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熙夫妻倆已經決定要以璩雪做突破口,把人帶回去來個催眠。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倪娃娃看向自己的老公,用鞋尖兒踢了踢地上的女人。
“怎麼把她拖回去?”
不要指望她會揹着這種討厭的女人!
陳梓熙也不願意啊,他這“冰清玉潔”的小身板,那只有媳婦才能染指啊。
於是,面色和善的精神科大醫生用手指了下正蹲在那研究璩雪的小戰士。
“你,把她送到招待所。”
天空飛來一口鍋,小戰士無辜地指着自己鼻子。
“我?”
陳梓熙面不改色,“人是你打暈的,由你來負責。”
小戰士欲哭無淚,娘嘞~攤上事兒了。
幾分鐘後,小戰士揹着璩雪進了招待所,扔下這個蒙面女後馬不停蹄的離開,倪娃娃拉上窗簾,對着她男人點點頭後,自覺地走出去站在門邊放哨。
屋子裡只留下了陳梓熙跟璩雪倆人。
正如陳萌跟二爺之間一起搞事情練出來的默契一般,這倆人從年輕到現在,幾十年的磨合,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需要什麼。
倪娃娃在門外焦急地等待着,招待所這一條長廊全都空着,只有這個房間的門縫裡有光源。
這條幽暗靜謐的長廊,忽明忽暗的燈光投射在牆壁上,不安的心在痛苦的記憶裡跳動。
多少次的期待,多少次的失望,失望後又周而復始,一點點的累計成絕望。
看不到生命的盡頭是什麼,卻依然要挺直脊樑堅強地活着,就想看到生命的盡頭是否依然是虛無縹緲的失落。
風吹得窗外的樹枝來回晃動,有幾次就要擦着玻璃了,卻又被無情推開。
倪娃娃看着樹枝出神,彷彿看到了她自己的一生。
命運就像是一隻無情的大手,每當她就要碰到幸福的時候,就會將她推入絕望的谷底,她有很多成功,也創造了很多在外人看來是奇蹟的東西。
可是沒人看到她輝煌背後的痛苦,她得到了她不想要的榮華富貴,失去了她最心愛的孩子。
眼前走馬燈一般晃過那些回憶,倪娃娃心口發緊,她靠在牆壁上,擡腕看了下時間。
纔過去5分鐘。
爲什麼像是一世紀那般漫長,長得她又期待結果,又怕結果。
陳萌跟二爺在身世的問題上如果真的有所隱瞞,那麼,她可不可以卑微地期待一個億萬分之一的奇蹟誕生?
從沒有那樣執着地喜歡過一個小孩,對陳萌這個只有幾次相處機會的孩子來說,感情始於她的性格,卻忠於那份說不出來的喜歡。
喜歡,就是喜歡。
不是因爲她優秀她聰明她漂亮她伶俐,就是單純的喜歡,看一眼就喜歡,從來沒有人。
如果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倪娃娃揪緊自己的褲線,心開始一點點的鈍痛,失敗了那麼多次,唯有這一次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距離那一次,十六年過去了,距離再上一次,二十多年過去了。
她在絕望裡掙扎了這麼多年,可人生,還有多少個二十年。
噠噠噠,什麼聲音?
倪娃娃擡頭,門依然緊閉着,裡面的催眠進行,而不遠處,二爺正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