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懷俊俏的小臉上寫滿了責任感與認真,這一刻彷彿他並不是一個還在讀書的學生,而是霍家的一份子。
“姐姐,思思姐這麼想要這個孩子,那就留下來啊,等他出生了,我也快上大學了,到時候能照顧他了。”
瞧他的樣子,還沒回過家,還揹着書包在,手裡提着一個袋子,也不知裝了些什麼。
沈半夏不知怎麼開口,原本若是她跟婆婆好好勸霍思思把孩子打掉的話,或許霍思思真的會聽她們的,可如今張義懷站在了霍思思的那一邊,讓霍思思重新有了留下孩子的力量,這樣一來,事情更棘手了。
其實她自己也很糾結,畢竟一方面她覺得孩子是無辜的,自然是希望留下來的,但另一方便也的確是爲了霍思思以後着想,有個孩子在身邊,以後也不好找對象。
霍思思還年輕,若是打掉這個孩子,再過幾年把孫鑫源給忘掉,徹底地放下了這段感情,找個靠譜的男人過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思思姐,我知道你喜歡吃酸的,這是我們學校旁邊巷子裡賣的酸梅湯,還有酸棗子,你要嚐嚐嗎?”
張義懷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水壺,裡面裝着酸梅湯,袋子還裝了大大小小的酸棗子。
霍思思正鬧着不肯吃東西,如今被張義懷一番話所打動,看到這些酸滋滋的東西,突然肚子就叫了幾下。
“好,義懷……謝謝你……”
霍思思硬生生地把眼眸中的淚給狠狠地逼回去了,纖瘦的手顫巍巍地端起酸梅湯,低頭喝了一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好喝。”
張義懷開懷地笑了,“你要是喜歡喝,我每天晚上放學都給你帶。”
“好。”
自從懷孕以來,她就偏愛吃酸的,每天吃飯前也要吃些酸的東西開胃,都說酸兒辣女,可能她肚子裡懷的寶寶真的是個男寶寶吧。
喝完酸梅湯後,霍思思便有些累了,躺在牀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是小心翼翼,田百合心裡很氣又很心疼女兒,實在是在醫院裡待不下去了,沈半夏讓張義懷陪婆婆回家去了,自己便留下來守在醫院裡照顧霍思思。
病房裡只有一張牀,九點多的時候,霍思思便睡下了,沈半夏沒什麼睏意,就守在牀邊看了會書,大約十點的時候,霍嘉樹來了,他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見到妹妹在休息,就拉着沈半夏到外面說話。
“孫鑫源那邊有消息了嗎?”
“已經得到消息說他從國外回來了,我也查到他的確跟別人結婚了,是蔡家的大小姐蔡唯一,據說兩個人是指腹爲婚,從小就有婚約。只不過因爲孫鑫源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父親孫寧又娶了第二任,孫鑫源跟繼母關係不怎麼融洽,這幾年都在一個人搬出來住了,孫家那邊也就沒怎麼管他。”
沈半夏唏噓不已,上一世也沒聽說過蔡唯一這麼個人,更是不知道孫鑫源跟她還有婚約,難不成又是因爲她重生的事,導致很多事都有了變數?
“他既然有婚約,就該一早說清楚,現在他把思思搞懷孕了,拍拍屁股走人直接跟別的女人結婚了,這叫什麼事啊?”
原以爲沈半夏還想着孫鑫源有什麼難言之隱纔會出此下策,哪知他從一開始就騙了他們。
“思思還年輕,這個孩子打掉吧。”
這已經是霍嘉樹查到這一切後,做出的抉擇。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妹妹因爲一個孩子毀了一輩子。
沈半夏愣了片刻,“你是認真的嗎?我知道你跟媽都希望打掉這個孩子,可是思思纔是孩子的母親,今天因爲這件事思思差點跟我們吵起來了,她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她想留下來。”
“留下來?她怎麼想的?難不成她想一輩子都活在孫鑫源那個混蛋的陰影中嗎?她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會有的,何必爲了一個渣男付出這麼多?”
霍嘉樹現在是一提到孫家的人,就一肚子的火氣,縱然思思肚子裡的孩子,也與他有血緣關係,可是他沒辦法去接受……
沈半夏能理解他的感受,可是作爲一個女人一個母親來說,她也能夠深刻地體會思思的想法,再怎麼說,這個孩子已經跟她有了幾個月的感情,且不說打胎會傷身體,哪個母親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無辜的孩子連活下來的權利都沒有?
她可能一生無孕,對孩子的渴求比霍思思更甚,“嘉哥,讓思思把孩子留下來吧?孩子生下來後,可以過繼到咱們的名下,只要咱們瞞得好,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孩子是思思的,到時候就算她想再嫁人也不是不可以啊。”
沈半夏的話,打動了霍嘉樹,只是他覺得那孩子流着孫家的血脈,始終覺得心裡不順暢,可轉眼一想,思思那麼想生下這個孩子,夏夏又一直想要個孩子,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他也擔心如果強迫思思打胎的話,思思會因爲接受不了這件事再受刺激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沈半夏見他有所動容,繼續說:“我們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將來我們就是他的爸爸媽媽……”
霍嘉樹也一直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只不過礙於沈半夏的身體,因爲思思的事讓沈半夏慢慢地堅強起來,他不知道等着一切都結束後,沈半夏會不會又想以前那樣有輕生的念頭,如果能有個孩子養在身邊的話,也是好的。
思索之下,霍嘉樹最終還是點頭了。
沈半夏鬆了一口氣,只要嘉哥點頭了,那麼婆婆那邊也就好辦了。
兩人的談話,全然被病房裡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霍思思悄悄地回到牀上,蓋好被子,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全是哥哥說的那些話。
他回來了……
他真的娶了別的女人……
鑽心的痛楚蔓延五臟六腑,疼得她緊緊地咬住牙根,不讓自己再掉一滴眼淚。
隱隱地又回憶起,那一年,他與她第一次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