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年前朱長茂遭人檢舉,突然被紀檢帶走調查,作爲他的直系親信,莊德強也跟着受連累,被帶去盤問了許久。
沒多久,證據確鑿下,朱長茂被免去紅旗食品廠副廠長一職,移送司法機關。
莊德強雖然沒有過多參與,很多事情也確實毫不知情,但朱長茂垮臺,意味他的後臺也沒了。
隨着另一位長期被朱長茂打壓的副廠長趁勢上位,莊德強在廠子裡的處境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他先是被從生產車間主任這個重要崗位,給調到了倉庫管理科去做主任。
看着是平職調動,可倉庫的活兒又累又髒不說,在領導眼裡其重要性比生產車間還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再者,原來在車間裡,莊德強可是管着百十來號人的,現在手底下也就十來個人,心裡落差可想而知。
外加上沒了朱長茂這個後臺,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打了水漂,未來前途灰暗渺茫,莊德強心裡苦悶不堪,憋屈的要死。
蘇妮見他不得志,不僅沒安慰,反而冷嘲熱諷,時時用不屑的口吻來刺激他。
兩口子爲此天天打仗,最後甚至動起了手。
原來是這麼回事,肖芒至此才弄明白事情原委。
不過讓她感到納悶的是,她明明記得前世朱長茂一直擔任着紅旗食品廠的副廠長,並沒有被人檢舉揭發這件事。
而且後來他平步青雲,接任廠長一職。
再後來,作爲國營老廠,紅旗食品廠也必不可免的進行改制,朱長茂順勢接下了紅旗廠,將其納爲私有,日後發展爲一家全國知名的私營食品企業。
亂了,全亂了。
肖芒敏銳地意識到,隨着她的重生,冥冥之中命運之輪已然逆轉,無數人的人生都在無形中改變。
但朱長茂的落馬,她喜聞樂見。
凡是能讓朱小荷糟心的,她都開心。
況且,朱長茂在前世風評就不好,心黑手狠壞事做絕。
這一世,算是他報應提早到來罷。
“朱小荷倒黴,這下你可高興了吧!肖芒,別以爲小荷爸被免職,小荷又結了婚,你就得意!”
莊婷氣呼呼地嚷着。
啥?
肖芒驚愕地摸摸耳朵,她沒聽錯吧?
朱小荷結婚了?
“莊婷你再說一遍,朱小荷怎麼了?”
“肖芒你耳聾吧,我說得那麼清楚,你還聽不見?她幾天前結婚了,新郎叫何文明!”
噗!
肖芒剛喝了口水,瞬時噴出,正好噴了對面的莊婷一身。
莊婷登時尖叫着從椅子上跳下來,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你幹嘛!有病呀!這是我今天才穿上身的新衣服!”
莊婷心疼她的新衣服,完全沒注意到肖芒的反應。
肖芒呆立原地,石化般地消化莊婷剛剛扔給她的這個重磅消息。
結婚?
朱小荷和何文明?
這兩人怎麼會湊到一塊兒去?
他倆是什麼時候看對眼的?在平海時可是絲毫苗頭都沒露過呀。
事情一件比一件超出她的想象。
莊婷還在一旁哇哇大叫,心疼自己的衣服時,肖芒沸騰的情緒漸漸冷卻下來。
渣男配渣女!
不管那兩人是如何湊成一對的,總之他們再也不會去禍害別人了,這倒算好事一樁。
而何母有了朱小荷那樣的'好兒媳,想必下半輩子生活一定過得有滋有味,絕對遠超上一世。
“肖芒,你賠我衣服!新衣服全都弄髒了!你賠我衣服!”
莊婷哭喪着臉,還在不依不饒。
嗓門之大,眼看就要驚動堂屋裡正在聊天的莊家兄弟和妯娌。
肖芒目光閃了閃,從衣兜裡掏出十塊錢,遞到了莊婷面前。
正在跳着腳喊鬧的莊婷,立馬沒了聲音,被簇新的十塊錢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傻呆呆地盯着那張展開的大團結,眼裡射出貪婪的目光。
她長這麼大,大團結倒是見過,但還從來沒有拿在手裡過。
這可是十塊錢呀,對莊婷來說就是一筆鉅款。
肖芒什麼意思,難道是要給她嗎?
不過這麼大的面值,饒是莊婷臉皮超厚,卻也沒敢直接伸手拿走。
肖芒把錢遞到莊婷面前後,狀似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朱小荷還沒畢業就結婚,大學她還念不唸了?”
“念,念個鬼呀!都結婚了還念什麼大學?”
莊婷眼裡全是那張微微晃動的紙鈔,根本沒在意肖芒到底問了什麼,只是出於本能地下意識回答着。
“結婚怎麼就不能念大學了?據我所知,好多二三十歲的已婚人士都去考大學呢。”
這話倒不是肖芒瞎掰,而是事實。
由於剛剛恢復高考沒多久,好多已經結婚的大齡人羣也踊躍報名參加高考,以圓自己的大學夢。
肖芒認識的同學中,就有好幾個結婚甚至有孩子的。
莊婷不以爲然的撇撇嘴:“那可不一樣。他們又沒裸照滿天飛!朱小荷哪還有臉去上學,照片被貼的滿學校都是,我要是她乾脆就……”
說到這裡,莊婷才後知後覺自己居然一不小心,把朱小荷一再囑咐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的這件事全然泄露給了肖芒。
最鬱悶的是,肖芒還是朱小荷最討厭,也是最大的敵人!
莊婷愣在原地,緊接着,她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突然一擡手猛地朝十塊錢抓去。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肖芒手一收,直接把錢又收回了衣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