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軍擺手，“親家，不消了，我這還有其他事情呢。”
楊樹根裝作生氣的板臉，“那咋個成，飯還是要吃的。”
張紅軍笑着說：“親家，兩孩子的婚事日子，我已經定下了，就二十號，昨天找朱家人特意算過的，天時，地利，兩項齊全，婚後夫妻和睦，不出一年能喜上添喜呢！”
“是嗎？好日子啊！”楊樹根拍手應着。
楊小娥織毛鞋的動作緩慢，俏臉有些失神。
張紅軍說：“傢俱那些，我已經吩咐小兒喊叫打了，小娥，你那邊的衣裳做的咋樣了？”
楊小娥被喊過神來，笑着說：“布倒是扯回來了，加緊時間應該能縫出來。”
“咋個不擱縣城讓裁縫師縫呢？”
“裁縫師收手工錢，所以就……”
楊小娥說的含蓄，張紅軍頓時明瞭，笑着安撫，“自個縫了也好，想要啥樣做啥樣，不過今天你得加緊了，預防接下來出狀況。”
楊嘴角帶着笑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叔。”
張紅軍假裝生氣的板臉，“咋還叫叔呢，該改口了。”
楊樹根在邊上教訓，“就是！小娃娃不懂事，快點喊爹。”
楊小娥笑着喊，“爹。”
張紅軍高興的拍手，“好，好！”
張紅軍回頭對楊樹根詢問，“親家，二十號那天呢，我是計劃讓兒子拿紅轎子擡，你看咋樣？”
“成，你家咋樣都成。”
“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我讓振國送兩百塊錢過來，到時你好買些糖果給大家吃吃。”
不用出錢，楊樹根心裡高興，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親家，這個錢我們出就是了，我們出。”
“咋個還你們出，那不行的。”
“那好吧，哈哈。”
“那親家，我該走了，我還有事呢。”
“咋個行，留下吃飯再走。”
“真有事啊親家，我得上老於家喊寫請帖，時間緊。”
聞言楊樹根就不作假了，笑道：“成，那親戚你忙去，抽空了再一起喝酒。”
張紅軍笑着應，要走時注意到楊小娥手裡的玩意，愣了下，走上前去瞅，“小娥，你這個是幹啥？”
楊樹根立刻回，“給我孫子織的。”
楊樹根說着給二孫女使眼色，伸手把張紅軍給拉到一旁。
但張紅軍心裡好奇，又湊過去瞅，還伸手拿一隻毛鞋擱眼前打量，“親戚，你家小軍穿不了吧？”
楊小娥就沒想過好隱瞞，笑着說：“爹，這是我織了賣的。”
“啥？賣的？”張紅軍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楊小娥點頭，“是賣的。”
楊樹根一臉尷尬的解釋，“親家，我剛纔對你說謊，也是怕小娥幹這個投機倒把的事情惹你生氣，不過你放心，小娥說了織完這些就不織了，以後都不幹投機倒把的事情。”
張紅軍頓了頓，而後笑着，“這是好事啊，幹嘛不繼續呢，能賺錢是好事啊。”
楊樹根賠笑着點頭，“是好事，可是這投機倒把，上面不允許呀。”
張紅軍搖頭，望着楊小娥，又望着楊樹根，“這可不是什麼投機倒把啊，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上面對做生意鼓勵了，像小娥這種好手藝，能把生意做活的人，應該要大力支持啊！”
楊樹根笑着應，“行，支持，支持。”
張紅軍蹲下身翻了翻簸箕裡織好的成品，質量好，樣式新穎，他看着都愛不釋手，“小娥，這多少一雙？”
楊小娥笑着說：“三塊錢一雙，大人的四塊錢。”
“成本呢？”
“小孩成本在四五毛，大人成本兩三塊。”
張紅軍看向楊小娥的眼光中，閃過欣喜還有一絲絲的欣賞，“不錯，小小年紀，這麼會坐生意。”
把毛鞋擱在簸箕裡，張紅軍起身時長舒一口氣，“沒想到我兒子娶到寶了，小娥，你這手藝不能停，嫁過來我會大力支持你的，我老了，剪髮的手藝不能用了，以後張家就靠你了。”
楊小娥笑了笑。
楊樹根心裡一咯噔，老臉微沉。
聽這意思，二孫女嫁過去就把織毛鞋生意做大，張家人做後盾，坐等收錢？
這肯定不成了，張家人想過好日子，老楊家更想過好日子，何況二孫女是楊家的種呢。
楊樹根此時真慶幸昨晚想到的那個主意，必須把二孫女這顆搖錢樹綁在身邊。
張紅軍回頭衝楊樹根說：“親家，耽誤太久了，我得走了。”
楊樹根老臉恢復笑意，“親戚，我送你。”
“成。”張紅軍道。
目送張家人出了院門，楊小娥也無心織毛鞋了，把線和針擱在簸箕裡，再擡到爹媽那屋放着。
楊小娥把昨天買的布袋打開，拿出來裝進邊上空着的另一隻簸箕，把刀和剪子都擱進去，把本子和筆也放進去。
時間太緊，憑空想象的衣裳模樣，沒有直接畫出來照做麻利。
此時霧漸漸散了，東方的天有了點紅光，直直灑進楊家院裡。
裡屋門口，楊小娥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拿着筆，一邊偏着腦袋想着想要的衣裳圖案，一邊把它們記下來。
楊小英做好飯走出廚屋，好奇的湊上去，當看到畫稿時，楊小英眼睛頓時一亮，“二姐，你還會畫衣裳喃？”
楊小娥笑着說：“全是瞎畫的。”
楊小英指着畫稿，“哪裡瞎畫呀，我看比裁縫師傅畫的都好看，二姐，這個是裙子嗎？咋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