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菊？”於當歸聞言呢喃出聲，緊蹙的秀眉彰顯了此刻她心中的疑惑，見廖治平神情無比緊張，用力抿了抿脣後，小心道：“奶奶的確姓吳，但……不叫吳秋菊，而是吳北喬。”
吳老太的姓名還是於當歸從阿飄小於的記憶裡翻找出來的，她確定，吳老太的名字的確叫吳北喬，但……
“我也不知道吳奶奶是否還有其他名字。”於當歸說道。
否定的回答令等着希望的廖治平雙腿不自覺一軟，但好歹站住，卻又在聽到於當歸後面一句話眸底即將要熄滅的光再次亮了起來，“你，你是說她還有其他名字？”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於當歸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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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治平繃緊的神情慢慢鬆懈下來，半晌後，終是長嘆一聲，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其身後的沙發上。
“老首長！”顧洲擔心廖治平出事，趕忙過去攙扶，不過卻被廖治平擺手拒絕。
“我沒事兒，沒事兒……這麼多年了，數不清的次數……早已經麻木了……”廖治平說話時一臉傷感，於當歸看在眼裡只覺心疼。
顧洲不想看到廖治平如此，便出聲安慰，“老首長，你也別太擔心，剛剛當歸這丫頭不是說了嗎，她也不知道那位吳北喬是否還有其他名字。我們這還沒見到人，所以，你也別想太多！”
“是啊，還沒見到人……”廖治平口中重複着顧洲的話，但表情看起來卻不是很好，整個人異常低迷。
見狀，顧洲趕緊又開口安慰，“老首長，既然有了線索，那不妨我們就去看看，看看那位吳北喬到底是不是嫂子！只有親眼見到才能確認，您說是不是？”
廖治平緩緩擡頭，渾濁的眸子慢慢恢復些清明，微微轉動瞳眸看向望着自己的於當歸，沉吟半晌後，道：“對，只有親眼看到後才能確認！”
他已經經歷了無數次打擊，不在乎多加一次。之前，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過，且不在少數。然而，每一次都是希望而來，失望而歸，而每一次都會將其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狠狠地，狠狠地再刺上幾道，對此，他早已麻木。
“別擔心，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堅持得住！”
廖治平聲線裡帶着笑，但不知爲何，於當歸卻從老人的話裡聽出了濃濃傷悲，像是失卻了最重要的珍寶，竟是叫人無端生出一股草木灰敗的蒼涼。
空間有一刻是窒息的，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出氣，只怕驚擾到老人心中哀傷。
沉默了十多秒後，廖治平長嘆一聲，苦笑一聲，終於開口：“這件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我自己過去就好，免得……”
免得讓人跟着一起悲傷，他廖治平還不起那麼多人情。
顧洲多少能明白廖治平心中所想，抿了抿脣，甚是擔憂地看了對方一眼，卻還是搖了搖頭同意了廖治平的打算，“好……若是需要，老首長儘管開口！”
“好！”廖治平點頭，臉上掛起一抹笑容。
過於悲傷的氣氛定然不是主調，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廖治平愧疚自己對衆人情緒的影響，於是趕忙開口調侃，“哈，說了這麼多，我們可還沒跟噹噹歸好好聊聊呢！十一啊，你小子真是運氣好，竟然找到這麼一個漂亮媳婦！”
顧十一笑，一臉默認。
於當歸尷尬地抽了抽嘴角，用力捏了捏不知什麼時候再次拉起自己一隻手不肯放的顧十一，朝廖治平和顧洲訕笑道：“那個，兩位爺爺，這個，嗯，還不是媳婦，還早，呵呵，還早……”
顧十一聞言猛地擡眸看向於當歸，捏着於當歸的手不自覺間用力，然而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顧洲卻是率先指責起來：“哎，當歸丫頭啊，你可千萬不能這個說啊！這兩個人既然開始談戀愛，那就是奔着結婚去的！這媳婦遲早是要當的！你可不能隨便把我們家十一甩了啊！這孩子還是非常不錯的！”
“……”於當歸。
於當歸知道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只是不知道，顧洲終於的誇獎算不算是。
“嗯，我也覺得十一這孩子不錯，當歸啊，你可一定要把握哦，這孩子就是那種招惹桃花的體質，你可是要好好看緊咯！”廖治平也跟着誇讚起顧十一來。
於當歸一臉尷尬，但作爲被誇讚人的顧十一不但沒臉紅，竟還是一臉受用！這可真是……
見於當歸一臉不好意思，廖治平也終於不再調侃，顧洲也隨即哈哈大笑。一番囑咐之後，廖治平便準備要告別。
“十一啊，好好休息，醫生說你現在恢復得非常好，我期待你歸隊那天！”廖治平對顧十一道鄭重道。
“嗯，謝謝老首長關心！我一定會的！”顧十一還之對方一道軍禮，對這位曾在戰場上同敵人浴血奮戰不畏死亡的老者，他從心底裡敬佩。
“好了，我走了。”廖治平點點頭，隨即轉身出門。
“我去送送！”於當歸對顧十一說了一聲便跟了出去。
顧洲知道自己孫子恢復得越來越好，擔憂的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裡，再加上兩個小年輕在一起，他這個老頭子不想做電燈泡便也跟着離開。
於當歸跟在兩位老人身後走了出來。
“廖爺爺！”於當歸喊出了想要徑直離開的廖治平。
廖治平回頭，微笑着看着於當歸，“怎麼了丫頭？”
“那個，您……”於當歸微微蹙眉，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您若是去找吳奶奶，我可以陪您回去！”
不知爲何，於當歸內心極其不忍看到眼前這位老人極有可能再會遭遇的失望，一想到那種情況發生，她就莫名地心疼眼前這位老人。
或許，是因爲他曾是自己救治的病人之一吧。
“呵呵，不用丫頭，爺爺知道你擔心，但是……還是謝謝你！”廖治平很喜歡於當歸，倒不是因爲對方是自己救命恩人，最主要的是短短相處於當歸的性格招其待見。
在他身邊，見到他之後還能夠將其當做普通老人的晚輩幾乎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