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小戰士只知童奶奶誇讚於當歸,卻不知其現在有多苦惱。
雖然面前幾位的言論讓她內心翻白眼,但怎麼說也是鄰居朋友,她千鳳君並非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若於當歸真的能爲他們幫上些忙,她樂見其成。
然而,童奶奶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來時沒商量,一下子全都撲了過來,僅是一個要求便讓她連於當歸都未經過,便直接做了主。
機會太多,多到她這個老人家害怕。
於當歸聽完左雲成的話,再看面前這些望着自己眸底分明帶着各種隱隱祈盼的老人們,心口無端一緊,輕嘆氣間卻也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若非特殊情況,金麥只怕以後不能再這樣用得肆無忌憚了。
輕咳兩聲,用唾液舒緩了下奔波一路太過乾澀的嗓子,於當歸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笑意,對左雲成以及其他老人解釋道:“左爺爺,還有其他爺爺奶奶,童奶奶的病本身就沒有太大問題了,後來因爲按時食用我制定的營養餐,恢復起來便更加快了!而這功能並不能全部歸在我身上,最根本的還是之前簡醫生的努力。所以……爺爺奶奶們,你們若是想要像童奶奶一樣能夠很快恢復健康,那就必須要認真聽醫生的話,好好配合。另外,若是大家在聽完我的話後依舊不介意,當歸可以幫助你們定製不同的營養餐。”
這番話說完於當歸沉默了片刻,而其對面,原本鬧哄哄的老人們在聽完她的話後面面相覷,似是對她說出的這些話有些不大相信。
然而,於當歸神情太過真誠,尤其是對方那雙似是可以洗刷一切黑暗的眼睛,明亮得讓人忍不住認爲對方這是將心剖給了自己。也就是這個空檔,老人們認真琢磨了一下於當歸所說的話,忽地像是被人點醒,竟是有那麼一瞬間的醍醐灌頂。
“啊,對對對,當歸說得對,我們就是該遵醫囑!”左雲成代表老人們作出表態,“不過,當歸啊,爺爺奶奶們還是非常樂意你幫我們定製營養餐的!不過,你,嘿嘿,你能不能來我們彼此家中將營養餐親自做好啊?啊,你放心,你的勞務費我們絕不會少給,你童奶奶給多少我們也按那個標準來!”
“是啊,是啊!”一衆老人們跟着點頭,不管於當歸說得對與不對,童奶奶的案例擺在這裡,加之那“封建迷信”又不可能眨眼便會消失,所以,老人們依舊遵循了先前所想,希望於當歸幫他們調製食譜,不管有用還是沒用,至少心理上可以尋求些安慰。
於當歸抿脣,道:“親自做飯?這個我……”雖然這是件可以增加原始資本的好事,但畢竟她第一要務是在童奶奶家做工,也因此,這件事的最終決定權不在自己。
而於當歸的這一停頓,登時讓那幫老人精們將視線齊刷刷集中在了童奶奶身上,童奶奶嘴角一抽,幾不可查地哼了一聲,隨即道:“讓當歸給你們做飯這倒也沒什麼,只要不讓我們家當歸累着就行!”
“啊!老童家的人你可真是善解人意的活菩薩啊!……”毫不吝嗇的誇讚不要錢似的從衆老人嘴裡流露出來,仿似先前同童奶奶鬥嘴的是另一撥人。
童奶奶的好意讓於當歸記在心上,雖然她有心想要多掙些錢,但若沒有童奶奶牽線搭橋,沒有她主動將自己介紹出去,沒有她在最後一刻鬆口,這份難得的工作她於當歸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得到的。
不管怎樣,於當歸對童奶奶都心懷感激,不管怎樣……
“童奶奶!”於當歸兩步上前不由分說奪下童奶奶手裡不知往嘴裡塞的第幾顆棗,一雙亮閃閃的黑眸居高臨下地盯着坐在沙發上的老人,同時伸出兩根手指,語氣中帶着一絲薄怒,淡聲道:“這是幾?嗯?”
“我……額……”童奶奶理虧,朝於當歸無辜地眨了眨眼,擡頭瞥見對面那幫不明所以卻又一臉看好戲的老傢伙們,嘴角一撇,終是將手裡的紅棗放回了布袋裡。
“算了,算了,你們這些老傢伙算是有口服了!喜月,去把這棗洗洗,一會兒讓這些老幫菜們吃個夠!”童奶奶像是賭氣的小孩將布袋往蒙喜月手裡一遞,再不看於當歸。
於當歸無奈一笑,還未說話安慰,卻見左雲成等人主動湊上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面前這位明顯受了委屈的老太太,話語那叫一個真誠。
山棗沒能給童奶奶留下幾顆,被一衆老人瓜分完畢。而在這期間童奶奶將於當歸叫至身邊,將其心中最後一點擔憂和踟躕和打消,告知其放心安排,只要不耽誤她這邊做飯就好。
對此,於當歸內心感激不已。
左雲成等人顯然是不想讓童奶奶和於當歸後悔,所以,就在山棗分贓完畢後便催着於當歸來安排其未來分點做飯的時間。
於當歸無奈,着實沒想到這些老人家如此迫不及待,卻也只能隨了他們意。
相比被衆人簇擁,似衆星捧月般的於當歸,形單影隻的蒙喜月卻看起來像是不被人待見般,而這般情形也終於將其本還勉強支撐的笑臉最終拉了下來。
雖然來了七八個老人,但搶下於當歸時間的卻只有三個,包括左雲成。一來是因爲這些人家裡本就有廚師,想要於當歸的貿然參與他們也必須要提前跟家裡人商量一下,二來……嗯,吃瓜從來不分時代,湊熱鬧本就是人的天性。
不過,僅這三人也並非如同童奶奶這裡般全天候,偶爾一天兩次就算是幸運的。
在老人們離開之前,於當歸分別簡單對三位老人做了查看,同時囑咐他們在她過去時一定要將其當下的病例記錄拿出來讓她看。三位老人再三點頭,隨即在童奶奶催促下離開了。
耳邊終於清靜,於當歸暗暗舒了口氣,而童奶奶見其這般模樣苦笑一聲,道:“當歸啊,這次可是要辛苦你了!”
“奶奶,您說啥呢?不過多做幾頓飯,一點也不辛苦!相反,我還要好好謝謝您呢!”於當歸連忙擺手。
童奶奶沒有立即回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待過了片刻後方才說道:“哎,都是年輕時從苦水裡一起淌過來的,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幫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