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喝茶。”朱慧敏起身要給她們倒茶。
“不用,你坐着就好。”許主任按住朱慧敏,對毛桂芬說道,“傻坐着幹嘛,還不趕緊倒茶。”
“就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韋母撇撇嘴,嘴角的法令紋深的像是兩道括弧。
毛慧芬沒說話,默默起身倒茶,韋家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坐着讓她伺候,包括她的丈夫韋文成。
白紅梅眉頭一皺,心裡非常不舒服,可毛慧芬自己都不說話,她也不好說什麼。
喝茶等菜的時候,服務員送了一盤瓜子花生,大家就開始寒暄起來。
韋志高不停撥弄自己的長劉海,就怕不夠有型。
兩個小姑娘忙着磕爪子吃花生。
大智小智在包廂竄來竄去玩尋寶,鬧哄哄的吵個不停。
韋文成使勁跟秦振宇套近乎,抱怨自己懷才不遇,一直在單位當小職員升不上去,就好像他要是有人撐腰的話連總理都能當。
這時韋母喝了口茶,突然對秦振宇說道:“秦首長啊,聽說你官當得挺大的,能不能幫我小兒子志高安排個工作啊,志高可聰明瞭,學什麼都很快的。”
“我們部隊單位,不在外面招工的。”秦振宇淡淡的回道。
“你認識這麼多朋友,在政府部門幫志高找份工作不就行了。”韋母不死心的說道。
來之前她都問清楚了,秦振宇兩公婆都是高官家庭,幫小兒子安排工作肯定沒問題的。
白紅梅聽到這裡真想翻白眼了,姓韋的以爲自己是誰,一來就讓他們幫忙安排工作,這臉也太大了。
“回頭再說。”秦振宇也沒有把話說得太絕。
“行,回頭我讓志高去你單位找你,你帶他多認識一些人,讓他見見世面。”韋母高興的說道。
“來,吃瓜子。”秦振宇沒應韋母的話,而是把剝好的瓜子放到白紅梅面前。
“對了,紅梅啊,我聽惠芬媽說你懷的是雙胞胎,快站起來給我看看肚子有多大。”韋母以爲秦振宇答應了,就開始跟白紅梅套近乎了。
你妹,老孃跟你很熟嗎?白紅梅心裡默默飆了句髒話,假裝沒聽見韋母的話低頭吃瓜子。
“紅梅,紅梅,我喊你呢!”韋母還不死心,扯着嗓一直喊。
白紅梅想裝不聽見都不行,乾脆板着臉說道:“不好意思,我現在起身不方便。”
“是不是腰疼,那更得多站站了,趕緊起來讓我看看,快點別墨跡。”韋母完全聽不出白紅梅的抗拒,還自以爲是的命令起來。
“紅梅姐姐,我也挺好奇雙胞胎是什麼肚子,你就站起來讓我們看看唄!”兩個小姑子磕着瓜子,就好像準備看猴戲。
“大肚子,大肚子!”大智小智揮舞着手臂跟着喊。
白紅梅服了這羣不會看臉色的人,她怕自己真會罵人,就扯了扯秦振宇的袖子讓他解決。
“吵什麼吵?”秦振宇冷冰冰的視線掃了兩個小屁孩一眼,兩小屁孩立刻收聲不敢再叫。
“我媳婦不想站,還需要我再強調一遍嗎?”秦振宇也很討厭他們說話的態度,語氣也就不那麼客氣了。
“是啊,紅梅不舒服,咱們體諒一點。”許主任連忙打圓場。
“都怪我太好奇了。”韋母總算看出白紅梅不樂意了,一拍大腿喊道,“沒辦法,誰讓我媳婦結婚三年都懷不上,我急着抱孫子,看見哪個孕婦都想瞅幾眼,你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韋母這話一出,許主任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過誰讓她女兒懷不上呢!
倒是毛慧芬沒什麼表情,大概這種話已經聽得太多了。
“孩子都是老天爺給的,只是緣分沒到而已。”白紅梅就是看不慣韋母這態度。
“哎,我天天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媳婦爭氣點,結果一點用都沒有。”韋母拍着大腿演着戲,其實心裡卻不以爲然。
她已經有兩個大孫子了,就算毛慧芬生不出來也不影響老韋家傳宗接代。
“奶奶,你不是說有我們就夠了,不用二嬸再生孩子了。”大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臭小子胡說啥?”韋母黑着臉揍了他一拳。
“本來就是,二嬸不生更好。”大智梗着脖子說道。
“別聽小孩子胡說,”韋母強笑着解釋道,“就算惠芬生不出孩子也沒關係,大智小智就是她的孩子。”
毛慧芬沒說話,今天的她比以前更加憔悴沉默,簡直就像是隱形人一樣。
許主任見氣氛尷尬,連忙起身說道:“哎呀,這菜怎麼還不上來,要不我去催催?”
