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安靜。
溫柳奇怪的沒有掙脫蕭敬年的手,也沒人說話。
並排走在一起,手電筒照耀着前方的路,一直到村醫的門口,溫柳才默默從蕭敬年的大掌中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
她敲門進去。
村醫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到她笑道:“怎麼又過來了,恰好你過來,劉晴她醒了。”
“醒了就好,小孩吃多了,怕晚上他們不舒服,我說來拿幾個消食片。”
溫柳說着跟着醫生走進屋裡。
劉晴還躺在牀上,目光呆滯的看着滴滴答答的液體,看到溫柳的時候眼底有了神采,激動的說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我……”
溫柳猛地被拉着,嚇了她一跳,還能這麼激動,性命是無礙了。
“恰好你醒了,我剛蒸了包子,你也吃幾個。”溫柳說着看一眼蕭敬年。
蕭敬年默默把手裡端着的包子放在病牀旁邊的桌子上。
說是病牀其實就是村醫自家打的一個普通的牀。
劉晴剛剛穩定的情緒,看到那幾個包子之後,眼淚刷刷的又落下來。
溫柳有點失措:“別哭了,趕緊吃了,孩子還在家等你呢。”
劉晴帶着哭腔道:“我剛剛還想了,或許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這兩個孩子,他總不能不管。”
女人帶着哭腔的囈語很傻,很蠢,也很可憐。
溫柳道:“你死了,你的孩子可能也會餓死,即使餓不死,也是被村裡的救濟飢一頓飽一頓,至於你那個男人,可能早已經在城裡娶妻生子了,你自己的死和你孩子苦難,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
“就一個男人,能拋棄你們母子,不聞不問這麼久,怎麼也不算個好人,早點想開了,天下這麼男人,何必在個人渣身上吊死。”
溫柳這番話說的正在拿藥的醫生都忍不住的笑:“說的對,何必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又不缺他一個男人。”
作爲這屋子裡唯一的一個男人,媳婦還在鬧離婚中的蕭敬年沉默不語,只負責接藥付錢。
溫柳也笑着說道:“家裡沒大人,不和你們在這多聊了,你好好想想,死很容易,可你的死也改變不了什麼,把在那男人身上的心思收過來,好好去做些別的事情,如果真的一門心思在男人身上,那就換個男人。”
溫柳沒停留多久便和蕭敬年回去。
劉晴的事情對她來說是個插曲,她也沒放在心上,回去洗漱洗漱便睡了。
她睡得早,深夜,等旁邊的人呼吸平穩了,蕭敬年長臂一攬,又把靠着牆睡覺的女人抱在懷裡,這會已經是四月份了,天已經漸漸熱了起來,但蕭敬年抱着溫柳睡覺得再美好不過,這是他媳婦。
溫柳再醒來的時候,她依舊是全家最晚起來的,她今早醒來,把面發上,準備晚上回來繼續包包子。
又簡單的下了個陽春麪,每個人的碗裡都放一個荷包蛋,蕭敬年要乾重活,放了兩個。
二娃看看嘴裡嘟囔着:“娘,你太偏心爸了。”
“我也是小男子漢,也應該吃兩個!”
三娃跟着附和:“是啊!我們也應該吃兩個。”
溫柳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三娃的頭:“是什麼是,你倆小男子漢幹什麼活了?”
二娃和三娃吐了吐舌頭。
清早的陽春麪蕭敬年吃了三碗,在他吃第三碗的時候,溫柳剛吃完第一碗,呆呆的看着他。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不加掩飾,蕭敬年擡頭看她一眼:“怎麼了?”
溫柳連忙搖搖頭:“沒事,沒事。”
這樣的食量,幸虧之前在隊裡,若不然就村裡這經濟水平,估計蕭敬年都吃不飽。
也不知道他吃那麼多爲什麼不胖?
溫柳腦子裡胡思亂想,她吃飽去縣裡,蕭敬年也不問她去縣裡做什麼。
從他回來,便發現,她這媳婦身上有點秘密,她媳婦做飯的時候,時不時的會出現一些這個季節沒有的菜,還有家裡用的碗,瓷器格外的細膩,比他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細膩,還有那日媳婦帶來的被子,被罩是他見過的款式,可裡面的被芯,雖然是棉花被子,可那裡面的一層布料,上面印着各種明快的卡通小動物……都是他沒見過的。
還有她回來要離婚,和昨晚對劉晴說的那些話,都不是以往溫柳能說出來的話。
蕭敬年想過問一下溫柳,可每當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腦海裡瞬間有另一個聲音阻止他不可以。
蕭敬年也清楚,自己若是把心底的疑惑問出來,可能現在的安穩一切都會消失。
溫柳還不知道,她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的事情,已經被某個心思縝密的男人看出端倪了。
今日她去縣城,她剛到,已經有人在她平時常在的地方等她了。
“來,給我拿個口紅,要紅色的。”
“我要個眉筆。”
“這眉毛,我怎麼都畫不好,我買了眉筆都沒用幾次。”
溫柳剛忙把東西都擺出來,笑着說道:“眉毛要勤加練習,要根據自己的臉型還有眉形化適合自己的,等你有空我閒的時候,可以給你多畫幾個眉形,你再跟着學。”
溫柳說話不緊不慢的,她賣的日用品比別人都便宜,化妝品這些東西又新穎,服務還好,向來看到她都是笑臉相迎的,大部分來過一次的都成了回頭客。
“老闆,你身上的衣服在哪裡買的。”
溫柳看一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原主的衣服都已經破的有補丁了,她只穿了兩天就換了空間裡自己的衣服了。
現在身上穿的是個白色的休閒襯衫,下身是闊腿的牛仔褲和三釐米的高跟鞋外加一個卡其色的風衣。
長髮被她用一條亮色的絲巾隨意的綁着。
全身這個時代都沒賣的,溫柳笑道:“羊城那邊來的,就這一套。”
她這話說出來,幾個圍觀的人都是一臉的失望。
“聽說人家大城市現在流行穿牛仔褲,看你穿上就是挺好看,老闆,你能不能下次給我留出來一套。”
“我也要一套,你這一身我都想要,平日你穿的衣服都挺好看。”
溫柳聽着這些討論,昨天回去出現的想法又浮現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