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箱子毛蛋差不多了,白大媽那邊估計等的着急了。”李美玲笑看着女兒:“哎呦喂,真是不見不知道,這城裡啥都能賣錢啊。”她看着謝苗手裡的一大包花生碎:“嗯,黃豆碾的也挺碎的。
那日謝苗照例去大鬍子張老師那裡還書,發現他又在呼朋喚友在家裡吃飯。朗朗晴天,竟然在外面支起來一個燒烤攤。串着肉串、毛蛋、豆腐等食物烤的不亦樂乎,地上還擺着幾箱啤酒。
大鬍子老師看見謝苗來了,高興的給衆人介紹:“老葛那個飯店裡用的就是這丫頭家裡祖傳的魚醬。喏,就是你們剛說好吃的這碗醬。”
上一次謝苗碰見大鬍子張晉老師的朋友們,她給家裡拉了一個魚醬的生意。不過魚醬雖然好吃,卻只跟那葛老闆簽了霸王協議。葛老闆要獨家授權獨家代理,換句話說只許葛老闆家的飯店 用這個魚醬別人家不行。
謝苗本就衝着結交這些 有錢有勢的人來的,魚醬能賺多少錢再其次,所以頭腦發熱真的簽了。沒想到魚醬只堂食不外售,衝着這麼一個飢餓營銷引來大波的客人進飯館吃飯。謝苗的魚醬生意竟然沒賺多少錢,後來姥姥事情多魚醬這小買賣就由李美玲自己來弄了。
不過葛老闆自己也覺得做事不夠地道,便主動給謝苗拉了一個新的買賣。冬天城裡有不少人賣烤地瓜、烤毛蛋的。葛老闆有銷售毛蛋的門路,謝苗便接了這個人情。李美玲這個冬天一邊看着她的雜貨鋪,一邊孵着毛雞蛋。
那白大媽自己在家門口擺攤,賣的烤地瓜、炒瓜子、炒花生以及烤毛雞蛋。毛雞蛋銷量一天也就是十來個而已,一個禮拜要九十個倒也不多。雖然李美玲沒有那麼大能力大量提供毛雞蛋,但是她跟一個人簽訂了一對一的供貨訂單。
毛雞蛋孵化時間也就是半個月而已,李美玲趁機將家裡房子的格局給改了一下。之前跟謝樹民商量的時候,謝樹民不同意,這次李美玲母女二人壓根就沒通知他。
三間寬敞的小平房前後分開,後邊靠着路邊的一半改成售貨廳。左邊打了一排漂亮的櫃檯,裡面擺着各式的食品、學習用品,後邊打了貨架整整齊齊的陳列着各種日用百貨。右邊的櫃子裡放着毛線、布鞋以及便宜的布料。小小的櫃檯旁邊,李美玲請人搭了一個不大的火炕。火炕上放着三四個紙殼箱子,裡邊都是她孵的雞蛋。
“這箱子孵的好極了,一會兒我給你烤一個嚐嚐。正好蘸着你今天新打的乾料,吃着肯定香。”
上一次謝苗進城就發現了張老師這樣的中年男人們喜歡聚在一起吃東西,搞一些煎肉烤肉之類的玩意。謝苗就起了賣乾料的心思,也正好前世做的雜工比較多。在一家極其出名的燒烤店裡,曾經做過配料的工作。那乾料的配方,剛好就在謝苗的腦子裡。
李美玲賣毛雞蛋的時候,謝苗會免費贈送一點小小的乾料給白大媽。顧客反應好,白大媽就起了買乾料的想法。最開始因爲謝苗索要的價格實在是有些貴,白大媽覺得自己可以調配出相似的味道。在家裡鼓搗了好幾次,把幾個回頭客給搞的不來了。沒辦法,白大媽只能又要毛雞蛋又要乾料。
白大媽賣得好,謝苗便有了更大的信心,將手裡的乾料推廣出去。
“我有個事兒,別人不問我也想不起來。”李美玲想起一件事,連忙抓着謝苗:“到底啥叫商標啊?爲啥要花那個錢註冊?你姥爺聽你的註冊了‘老李頭’也就罷了。你這破玩意,也沒賣出去幾個錢兒,幹啥也要花錢註冊?”
謝苗知道這個時候的人並不懂什麼叫專利更不懂知識產權的重要性。前世家裡就在這方面吃了大虧,這一世她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錯誤。
“咱們家賣的粘豆包賣的確實好,一天掙的錢頂我爸一個月的工資。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別人瞪眼睛看着咱們家,保不準過兩天都出去賣粘豆包去了。人家都喊老李頭、老李頭,滿家屬院都知道老李頭的粘豆包好吃又便宜。他們去賣粘豆包,也說自己的是老李頭家的,那怎麼辦?”
李美玲點了點頭:“那倒是,不過叫就叫唄。他們賣他們的,咱們賣咱們的。”
“人家要是偷工減料,你知道麼?吃壞了肚子,回頭來找咱們。咱們渾身有嘴都說不清楚。”謝苗囑咐母親:“當初在火車站賣點菜差點連車帶人都被扣下了。這世道多艱難,不謹慎一點那還不次次吃虧啊。”
所以謝苗這次進城,不僅要將老李頭粘豆包給註冊了,還要將美玲毛雞蛋也偷偷的給註冊了。
謝苗起大早將自己裹成了一個大糉子,坐上家裡的拖拉機一路突突突的進了城。
到了城裡面,李振華跟李忠軍父子二人兵分兩路,一個人去東市場小區門口一個人去二廠家屬院小區。謝苗拎着一箱子毛雞蛋去找白大媽,三個人各做各自的事情。
送完了貨,謝苗將帶來的乾料去找大鬍子老師張晉,將自家做的魚醬跟乾料送給他。然後跟着張晉去商標局註冊商標,有張晉強大的人脈在,事情辦理的非常順利。
將手續拿到手裡,謝苗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年代對食品安全注重的不太多,能夠想要開正式食品廠的人 就更少了。雖然花了一點錢,但是從長遠看,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謝苗拿着新下來的證件手續,並沒有跟李振華去匯合,而是跟張晉老師打聽了印刷廠的位置準備再跑去了印刷廠。
“印刷廠?你還想要弄個公司章吧?那玩意用不着去印刷廠,我一會兒就能給你刻出來。”
張晉以爲謝苗想要再弄兩個公章財務章之類的東西,畢竟註冊了個食品廠,好歹也得把工具給弄齊全了。
謝苗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家就是一個家庭小作坊,爲了商標就是爲了保護這個牌子而已。那些東西暫時都用不上,不搞那形式主義了。”
張晉一聽樂了,不由得好奇:“那你跑印刷廠幹什麼?”
謝苗嘿嘿一笑:“眼瞅着就要過年了,我準備搞點春聯、福字、窗花賣一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