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麼事,會讓肖萱這麼急着找自己?
肖芒不由攥緊了話筒,緊張不安。
“姐!終於找到你了!”
話筒那邊很快傳來肖萱的聲音,聲音中透着沙啞,還帶着點哭腔。
“萱萱,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姐姐!”
“姐,我在這裡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想去濱城找你。”
肖萱哭得愈發厲害。
肖芒一顆心頓時揪成了一團,小妹哭成這樣,絕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果然,在肖芒一迭聲的追問下,肖萱抽噎着斷斷續續地講出了事情經過。
原來肖建和苗鳳蘭一起被逮捕,在拘留所裡吃了不少苦頭,後來他被一個人先放了出來。
肖建出來後精神狀態就很不好,頻頻跑到已經與他分手的於春曉家裡去大鬧。
肖建火爆脾氣,去於家鬧過幾次,後來於家人不勝其擾,直接打電話報了警,他這才消停。
然而這時有人向教育局投訴他自上班以來,一直體罰學生,在查明確有其事後,學校很速度地開除了他,甚至都沒有通知本人。
直到某天早上去上班時,他纔在學校公告欄上看到自己被開除的通知。
肖建心懷不滿,
氣憤下揣着一把水果刀就闖進了校長辦公室,將對方刺成重傷。
因爲惡意傷人,他再一次被逮捕,而且這一次是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了。
苗鳳蘭是後來被放出來的,一出來就聽說兒子行兇被捕,當即暈倒。
醒來後不吃不喝,整個人都癡癡傻傻的。
只不斷念叨着,她有罪。
家裡突逢變故,肖大義多方活動想爲肖建減輕罪行,最終都沒有結果。
唯一的兒子入獄,肖大義人生的全部希望都破滅了。
遭受不了這種打擊,他開始酗酒,一喝了酒就回家撒酒瘋,暴打肖萱。
肖萱實在被打得受不了,只得打電話給姐姐求助。
“姐,家裡沒法兒待了,嗚嗚,我想去濱城找你……”
肖萱在電話對面哭得泣不成聲。
只要想想肖芒都能知道小妹在家裡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平海那個家肖萱是一刻都不能再多待了,得讓她馬上到濱城來。
“萱萱,姐給你的兩百塊錢還在嗎?”
“在的,我沒怎麼花。”
“你拿着這錢,馬上買票到濱城來,出發前打電話告訴我火車的車次和時間,我會去火車站接你。”
等肖萱答應了,她又細細囑咐了很多路上要注意的事項,畢竟肖萱從來沒有出過門,更別提單獨坐火車了,她還是很不放心的。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肖芒都想去平海把肖萱接回來。
“好的。姐,我都記住了。”
肖萱情緒平穩了許多。
掛斷電話,肖芒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自登報斷絕關係的那一刻起,她與肖家就已經徹底的沒有了關聯。
再加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對苗鳳蘭除了恨,還是恨。
只是乍一聽到肖家發生的變故,肖芒心情是極度複雜。
那個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庭,畢竟不是說忘就可以忘得徹底。
那是她十七年的人生呀!
不,加上前世,或許還要更長久。
前世,他們拿了她的血汗錢,過得逍遙自在。
萬料不到,這一世會落得如此悽慘的境地。
自作孽不可活。
拿起電話,肖芒再次撥通了良山食品商店的號碼。
她原本想問的商店情況還一句都沒說。
這次電話是杜寶良接的。
他關心地問肖萱的情況怎麼樣,肖芒大略和他說了一下。
不想再多提肖家,肖芒話鋒一轉,轉到了商店的經營情況上。
一提起商店的經營情況,杜寶良喜不自勝地告訴她,最近銷售非常好。
只是現在商店裡三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杜寶良計劃馬上要招新的人手。
招聘告示已經貼了出去,來應聘的人很多,人選他已經大致的篩選過了。
明天正式面試。
“明天你一定要來啊。你纔是咱們商店真正的負責人,這事你得把關。”
杜寶良樂呵呵地說着。
肖芒想起他曾一早就和自己提起過這事,便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肖芒和莊父莊母說了一聲後,就前往食品商店。
太久沒有出門,站在公共汽車上,肖芒望着街道兩旁熙攘的人流,形形色色的店鋪,充滿了煙火氣的一切,只覺得恍若隔世。
到達商店,一進店門她就受到店內三人的熱烈歡迎。
羅義偉最誇張,又是搬凳子又是拿坐墊,又是倒水,狗腿勁兒就別提了。
自從上回他看到肖芒坐着紅旗轎車離開,就已經打定主意絕對要抱緊肖芒大腿不放手,這麼有後臺背景的老闆,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找到的。
肖芒被這過分的殷勤弄得很是不自在,轉頭一望,正對上韋蘭英忍着笑的面龐。
許久不見,韋蘭英清瘦了不少,但精神氣色卻好了不只一點半點。
眉頭間原本帶着的淡淡憂愁已經完全消失不見,整個面龐更加生動有活力,襯得她愈發俏麗。
“肖芒,好久不見。”
她走上前,目光真切地看向肖芒。
“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肖芒問道。
“很好,有了醫藥費,又請了保姆照顧,他現在已經能一個人拄着柺杖溜達了,醫生說恢復的很不錯。”
韋蘭英回答道,眼中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真是個孝順的好姑娘,肖芒默默在心底想着,忽地一種難以名狀的失落感涌上心頭。
能在父親膝下承歡,於她,一生也辦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