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病房內。
張母從見到張宸毅,就默默的流眼淚,也不說話,還站的離他遠遠的,若是擱着以前,張母一定會撲到他的牀前,握着他的手開始大哭了。
“媽,你過來一點,你站那麼遠,我沒法和你說話了。”張宸毅看着好似蒼老了許多歲的母親,心疼的也如刀絞,他坐起身來,衝她招了招手,臉上帶着笑,衝她溫和的說道。
“小毅,你又衝媽笑了,笑的真好,真好……”張母看着兒子的笑容,愣了愣,嘴巴也咧了咧,跟着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指着自己問道:“你真的要和媽說話?你真不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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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和你說話,不要你走。”張宸毅見她這樣,心酸的想要落淚,繼續笑着衝她說道,“你再不過來,我就拔了針下牀去找你了。”
“哎呦,可不能拔針,媽這就過來了,這就來了,”張母慌忙的應道,連忙小跑過去,跑到他牀前,也不說話了,有些縮手縮腳的看着他,甚至,她幾次想要伸出手去碰碰他,最後卻是又重新收了回來。
“媽,我沒事了,也不生你的氣了。”張宸毅看的心都要難受死了,主動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額頭上放,衝她笑着說道:“你摸摸,是不是不燙了?我的燒已經退了。”
“嗯嗯嗯……燒退了好,可是,你也要記得喝水……”張母握着張宸毅的手,不斷的絮絮叨叨的說着,絲毫看不出她哪裡有什麼不正常的,就是個關心兒子的慈母。
“媽,我都知道,我也會注意的。”張宸毅連連點頭,沉默了一下後,還是衝她說道:“媽,我真的不生你氣了,那天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失去理智,不該握着你的手傷害自己……”
“啊啊啊!!!”張母的情緒突然間失控,一把掙開張宸毅的手,捂着耳朵尖聲叫了起來。
欒航剛走到開門,聽見這尖叫聲,頓時嚇了一大跳,趕緊的推門而入,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媽!媽!”張宸毅也被她嚇了一跳,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將她的手從耳朵上拿開,焦急心疼的喊道:
“媽,你看看,我一點事都沒有,這就和你用笤帚打了我一頓一樣!你看看我,我真的好好的呢,什麼事也沒有……”
“噓……媽,你安靜下來,你聽我們說,我哥非常好,你也看見了,對你又說又笑的,你沒有害他怎麼樣,真沒害他。”張家明也趕緊的撲過來,一邊輕輕拍着張母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
張父嘆了一口氣,垂着頭不想看這個場面。
欒航在一旁看着,也覺得自己一身的力氣使不出來,渾身充滿了無力感,還有憋悶感。
過了一兩分鐘,在張宸毅兩人的安撫下,張母終於平復了情緒,不再尖叫哭泣,只是她的眼睛還一直盯着張宸毅的肚子那裡,身子在瑟瑟的發抖,眼神中充滿了驚懼和害怕。
“我錯了,我錯了……”張宸毅看他媽這樣,痛苦的捂了捂臉,對於那一刀子,後悔的不行。
若是他當初沒有被激的失去理智,沒有握着他母親的手捅自己一刀子,或許她也不會這樣瘋癲了。
“你也別自責了,當時那個情況,你媽是真將人給逼瘋了。”張父這心裡自然是偏向兒子的,見他這樣,立刻說道:
“要我說,你媽這情況也不是什麼壞事,不影響吃喝拉撒睡的,有時候也很明白,還很好說話。就是在一些事情上不能受到刺激而已。”
“……爸,媽這個樣子怎麼能算好?!你說的話,她都不能很好明白了,這是瘋了。我無法接受她這樣。”
張宸毅痛苦的自責道:“是我做事太狠心,當時已經瘋的沒有考慮後果,纔會……”
“你現在看她這樣,你心疼你媽?之前她好歹不知,死活不聽,簡直要將人逼死的時候,她心疼心疼我們了沒?!”
張父忽然氣怒的一拍桌子,氣紅的雙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
“你是不知道你媽給你說媒的時候,將香琴敗壞的有多麼難聽,全村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都在戳我的脊樑骨罵我,罵的我擡不起頭來!那時候你媽心疼我了嗎?!是誰心疼的我?是香琴!!是誰讓我將頭重新擡起來的?是香琴!!我給你說,這是你媽該受的,就是她活該。因爲你媽說的那些混賬話做的沒天理的事,我現在見了香琴,我都擡不起頭來……”
張宸毅痛苦閉了閉眼,也有一些淚水從眼底滑落,他已經不知道該心疼誰。
父親,母親,還是他自己?
欒航看着暴怒的張父,聽着他的話,忽然間明白了張父對於香琴如此的愧疚,是因爲對她心懷感激。
他也明白了,爲什麼香琴不能在張父面前將關心說出口,是因爲她怕她的關心,在張父心懷感激的時候,更覺得對她愧疚。
這樣的局面,還真的不如不見。
“嗚嗚嗚……我錯了,是我錯了……你爸說的對,是我活該,真的是我活該……”張母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傻,是我壞,是我害了你和香琴啊,是我害的你無後啊……”
張父看她又開始哭,厭惡的皺了皺眉,擦掉眼裡的淚,什麼話也不沒再說,推開門就出去了。
“爸!”張宸毅着急的喊道,就要下牀去追他。
“我去看看伯父,你在這……安撫伯母吧。”欒航趕緊衝他說道。
張宸毅停下動作,疲倦的嘆了口氣,衝欒航道:“謝謝了。”
欒航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關上了門,扭頭看見張父站在走廊的窗戶旁,面朝窗外看着。
“伯父,你沒事吧?”欒航走到他旁邊,試探的問道。
“讓你看笑話了。”張父扭頭看向他,疲憊的說道。
“……伯父你言重了。宸毅是我兄弟,香琴也是我妹子,咱算一家人。”欒航笑着說道。
“宸毅有你這個兄弟好着呢。”張父也咧了咧嘴角,重新看向窗外,當看到外面的一幕時,頓時間有點急:“小航啊,你看那裡,是不是香琴啊?那個在她旁邊的,拿着那麼多花的男的是誰啊?那是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