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最好的摯友,姚冉沒什麼好隱瞞的,便把那天晚上何嬌嬌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爲全部講述了一遍。
“何嬌嬌她居然敢?”
蘇艾媛震驚地叫了出來。
她一嗓子喊出來,登時發覺周邊無數雙眼睛朝她倆的方向掃了過來,趕緊捂住了嘴,壓低了聲音,纔敢繼續說話。
“平時何嬌嬌確實總是針對你,可我沒想到她能狠毒到這種地步。都是一個文工團的戰友,她怎麼下得去手?”
姚冉擡起頭,目光幽幽地眺向遠方。
“一路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後來漸漸想明白了,估計在她心裡,我和她之間,二者只能存其一。簡而言之,她恨我已經恨到了骨子裡。”
“那你打算怎麼辦?”
蘇艾媛問。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她既然敢出手害人,就該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姚冉的態度既堅定又果決。
她雖然外表柔弱,看起來一副溫溫柔柔好欺負的模樣,可與她親近的人才知道,她內在附帶着一股絕不服輸的倔強,輕易不會主動去招惹人,可若是有人想使壞,她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我支持你。必須讓她嚐嚐害人的後果!”
蘇艾媛興奮得眼睛亮亮的,彷彿已看到何嬌嬌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片刻後,她又猶疑地問:“可是沒有證據,怎麼證明就是她做的?她那種人,沒理都能辯三分,沒證據她更是不會承認的。”
姚冉胸有成竹地衝着她笑笑:“放心吧,連長幫我找到證物了。”
“是什麼?”
蘇艾媛目光立刻又明亮起來,滿心好奇地問。
可姚冉卻笑着賣了個關子:“東西在連長那兒,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想告訴好友,而是在徹底揭穿何嬌嬌之前,她還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已經拿到了證物,不能給她做好心理準備的機會。
“等等,”蘇艾媛突然將頭探向姚冉耳邊,幾乎快要貼在她耳朵上了,“你快老實交代,你和連長到底怎麼回事兒?”
“什麼……什麼怎麼回事兒……”
姚冉被她突然一問弄得懵住了,等反應過來後,神色極其不自然地避開了蘇艾媛如探照燈般聚焦的視線。
可蘇艾媛在這件事上,一反平日的遲鈍,顯露出了她少有的敏銳度。
“那你說說,你怎麼會和向黑臉在一起?”
“剛纔不是都和你說了,我被推下山坡,集合的時候找不見人,向連就出來找我了。”
“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樣?”
姚冉反問道,一臉的哭笑不得。
“可怎麼看怎麼不覺得向黑臉會有那麼好的心腸。”
“你能別一口一個向黑臉嗎?其實他人挺好的,以前覺得他不近人情,這兩天相處起來才發現他就是原則性強了一點,脾氣還是很不錯的,爲人也熱心……”
姚冉話未說完,一擡頭正對上蘇艾媛驚訝到呆滯的目光。
“姚冉,你確定……咱倆說的是一個人嗎?”
“……”
“向黑臉,脾氣不錯?熱心?”
蘇艾媛一臉“你其實在夢遊吧”的表情,看得姚冉突然心裡一陣發虛。
“你忘了他罰咱們圍着操場跑二十圈,跑到你直接暈過去的事?”
“他那……也是爲了咱們好……是咱們犯錯在先……”
蘇艾媛好想翻個大白眼,好友這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等等。”
又一個“等等”後,她彷彿突然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緊緊盯着姚冉上身,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身上的迷彩服,難不成是……連長的?”
姚冉猛地一低頭,才後知後覺到,自己身上一直穿着向巖的迷彩服上衣,竟然都忘了還給他。
這回就不只是心虛了,她簡直快要變成水煮大蝦,剎那間身上熱氣騰騰。
“衣服,就……呃……連長看我太冷了……就給我穿了一會兒……”
她語無倫次地說着,有生以來第一次窘到話都說不利索。
“哦——”
蘇艾媛拖長了音調的一聲“哦”,彷彿明瞭什麼似的衝她促狹一笑,眼神分明在說“信你纔怪”。
姚冉急出一腦門子汗,慌忙把那件寬大的男式迷彩上衣脫了下來。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地,她老覺得四周無數道目光都在似有若無地飄向她這裡。
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臉頰快要燒着了。
姚冉急促地把衣服往蘇艾媛面前一推:“幫幫忙,幫我給連長還回去。”
“要還你自己還,讓我主動去找向黑臉,殺了我吧。”
蘇艾媛一顆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我要能走,還用得着找你幫忙嗎?”
姚冉又急又憋屈地說。
“呃……抱歉,我把這茬給忘了。”
蘇艾媛一拍腦門,剛纔被姚冉居然穿着連長衣服的重磅消息給砸暈了的她,竟把這事給忘得死死的。
“可我還是不敢。”
她特別慫地說。
自從捱過幾次罰後,但凡提到要靠近向巖周身十米內,蘇艾媛都覺得腿軟。
剛纔能毫不猶豫地衝過去,已經用光了她眼下的全部勇氣。
她的宗旨是,能不靠前絕不靠前。
“就幫我這一次。”
姚冉一臉懇求地看着她。
“不行,真不行。”
蘇艾媛的腦袋搖得已經不是撥浪鼓,而是哪吒的風火輪。
“幫我……”
“不……”
“幫我……”
“不……”
就這樣幾個回合後,姚冉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那根筋搭錯了,還是之前摔壞的腦袋終於發作起來。
她氣呼呼地瞪了蘇艾媛一眼:“不幫就不幫!”
然後,便做了一件絕對腦袋有包纔會做出來的事。
她猛地朝着向巖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向巖,你過來!”
當然,姚冉承認,這時候的她後腦勺上是真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