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販老闆這麼一吼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看熱鬧得圍了一層又一層，李秋芬拿着套娃一下成了人羣的焦點。
“老闆，好好的你怎麼趕人呢？”林洋維護李秋芬叫她不要害怕。
“我不賣你們了，你們是我對家吧，專門過來挑刺打擾我做生意。”胖子老闆伸手就要去奪李秋芬手裡的套娃，生怕這人再說出什麼毛病。
李秋芬眼尖，趕緊站了起來，把套娃舉在空中大聲說道：“大家評評理，老闆說這是進口的要買30塊，我說這明顯就是國內造的，老闆還急了。”
隔壁的商販早就瞧不起這胖子生意火紅，趕緊附和說：“姑娘你說說怎麼個分辨法，讓我們也學學。”
李秋芬大拇指摸着膽底，瞭然於心，她不顧胖子兇狠的目光繼續說道：“除了剛剛人物粗糙的畫法，這套娃的底部也要磨手指了，進口是光滑細膩，摸起來有種圓潤感覺。”
手裡還拿着套娃的顧客也跟這李秋芬摸起來，大聲叫道：“果然很是粗糙，也太割手指了。”說完又將底部翻過來看看，毛邊一圈，內壁也凹凸不平。
聽到剛剛想買的客人也這樣說，胖子實在是受不了，他一把奪過李秋芬手中的套娃，揚手就要衝李秋芬打去，李秋芬被人羣圍住無法後退眼見厚肉的巴掌就要扇下來，只好認命捂住腦袋。
“啊！”耳邊響起男人的吃痛聲。
她睜開眼，胖子正捂住自己的半邊眼睛惡狠狠瞪着林洋，原來剛剛是林洋給了胖子一拳。
人羣裡發出驚呼，第一次在夜市裡看見有人打架，看起來瘦弱的男生給了壯壯的胖子一拳，胖子氣不過沖過來就要和林洋扭打在一起，林洋眼疾手快給閃了看過去，胖子一個不穩跌倒在地，壓在幾個套娃身上。
“走！”林洋見這場面收拾不住，拉着李秋芬衝出人羣往街口跑去，兩人奮力跑了幾條街，林洋看見周邊建築物有些不一樣慢慢停了下來，兩人彎着腰撐着大腿喘着粗氣，李秋芬想想剛剛場景笑了出來。
林洋聽着她的笑容，也被感染，兩人在昏黃的路燈下放肆大笑。
“太刺激了，你說你怎麼就和他打上了。”
“好久沒有這麼舒爽了。”林洋笑聲爽朗，李秋芬被他笑容吸引住，一時間愣了神。
林洋笑着笑着就看見李秋芬着迷看着他，有些羞澀慢慢止住笑容。兩人相互看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李秋芬率先打破尷尬：“這是哪裡？”
她一個假北京人，生活範圍就在棉花衚衕那片，對這邊的還不是很瞭解。
林洋才反應過來兩人跑出幾條街，已經到新花園街，這邊街道窄而小，兩邊都是破舊筒子樓，現在兩人走回去也要半個小時，林洋看看手錶還好現在是晚上8點，等兩人走到大馬路上應該還有出租車。
“等會咱們打車送你回去吧，這邊到你那騎自行車都要半個小時。”李秋芬聽到林洋這話，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這麼突然跑這麼遠，但是這年代坐出租車還是挺奢侈的，她不願意讓林洋破費，她連忙說道：“我等會給你車錢吧。”
林洋擺擺手表示不用，要不是因爲他，兩人也不會跑這麼遠。
正走着，李秋芬看見旁邊有塊空地正在修6層樓房，旁邊已經有幾棟修好的，李秋芬一直想打聽北京的房價，她查過家裡訂閱的報紙，有說1千多有說幾百的，她正好問問林洋這老北京人。
“這是在修樓房嗎？”
林洋聽見李秋芬的話語，擡眼望向黑暗中矗立的緊密樓房，他不清楚這片，但是也聽自己的母親說過現在政府大力拆舊樓建新房，這片應該是個試點。
“應該是的。”
見林洋接自己的話，李秋芬又繼續問道：“那得多少錢啊。”
聽到李秋芬這話，林洋有些疑惑看着她，李秋芬這土生土長的北京人還不清楚現在房子情況嗎？不過他轉念一想可能李秋芬不愛讀報和看新聞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他淡淡說道：“這些房子不能私下買賣，是定向供房，只能靠單位根據個人情況給你開介紹信然後到這區的對接口去辦理。”
聽到林洋這樣說，李秋芬有些失落果然和報紙上說得一樣，要看家庭情況，再看房子所在區域的要求，如果自己符合要求再去單位開介紹信，拿上手續再去對接口辦理買賣。
她這樣的小門戶符合什麼指標？生活這段時間李秋芬也知道，這房子指標是有限的，要先讓給單位幹部、部隊和有條件的工人，自己都不符合。
見李秋芬眼神透着失落，林洋有些好奇，他問道：“你要買房嗎？”
李秋芬幽幽嘆口氣，她無奈說道：“家裡我和姐姐住一屋，我爸住在雜物間改造的小房子裡，窗戶就這麼大”李秋芬用手指比劃着，“我想着如果有條件買樓房，小點也沒關係，只是能讓我爸睡的舒服。”
沒想到李秋芬還這麼孝順，但是現在房子確實不能買賣，當然也有領導提出過，但是具體原因大家都知道也沒了下文。
“會有的。”林洋安慰道。
李秋芬點點頭，當然會有的，而且這北京的房價也將成爲中國之最，所以眼下她買房的慾望才那麼強烈。
“也不知道價格貴不貴。”李秋芬擔心說着，“就怕有了資格，沒有實力。”
這個林洋他清楚，他們家的房子也是前兩年指標下來後買的，是部隊自建住房目的也是爲了解決住房問題，80個多平方最後好像也買了8-9萬，基本掏光他父親的近幾年的積蓄。
“大概需要幾萬吧。”其實應該比想象更高一些，但是林洋沒說，他知道像李秋芬這樣的車間工人，一個月就50-60元，何年何月才能存夠這麼多。
“沒事，有條件我們出去租房也可以，比衚衕裡住着寬敞就行。”李秋芬擡頭一下就充滿了信心，林洋看着她突然明朗的面孔，覺得這女孩還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