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朱小荷又叫了一聲,這回聲音悽婉,還帶上了哭腔。朱長茂到底心疼閨女,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只見朱小荷滿臉淚水,淚汪汪的看着他,那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朱長茂心裡頓時一軟,有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了。
“趕緊回學校好好複習功課,給我專心學習,以後不許再弄這些幺蛾子!”
朱小荷一見他語氣放緩和,頓時如得了大赦一般,立馬嘴甜的答應着,接着跟泥鰍似的迅速溜出了朱長茂的辦公室。
走到辦公室外,朱小荷隨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眼淚立馬沒了。她本來哭得就不走心,完全是爲了給朱長茂看的。
瞪着手裡的酸奶罐,她恨恨地說道:“好你個肖芒,拿這種東西來忽悠我,害的我在老爸面前丟臉,你等着,我絕饒不了你!”
此刻氣急敗壞的朱小荷完全忽略了這罐酸奶是她從莊家偷來的事實,她把所有氣都撒到了肖芒身上。
朱長茂的辦公室在二樓,辦公室外是外置樓梯。朱小荷走到樓梯欄杆旁,越想心裡越恨,一揚手,她也沒管下面有沒有人,就將酸奶罐遠遠拋出。
“啊!”
樓下頓時傳來一聲慘叫,接着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哪個王八蛋那麼缺德,往樓下扔瓷罐子,要砸死誰呀!有膽子趕緊給我滾出來,看老子不揍死你!”
朱小荷身子一抖,剛纔在氣頭上,她什麼都沒想就扔了酸奶罐,沒想到真的砸到了人。
生怕被對方發現真的捱揍,朱小荷膽戰心驚的趕緊溜走了,樓下的男人還在高聲喝罵,嚇得她貼着牆角走掉連頭都沒敢回。
朱小荷灰溜溜的離開了紅旗食品廠,走在路上還好一陣後怕,還好剛纔跑得快,不然真被人抓住了她可絕對沒好果子吃。走了一會兒,這點後怕的情緒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了,想到那罐發餿發酸的所謂‘好喝的’酸奶,她就一肚子氣沒處發作。
可恨的肖芒,都是她誤導自己,害她在她爸面前丟了那麼大的人。要知道,她已經很久沒有捱過她爸那麼大聲的訓斥了。
腦海中一聯想,朱小荷又想到上回在M大食堂裡,也是因爲肖芒,讓她在莊鐸哥面前也狠狠的丟了一回人,害她都沒臉再去見莊鐸哥了。那一次她還被肖芒那個小賤人扇了一巴掌,這個仇她永遠都記得。而且,她還聽莊婷說,元旦過節時,莊鐸居然親自去接肖芒到他們家過節,而且把莊家父母哄得特別開心。
新仇舊恨一塊兒涌入心頭,朱小荷惡狠狠的在心裡罵了肖芒十遍八遍,真恨不得立刻就能讓肖芒消失在濱城,再也別出現。
不過好在據莊婷說,她送的圍巾莊鐸收下了。
一想到莊鐸每天都圍着她送的圍巾,朱小荷就覺得心裡美滋滋的,爲了買那條圍巾足足花了她五塊錢,那可是她攢了好久的零花錢,一想起來就心疼。
但只要莊鐸哥喜歡,這錢花得也值了。
朱小荷回到家裡,才坐穩沒一會兒,莊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朱小荷家因爲朱長茂任副廠長的緣故,是少數幾戶安有座機的人家,爲這朱小荷一直都覺得自家高人一等,沒少爲這個在學校裡炫耀。
“小荷,你去哪兒了?我半個小時前給你打電話你媽說你沒在家。”
電話對面傳來莊婷沒心沒肺的大嗓門。
“有點事出去了。你找我什麼事快說吧。”
朱小荷不耐煩的說道。
“就是週日咱們約好要去人民公園,你別忘了哦。”
“哎呀,忘不了忘不了,你好煩,爲這麼點事還要打個電話來。沒別的事我就掛了啊。”
朱小荷說着就要掛電話,要不是爲了莊鐸,她才懶得和莊婷裝什麼姐妹情深,在她眼裡,莊婷就是個腦筋缺根弦的傻大姐,她就從來沒瞧得起過莊婷。
包括莊婷約她週日去人民公園,說有冰雕展,讓她陪着去看,朱小荷都在心裡好一頓抱怨,大冷天的去公園是不是傻,想挨凍還要拖着她。
不過眼下還用得着莊婷,她只得答應了下來。
一聽朱小荷要掛電話,電話對面的莊婷忙一迭聲的攔住了。
“你別掛電話呀,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說呢。”
“什麼事?快點說,我還有事呢。”
朱小荷極力壓抑着煩躁。
“和我哥有關。”
一聽說和莊鐸有關,朱小荷立馬來了勁頭,也不着急掛電話了,態度也和緩了,連聲催着莊婷快說。
“我剛聽說的最新消息,我哥的分配下來了,你猜分到了哪兒?”莊婷帶着神秘語氣賣着關子。
“分到了哪兒?”
“你還沒猜呢。”
要不是隔着電話線,朱小荷真恨不得掐死她。
“猜不出,你快說吧。”
朱小荷的耐心已經快要告罄。
“嘿嘿!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他呀……被分到了291師,就在濱城近郊,離城區一點都不遠。”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掛斷電話,朱小荷高興的差點沒蹦起來。這可太好了,原本她還擔心莊鐸畢業後會被分配到遠離濱城的地方去,那她可就再難見到他了。現在知道他不會離開濱城,當然特別高興。
其實朱小荷的追求者有不少,有過去的同學,還有現在的大學同學,但不知怎地,她一個都瞧不上,越是對她獻殷勤,她就越覺得那些男生看不順眼,個個惡俗不堪。莊鐸對她從沒個好臉色,甚至根本不待見她,朱小荷反而越發的放不下他。
哪怕上次莊鐸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會喜歡她,可她依然不死心。
不都說女追男隔層紙嗎?爲什麼到自己身上就不適用了,想來想去,朱小荷還是覺得,問題就出在肖芒身上。
她恨得牙根直癢癢,怎麼才能讓那個小賤人離開莊鐸呢?
朱小荷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