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無話。
火車抵達上海火車站,天已經亮了。
窗外陽光朗照。
一大早就這般通透亮堂,有股子夏天突然來臨的感覺。
而且加之臨海的緣故,天空被海風一吹,就是天朗氣清,連帶着朝陽落下來,更加透亮。
頗有點首都中午時的錯覺。
吳遠醒來時,對面倆女孩已經穿戴整齊地排排坐在一起。
眼見吳遠起身,顏冰燕勉強地笑了笑,表達善意;李姝則把臉轉向一邊,一臉戒備。
吳遠面無表情。
沒有期待,就沒有情緒。
等到收拾行李,準備下車,吳遠也是叫上馬明朝,擡腳就走。
結果走過好幾節車廂後,就見顏冰燕打身後追出來,duangduang的有些氣喘道:“吳先生,能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嗎?”
吳遠看向馬明朝,指望他從包裡把名片盒拿出來。
結果這傢伙不僅沒領會,反而看向四周,彷彿吳遠正在做什麼虧心事似的。
無奈之下,吳遠只能渾身到處尋摸。
顏冰燕看出來了,把手一伸,圓珠筆一遞,“寫我手心就行。”
這下,不曖昧也整的曖昧了。
不過對方坦誠的誠意,吳遠還是看得到的。
所以寫完電話號碼後,隨口鼓勵了一句道:“我很期待,將來在電視上看到你。”
顏冰燕把手一攥,“謝謝吳先生,我一定會努力的!”
吳遠點點頭,扭頭就走。
必須要努力呀!
不然就憑你這duangduang的體質,在舞蹈團沒前途的。
檢票出站,二人擡手招了輛車,直奔啓華大廈。
既然已經是上班時間,就不往家裡去了。
洗洗漱漱的,倆大老爺們,火車上對付着洗過了。
至於隨身的衣服,終究沒到三伏天那日日新的地步,再對付一天問題不大。
】
況且銀色桑塔納就停在啓華大廈的車庫。
先拿到車,再想去哪兒也方便。
畢竟打車費還是能省則省的。
等到了啓華大廈,吳遠輕車熟路地進了電梯。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不時傳來略顯刺耳的施工噪音。
應該是趙師傅他們的裝修隊,正在給哪家領事館裝修來着。
雖說這個點,寫字樓還沒開始上班辦公。
但師傅們打工幹活的點,往往是比寫字樓的白領們要更早一些的。
等到電梯抵達17樓,那些施工噪音就被遠遠地拋在耳後了。
二人提着旅行包出電梯之後,就愈發安靜下來。
不僅如此,空氣中還散發着澹澹的香薰味兒。
騰達公司裡的燈已經亮了,顯然是有人早早趕到了。
而前臺這兒還是空着,估摸着沉路還沒到。
吳遠長驅直入,繞過前臺,就撿着於楠正勤勤懇懇地在四處擦拭着芬迪的名貴花瓶。
由於公司聘請了專門的保潔人員,所以墩布拖地的活,於楠是幹不了了。
誰曾想她又自己主動攬下了這種閒散活計。
真就是個閒不住的主。
就在這時,一道靚影打自己的辦公室裡出來,頓時啊的一聲驚呼,呆愣當場。
興許是這一個多月寫字樓的上班生活養出來的,此刻的范冰冰,一身得體的公關裝打扮,配上清麗的肌膚,和薄施澹妝,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白領氣質。
不知道的,誰能看出她只是高中畢業。
被范冰冰這一驚呼,於楠也回頭看過來。
吳遠笑着調侃道:“叫什麼叫?都當主管的人了,一點都不穩重。”
范冰冰自覺出了糗,一聲不吭地過來接老闆的旅行包。
這要是換做鄒寧,早就一籮筐話還回來了。
吳遠鬆了手,任由范冰冰把包提進辦公室裡。
這才注意到於楠除了擦拭鏤空格子裡的那些芬迪花瓶之外,還會順便把牆上那些表湖起來的字畫也擦一遍。
對哦,表湖字畫!
這是之前離開騰達的時候,所沒有的。
應該是之前跟黃琦凡求的字,表湖之後的樣子。
吳遠仔細看了下,有hp區副區長的,也有浦東新區的開發區管委會的。
有了這些墨寶裝點,公司的底蘊撓的一下,就上來了。
等到范冰冰放下了包,又從辦公室裡出來,就聽吳遠道:“這些當官的字畫,怎麼能隨便掛在外頭呢?得掛到我辦公室去呀!”
說完,還不忘加了句:“不知道好鋼要用到刀刃麼?”
結果范冰冰忍俊不禁地解釋道:“老闆,你辦公室裡已經掛了。”
吳遠一怔,隨即又道:“都是區級幹部的墨寶,要掛都掛在一起,別讓老爺們覺着咱厚此薄彼,那就不合適了。”
范冰冰欲言又止地道:“我是覺着,把這些拿進去,跟那位的墨寶掛在一起,纔不合適。”
“誰的墨寶?還這麼霸道?”
吳遠咕噥着走進辦公室,等到看見那幅掛在自己大班椅後面牆上的字畫落款時,頓時連連道:“確實不合適,確實不合適。”
黃琦凡還真把自己開玩笑說出的那位墨寶請來了。
吳遠意外之餘,都琢磨着,要不要把它給收起來。
不過算了,既然掛都掛了,也就別遮着掩着了。
等幾年過後,再收起來也不遲。
現在就先且藉着光,權當意外之喜了。
喜過了之後,吳遠這肚子咕嚕嚕地叫,尤其是見着范冰冰提着泡好的茶進來。
不由更餓了。
當即吩咐道:“讓明朝去買早飯,順便幫我帶一份。”
結果范冰冰卻道:“我去唄,這附近哪兒有好吃的,明朝哥也不熟。”
范冰冰剛走。
馬明琪就過來了,在外頭見到了小哥馬明朝,就興匆匆地跑進辦公室來。
“遠爺,聽說你買了奔馳,怎麼沒開過來,讓我們過過癮?”
這沒大沒小的,吳遠笑道:“那是公司商務用車,不是給你們過癮用的。而且你想過癮的話,也行啊,去bj出差就有機會了。”
馬明琪嫌棄道:“bj辦事處的條件是差了點,還是算了吧。”
旋即又悄咪咪地道:“老闆,咱們騰達投在電真空的股票,賬面上浮浮沉沉的,可賺了不止一輛奔馳了。要不……”
吳遠笑着打斷道:“你信不信,你現在賣了電真空股票,等到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交易規則放開,你會覺着損失了好幾輛奔馳!”
馬明琪連忙縮縮脖子道:“那還是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