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漓僅用寒冽目光、冰冷姿勢來表達心中的意思。
不消說一言半語，旁人已經感知到她的欣賞抑或不悅，接受又或拒絕某個說法。
衆人也疑惑。
她哪裡得來的這氣質，陸家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竟像是天生如此。
蘇小漓就這樣看着衆人不說話。
陸斯年怔了下，繼而失笑。
時間會逃跑，她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生怕命運的齒輪再一次不小心掉鏈子。
像其他女孩子那樣穿起鮮豔的衣裳和高跟鞋，只去舞會或是名品店？
蘇小漓自問大概不會。
能跟着上車的上車，上了車她就焊死車門，保證比德芙絲滑。
“還有船舶的吃水問題，怕是得勞累爺爺得跟政府再談談，現在的深度不足以應付未來的需要。”
“還有泊位，我想將林氏原有泊位的和陸氏的一起優化，交換一部分。”
港口建設的慣例，由商家負責貨物運轉，但是泊位的維護和拓深則由**府負責，港英**府她沒有熟人，爺爺手中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回去的路上，陸斯年開着車笑問她，“連着轉了兩天，累不累？”
要是既不想上車又賴着不走，那就從自己的小本本上挑幾個“幸運的”，表示下“友好”——請警署抄一下家吧。
陸斯年哪能聽不出蘇小漓這話裡的意思，善解人意地笑笑：“慢慢來，彆着急，就像那句話說的——先進帶動，後進跟上嘛。”
不想上車的，她會額外贈送一張“請您滾蛋”的單程車票。
她淡淡一笑，對秘書說了一句：“都記下來。”
想來爺爺在家也歇夠了，是時候請他老人家活動一下筋骨了。
天生肝帝——蘇小漓很快投入了正題：“主要是缺人，想跟你借幾個人用用。”
接下來的時間，十多個人就在林家的港口貨櫃裡轉悠。
漸漸地，會議室裡不管是抱怨還是吐槽，又或者拍馬屁的聲音小了下去。
蘇小漓的話依舊很少，只向那些跟上來的高管們問問題。
不管他們是爲了權力、財富還是什麼別的，如果不能在新階段貢獻價值，蘇小漓也會請他喝茶走人。
如果想要鞏固港島國際航運中心的地位，最好能聯合所有的港口公司，從整個供應鏈鏈條上提升港島港口物流的效率。
陸斯年自是沒意見。
這話說的，哪裡像個不滿20歲的小姑娘，彷彿她的青春時光是從哪裡偷來的。
陸斯年很認真地勸道：“吃了晚飯早點歇息。”
獵取這樣一份人生經驗，代價不菲。
不把每一天過得充實，小漓就會很不爽。
一屋子人的一舉一動、皺眉撇嘴皆被蘇小漓看在眼裡，她沒說什麼，起身向外走去。
她不止有一張漂亮的面孔和顯赫家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站還是不站，跟還是不跟？
這句話一出，衆人都懵了，也不知道大風天的，新上任的大boss想要唱哪一齣？
一個個表情收斂，開始猶疑起來。
“還有兩塊地方沒利用好，我想和嘉銘表哥協商，放上船舶檢驗、救助打撈的設施，另一塊地方，預備留給未來的通訊設施，將陸家和林家的貨櫃碼頭進行自動化改造。”
當然，這些人也需要考察，上車是有名額限制的。
蘇小漓在門口停下，回頭掃了衆人一眼，寒星似一雙眼睛。
“是有些吃不消。”蘇小漓揉了揉小腿。
至於跟上來的這些，算是新企業的原始投資人。
行至樓下，上車前蘇小漓再次淡淡向後看了一眼，只有七八個人跟了上來。
陸斯年毫不猶豫起身，和秘書、保鏢們跟在她身後。
難爲這些林氏的高管董事們了。
樓下就是提前停好的大巴士。
一番交流下來，誰有真才實學，誰是真心想留下來好好幹，她心裡漸漸有數。
蘇小漓不動聲色，上車坐好。
蘇小漓見一屋子人不再出聲，這才放下手中的資料，“大家上車，我們去港口看看。”
常年做辦公室、喝咖啡批文件罵別人纔是他們的正經營生，皮鞋哪裡沾上過泥點子？
“只是自動化改造需要鉅額資金，改造期間也會對各碼頭盈利帶去短期影響……”蘇小漓有些猶豫。
她的身體似是還沒有完全復原，雖然一家子天天給她喂下大量補品。
生了病的老虎非但不是老虎，連貓都不如。
最後，會議室裡稀稀拉拉站起來沒幾個。
雙方第一次見面，林家的元老們就完美演繹了什麼叫如坐鍼氈。
陸斯年頓時喜上眉頭，“剛好我也眼饞原來林家的幾個位置，現在倒是更方便了。”
聽完回答或追問，她也不解釋什麼，只淡淡地點頭或沉默。 省事。
然而她依舊認爲十分值得。
陸斯年驚喜不已，還是她打算的長遠，像獅城這樣的國際轉運港已經在初步開展了。
今天這個會的結果倒也可以，給自己清洗這個髒盤子提供了第一手直觀數據。
林氏衆人聽着新boss的問話，漸漸有種感覺，他們好像小覷了這個女孩子。
有屁股剛離座的，擡頭一瞄隔壁沒動靜，又趕緊夾緊屁股縮回去。
“沒問題，還有什麼困難？”對於蘇小漓的請求，陸斯年幾乎有求必應。
衆人愈發恭敬謹慎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兩年多，已經經歷過那麼多五癆七傷的不測，也收穫了上輩子不敢想象的溫暖。
終於有人坐不住也站不住了，咳嗽一聲緩解尷尬後，起身跟了上去。
她想的不光陸氏和林氏進行改造。
衆人也靜了下來。
“怎麼莫名感覺，睡覺吃飯都是浪費時間呢，”蘇小漓笑。
無措又遲鈍。
有穩如泰山的，有左顧右盼的，有察言觀色的。
雖然這樣說，他卻不由地感慨：不過短短兩天，小漓已經抓住了幾個最核心的問題。
莫非她在股災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在盤算了？
看來自己也得再加把勁兒，否則真趕不上她，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如果未來想要整個港口都進行改造，那陸氏首先要在港島港口圈做到有絕對話語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