激動。”
吳遠笑眯眯地給林秘書倒了杯水,穩穩當當地放下來,語氣輕和地道:“林秘書,你儘管說,我不激動。”
林秘書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明顯是緊張了。
因爲他發現吳遠這樣,還不如激動起來喜形於色地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