“不用不用,我去問。”朱慧敏拉住許主任,自己出去外面找服務員,沒多久就開始上菜了。
“大家都餓了吧,趕緊吃飯,千萬別客氣。”朱慧敏率先夾了一塊肉跟白紅梅,然後招呼衆人吃。
“二嬸,我要吃大肉肉。”小智指着那碗紅燒肉喊道。
“二嬸,我也要。”大智跟着嚷嚷。
毛慧芬幫兩個小的夾菜餵飯,忙得連口水都喝不上。
韋家人沒一個人幫忙,許主任在旁邊默默吃飯,就好像沒看見女兒這麼忙碌一樣。
“小智都快六歲了,這麼大的孩子還要人喂嗎?”白紅梅吃了口青菜問道。
“不是,我就想讓惠芬練練手,以後生孩子就會帶了。”韋母吃的滿嘴是油,咬着扣肉說道,“要是她真生不出來,以後就把小智過繼給她,早點培養感情比較好。”
“那韋文成不用培養嗎?”白紅梅看着一邊喝酒,一邊吹牛的韋文成,毛慧芬嫁給這樣的男人真是太倒黴了。
“那是他親叔叔,用什麼培養。”韋母擦擦嘴,理所當然的回道。
白紅梅喝了口湯,半開玩笑的說道:“惠芬,看來你這個外人不好當啊!”毛慧芬在韋家做牛做馬三年,就得了這麼一句。
“紅梅,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韋母一邊嚼肉,一邊扯着嗓門說道,“先不說文成是她們母女的救命恩人,就說惠芬嫁過來三年生不了孩子,我這個做婆婆的不但沒有說句,還想方設法幫她留後,這還不夠嗎?”說完,把肉嚥下去,突然就抹起眼淚,“我容易嗎我?”
“文成媽,你別激動,紅梅是不瞭解情況才這樣說的,我知道你對惠芬很好。”許主任連忙遞手帕給韋母。
“就是,不瞭解情況亂說什麼呀!”金枝銀枝紛紛不平的看了白紅梅一眼。
“惠芬,是不是你在外面亂說話,讓人誤會了?”韋文成眉頭一皺,不滿的看向毛惠芬。
“不用惠芬說,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惠芬一進來就幫你們端茶倒水,到現在連顆米都還沒有下肚,這也叫對她好?”白紅梅這個小爆脾氣就是看不慣這些人。
“等我吃飽了,我自然會頂替她的,你替她操什麼心?”韋母也是蠻橫慣了,脾氣一上來也開始甩臉色了。
“我今天請的是許主任跟惠芬吃飯,看她這樣被欺負我當然要操心了,你們在外人面前都這樣對她,在家裡更不知道怎麼囂張了。”白紅梅冷笑,一羣蹭吃蹭喝的厚臉皮,還好意思在這裡跟她拍板。
“你……”韋母氣得臉色漲紅,卻不知道怎麼罵白紅梅。
“我都說不來了,是二嫂和她媽非要我們來的,難道我們還缺這餐飯吃嗎?”金枝銀枝啪的把筷子放下,“不吃總行了吧!”
“這件事情都怪我,怪我事先沒跟紅梅和振宇說清楚。”許主任又出來打圓場了,“這樣吧,這餐飯算我請的,待會我去結賬,你們就別生氣了。”
“既然是伯孃請的,那我們可要多吃點,這點菜根本不夠吃,服務員拿菜單過來。”韋志高起身就去叫服務員了,真是沒拿許主任當外人。
“你們慢慢吃,我不舒服先走了。”白紅梅怕自己會被這羣奇葩氣死,還不如回家吃麪條算了。
“紅梅,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許主任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她爲了圓場都願意出錢了,還想怎麼滴。
“紅梅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這餐飯我買單,你們慢慢吃。”秦振宇無論何時都是把白紅梅放在第一位,爲了她連周國生和楊慧的面子都不給,更別說許主任了。
“看這飯吃的。”朱慧敏也是全身難受,趕緊對許主任道歉,“下回我再給你賠禮,先走了。”
“慧敏你……”許主任正想挽留,這時門突然推開,程海濤端着酒杯站在門口對秦振宇喊道:“振宇哥。”
秦振宇還沒說話,韋文成突然打碎酒杯,一副見鬼模樣的看着程海濤。
“你們怎麼在這裡?”程海濤看看韋文成,再看看許主任和毛惠芬,也有些驚訝。
“你們認識?”白紅梅看韋文成的樣子,不像朋友倒像是追債的。
“不算認識,幾年前她們兩個在公園落水,我………”程海濤話還沒有說完,韋文成突然站起來把他往門外推去,“走走走,咱們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