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熏火燎,她整個人狼狽的好像在黑灰滾了一圈!衣服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燒灼的痕跡很明顯,甚至不少肌膚也有被燙傷的痕跡,眉宇之間,微有疲態……但那雙眼睛卻無明亮,看着遠方,是任何人都不能動搖的力量!
艱難如何,逆境如何,刀山火海,她都敢闖!
司無顏不由想到她在火焰起跳落地時,水汽騰昇,周圍的火與他們不過寸餘。
他們是真的在烈火行走,在火舌求生!
每當有火花炸裂時,她必先護着自己,有一秒,他看着火星在她身燃出一個圈,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燃了一個洞,痛又灼熱!
他很清楚,宮以沫護着他,是強者對弱者的習慣,但是他偏偏有一種不可抑止的衝動在衍生!
那是——他再也不要當弱者了!
身體羸弱不是藉口,他爲何不能強大到保護她?
禁軍的嘴都大張着,顯然這場景,震撼了他們所有人!
他們看着宮以沫步步生煙,帶着人緩緩走過最後一條火石鋪的路,看着她身後烈焰焚天,洶涌的熱浪讓人汗流浹背。
終於,宮以沫踏在了乾淨的土地,身後最後一道火牆也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所有人嚇得後退,但到底是火牆倒塌嚇人,還是被宮以沫的模樣嚇到了?是不是因爲她太讓人膽寒,所以周圍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他們變成驚弓之鳥……
宮以沫彎腰,將司無顏放在了地。
此時她滿臉黑灰,又渾身是汗,低頭時,臉被汗水衝出一道白色的痕跡,顯得很狼狽。
司無顏同樣好不到哪去,渾身是火灼的痕跡,身處其,即便有她保護,那熱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再次昏睡了過去,但呼吸還算平穩。
宮以沫往暗處看了一眼,才擡頭對驚恐不已的太后說道。
“太后娘娘,我想我們之間,可以有個交易。”
——
白啓攸被宮以沫一眼看得回神,不止是他,連他身邊的猴子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宮以沫方纔從火走出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縈繞不去,那烈焰如歌的慘烈身影,竟勝過無數白衣飄雪,無數華服珠翠……他也第一次深深的認識到,宮以沫和他……並不是一個世間的人,這其的距離,不這火海來的距離短。
見他黯然傷神,小猴子撓了他一下,示意他該去做正事了!
原來宮以沫在進宮後,還特意先找他,辦一件事。
尚明希的本性擺在那,沒有十足的利益,他最先肯定是保全自己!所以司無顏若是死了,尚明希絕對不會多說什麼,算他還活着,只怕此時的他還要猶豫,考慮局勢。
而太后肯定也會考慮到尚明希沒死這一點,不會讓尚明希跟過來。
而白啓攸的任務很簡單,寫信,派小猴子去通風報信,讓尚明希知道,他主子還沒有死!
這樣做是有風險的,如今在太后那邊,尚明希一人之下萬人之,而司無顏卻奄奄一息,還等着他來救,他會怎麼選,要看白啓攸怎麼“說”的了,準確的說是,宮以沫怎麼“說”。
這任務簡單也複雜,但是宮以沫現在走不開,他成了關鍵!
只是在寫信的時候,他心再一次感慨,他和宮以沫不是同一路人。
人家一個女子,刀山火海敢闖,不僅有勇,謀略更是無人能及,她大部分時候都沒心沒肺的,但是認真起來的時候,那腦子也不知是如何生的,走一步想百步!
好像她會事先去搶孩子,事先知會他,事先料到尚明希的品性,思考他會不會猶豫……甚至連說服尚明希的話都想好了,他只是轉述。
白啓攸還記得宮以沫笑嘻嘻的說,要是司無顏死了,他也不必寫了,尚明希不會來的。
竟肯定如斯?
——
董鸞儀曾經以爲,這世間所有女子,除了她都是廢物,她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想做什麼只要一聲令下,別人會給她辦得妥妥帖帖。
後來她成了皇后,太后,野心更加膨脹,別說是女子,她甚至覺得沒有那個男子能與她肩,可是……她遇到了宮以沫,這個年紀只有她一半,但銳不可當的女孩!
這將是她最大的阻礙!
感覺到極致的危險,董鸞儀眼神漸漸銳利起來,如今,宮以沫一看實力大降,不可能是海青的對手。
所以她現在殺了宮以沫,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只有殺了這個心腹大患,她才能安穩!
但這時,宮以沫突然問她,想不想做個交易?
董鸞儀思慮再三,都覺得還是殺了她最爲穩妥!畢竟這個人給她的威脅感太大了!
“公主有什麼交易,還是去跟閻王爺說去吧!”
她眼殺機盡顯,讓宮以沫失笑,“若殺了我,你也難逃一死,咳咳……你還要動手麼?”
董鸞儀沉下臉來,高坐在坐輦卻有些不安,“少在此危言聳聽,大煜皇帝還真會爲了你開戰不成?”
宮以沫道,“爲我開戰……或許不會,但你玉祁如今本內亂,之前大煜不干涉你內政,是出於仁義與道德,可是一旦你殺了我,給了大煜開戰的藉口,後果說不準了,畢竟……人性貪婪。”
董鸞儀從來沒覺得這麼棘手和憋屈過!
“這麼說你來玉祁,還幫着哀家的敵人,哀家卻不能動你?”
宮以沫一笑,狼藉的臉露出白皙的貝齒。
“理論你說的沒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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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宮以沫是有恃無恐,她孤身來玉祁,算世人知道她是來幫司無顏的又如何?一個人的力量何其有限,若是以忌憚之名殺了她,別人只會笑玉祁草木皆兵,或者是故意的。
但是……但是誰又知道宮以沫的能力,一人抵萬軍,董鸞儀有苦說不出。
“呵呵……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看,想怎麼交易?”
董鸞儀到底是久做太后的人,很快壓下了火氣,冷靜的決定先聽宮以沫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