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九月裡。
楊沉魚拿到工資沒兩天,就買了不少寶寶用品,來看望乃妹楊落雁。
這年頭還沒什麼專用的寶寶奶粉。
楊沉魚就買了普通的奶粉,大人小孩都能喝的那種,反正這年頭小孩喝的並不講究。
再加上一些適合新生兒穿的舊衣服,也算是兩手滿滿。
吳遠不在家,去村裡工場幹活了。
楊落雁一個人在家,再加上照常來陪着女兒的劉慧。
沒外人。
所以娘仨一坐下來,楊沉魚就問:“幺妹,你知不知道你家那口子每個月掙多少錢?”
對此,楊落雁笑而不語。
四個25萬的存摺在哪兒我都知道,密碼我也門清,我咋能不知道呢。
楊落雁這沒明顯的態度指向,劉慧卻是生出了好奇心。
就聽楊沉魚煞有介事地道:“我家校長簡單算了下,估計妹夫每個月至少賺2萬4千多,多的話,有可能超3萬。”
“就靠着賣傢俱?”劉慧迫不及待地確認道。
楊沉魚點點頭。
就聽劉慧續道:“這要是再加上倒騰國庫券賺的錢,這不海了去麼?”
楊沉魚再次重重點點頭。
劉慧追問道:“閨女,你知道他總共有多少錢吧?他沒瞞着你吧?”
楊落雁不得不開口了:“媽,大姐,吳遠他沒瞞着我,都跟我一一說過了。他還說了,別看咱們現在掙這些錢,指不定什麼時候投個新項目,就都得砸進去,剩不下多少的。”
劉慧喃喃道:“這廠子就挺好,爲什麼還要投新項目?”
楊沉魚卻眉眼明亮,眼下這個就這麼掙錢了,將來大投的項目,豈不是更掙錢?
看來得抱緊妹夫這條大粗腿才行。
除了孃家大姐過來看望,楊落雁發現,婆家的幾位姐姐也陸續開始來看她。
老大吳淑華就不說了,藺苗苗的親媽。
自打藺苗苗幹勁十足地不回家,吳淑華就想過來看看了。
於是從家裡裝了半袋子小米,喜氣洋洋地趕過來,結果正碰上劉慧從家扛了一整袋子小米過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本來吳淑華覺得自己這回很有誠意了,可跟支書媳婦這一比,高下立分。
劉慧趁着吳淑華不注意的空隙,跟閨女吐槽道:“這大姐是親的麼?居然只帶了小米,而且是半袋子!她不知道,自己閨女還在這邊吃住的麼?”
楊落雁壓低聲音道:“媽,苗苗是個好孩子,她每月都給我交伙食費的,你別把她跟她媽扯一塊。”
藺苗苗確實每個月都交,但楊落雁也沒要過。
所以藺苗苗便主動承擔起買菜的任務,即便忙得不能天天如此,隔三差五的魚啊肉啊,也沒少買。
吳淑華不以爲意,她能帶東西過來就已經很有誠意了。
至於多和少,她並不在意。
只是她這一來,坐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想走的意思。
楊落雁作勢要叫人去村部喊吳遠回來,都被吳淑華攔了下來。
她有些怵這個幺弟,不如不見的好。
楊落雁無奈,也只能跟親媽一起張羅做飯,招待這位不常來的大姐。
在這娘倆做飯的同時,吳淑華可沒閒着。
家前屋後地轉悠,菜地裡全都溜達了一遍,摘了不少的茄子、豆角、南瓜啥的。
劉慧一瞧這陣勢,以爲她是幫忙摘菜洗菜的,連忙客氣說:“哎喲,他大姐,怎麼能讓你忙呢?你歇着,這些我來摘就行。”
不料吳淑華把籃子一躲:“別,落雁媽媽,這不是要炒的菜。”
“這是?”劉慧頓時不明白了。
“嘿嘿,是我看着菜地裡結的太多,再不摘下來,就老了,所以……”
“哦,敢情你準備摘了帶回去的?”
“嘿嘿,你知道咱們城裡買菜要花錢的嘞,連顆蔥都要錢,一分錢不讓的啦。”
“那你先忙着。”
劉慧沒好氣地進了竈房。
早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楊落雁安慰道:“媽,你別往心裡去。她就是那樣人,愛佔小便宜,人不壞。”
劉慧搖搖頭:“都什麼人呢!”
“沒辦法,連苗苗都沒辦法。”
就在這時,大黃再次叫了起來。
老四吳芳華馱了一尼龍袋的大米,外加兩瓶首都大麴進了門。
一瞧大姐也在,手裡頭正盤算着從幺弟家菜園子摘的成果,沒好氣地揶揄道:“大姐,你也不嫌累得慌!”
吳淑華恍若沒聽懂諷刺意味,話趕話地道:“我就這勞碌命,有什麼辦法?”
隨即眼睛又盯上了吳芳華帶來的白酒:“四妹,你大姐夫特愛喝這種北方白酒,要不你勻我一瓶。”
吳芳華連忙把酒保護好,“你想也不想,大姐!這是我今天專門給幺弟帶的。”
這酒看着沒什麼特別。
但只要吳遠看了,就明白它的意思。
因爲這都是鍾鎮濤的私藏,能讓她帶過來,本身就是一種低頭示好。
吳淑華也不失望,只是道:“誰稀罕。”
吳芳華剛把大米從自行車後座卸下來,劉慧和楊落雁娘倆就從竈房裡出來了。
支書媳婦連忙上前去接。
吳芳華立刻客氣道:“表嬸,不勞您手,我能行。”
楊落雁當即感激地道:“四姐,家裡大米確實不多了,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吳芳華把米搬到東屋角落放好道:“我們家幾十畝地,米麪多得是。弟妹你家缺了,隨時讓幺弟去駝。”
隨即拍拍手道:“你們在做飯?弟妹這身子多不方便,我來吧。”
於是楊落雁就被吳芳華安排到外面歇着了。
楊落雁還沒坐下,就見三姐吳秀華推着車子進了門。
當下快步迎上去道:“三姐,家裡都挺忙的,你不用隔三差五地就來看我。預產期11月份,還早呢。”
吳秀華把車子靠門放着,扶着楊落雁道:“沒事,反正我也閒着。免得我幺弟有什麼照顧不周的,畢竟我是過來人。不過今天這人來的是真齊哈,除了二姐沒來,都到了。”
說着,走到吳淑華跟前道:“大姐,你能不能把這些放下。要什麼,跟我回家摘去?”
“不行,我辛辛苦苦摘的,爲什麼要放下?”
隨即又走進竈房,“表嬸,怎麼能讓您受累?我來我來,你陪弟妹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