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一家三口這邊其樂融融的,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徐振華不怎麼吃肉,她明白他的心思,是想讓她們娘倆多吃些。
林彤夾了個一大塊肉給他,“我們在家一天天吃的不知道有多好呢,你快吃你的吧!”
徐振華想想也是,看着兒子吃的滿嘴流油,“我真怕兒子吃成小胖子,看看,就認吃!”
林彤翻白眼,“我們只要健康就行了。”這年代想吃成個胖子還真不太容易。
林彤嫌天熱吃這個太油,沒吃幾口,徐振華心疼:“不可口?要不再要點別的?”
“不用,天太熱沒胃口,我喝碗鴨架湯就好。”其實是想到又要分別有些吃不下,又說他,“你也多喝點湯,這個湯不錯。”
徐振華可能也是同樣的心情,他也沒吃多少,倒是把徐唸的小肚子撐溜圓,還剩下一些。
林彤拿出飯盒,把剩下的幾片烤鴨裝好,隨手放進徐振華的包裡。
“別放我包裡,一會走的時候該忘了。”
“不會忘的,放我包裡太重。”
徐振華一聽不吱聲了,一會想着點拿出來就是。
他們起身的時候,正巧吳俊山他們也往外走,兩幫人在門口碰上了,林彤笑道:“可真巧,又碰上了。”
吳俊山也笑,“我也沒想到你們一家三口來吃烤鴨。”
林彤給他介紹,“徐振華,我愛人。振華,這就是省裡的吳編輯。”
徐振華伸出手和吳俊山握了握,“聽林彤說過,你和吳姐對她都很照顧。”
吳俊山沒想到徐振華知道他,有些意外,“沒有沒有,我們興趣相同,很有共同語言,互相照顧互相照顧。”
徐振華黑了臉,你們“興趣相同,有共同語言”,那我們呢?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不是意思?
吳俊山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讓他多想了,只是看他突然臉色發黑,還有些納悶,林彤的丈夫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啊!
他想再說幾句話,可眼角餘光看到許建森竟然往這邊走了,他好心生怕他盯上林彤,趕緊說了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徐振華看他匆匆往外走,看了眼林彤,“什麼情況?”
林彤搖頭,“誰知道呢,也許是有急事吧,走吧!”
徐振華當然不會信,剛纔明明態度不急不緩,突然這樣肯定事出有因。
他好似不經意的睃了四周一眼,一眼就認出這位據說愛開玩笑的男人,他挑了挑,之前座位離的遠,他又沒正臉對着,當時真沒注意看。
他心思轉了轉,難道那位吳編輯在躲這個人?
許建森看到吳俊山的動作,嘴角露出一絲好笑來,他有那麼可怕嗎?
他就是愛嘴上逗逗人而已,可從來沒有做出出格的事來?至於嗎?
“嗨,你好,咱們又見面了,還認識我嗎?”他看林彤有些茫然,提示她:“上次在中醫院……”
林彤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客氣的點點頭,笑了笑,沒說話。
徐振華黑着臉,“對不起,我們要走了,請讓一讓。”
這麼不客氣對他的人,許建森最近幾年真沒遇上過,他一愣神的功夫,這一家三口已經離開了。
他摸着下巴琢磨,“我這麼可怕嗎?不能啊,我長的這麼帥……”
很是自戀。
徐振華回頭看了一眼,對他那不正經的動作很是不慣,義正言辭的警告妻子,“剛纔那個男人,你以後看到他繞道走。”
林彤好笑,“幹嗎呀?至於嗎?”看他皺着眉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模樣,忙點頭,“好好好,知道了。”
林彤並沒把他的話當回事,萍水相逢的兩個人,以後能遇到的機會很渺茫。
她不知道,有時候大千世界,明明不認識的兩個人,兜兜轉轉的總會相遇,因爲他們有個詞叫——緣!
看着徐振華登上往軍校方向的客車,林彤心裡略有些惆悵,這一走就是半年,她們剛剛在一起,還是新婚啊!
這半年一共見了兩面,第一次一個白天,這回多些,二天一晚。
唉,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姑娘心大,略一感懷一下就放下了,牽着徐唸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她們要坐車的公交站不在這裡,要往前走一個路口,正好給孩子消食了。
林彤背的包一直是自己做的布包,她爲了安全都是做成斜挎包的樣式,並不好看,有些像小學生背的書包。
她帶着兒子上了公交車,車上人很多,她把孩子護在身前,徐唸的頭碰到胸前她的包包,突然瞪大了眼睛,“媽媽,飯盒還在爸爸那裡呀!”他小臉一垮,“哎呀忘了,我的烤鴨!”
林彤其實是故意把飯盆放進他揹包裡的,軍校的伙食還不錯,可照比她們在家吃的還是差多了。
晚上他又沒怎麼動筷,林彤怕他晚上回宿舍餓着,當然這些她沒跟他們說。
徐念還以爲是忘了把飯盒拿回來,還很遺憾不能回家接着吃。
林彤聽着他這很遺憾的語氣,心裡覺得怪怪的,好像她把這孩子養的有些往吃貨上發展?
如果徐振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跟她握握手,“同感同感!”
在車上,林彤就沒有多說,只是摸了摸兒子的頭,“忘了正好給爸爸吃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公交車上什麼年代都少不了小偷的存在。
又到了一站,上來許多人,車上就有些擠。
林彤身邊擠滿了人,下一站她要下車,就帶着孩子往車門那擠,下車的時候會方便一些。
她發誓,以後趕在上下班的時候一定不再坐公交,這大夏天的,穿的都少,人和人挨在一起不斷的磨擦,女人不注意就會讓人佔了便宜,當然都是無意識的。
林彤雙手微擡,一隻胳膊肘那還挎着包包,裡面裝的奶粉麥乳精。她護着前面的小念,同時也是對自己的保護。車廂裡簡直就是沙丁魚罐頭,即便開着窗也沒有一絲一豪的涼風。
林彤帶着孩子一點點的擠到門邊,公交車一到站,她們第一個下了車,她剛鬆了口氣就聽徐念長長的嘆了口氣,“唉呀媽呀,怎麼這麼多的人啊?媽媽,以後咱們可別坐這趟車了,太擠了。”
“是啊,以後出門要儘量避開上下班高峰期。”林彤也是心有餘悸,護着兒子往後退了幾步,看到連車門口都擠人的公交車開走,才牽着他的手慢慢的往家走。
“呀?媽媽?”徐念一驚一乍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怎麼了?”
“快看呢,你的包?”
林彤一低頭,包被擠的已經不在胸前,而是在身體側面,現在包的模樣,已經和她在當初隨軍路上一樣一樣的。
包的側面被小刀割了一個長口子,包裡面靠着外側她縫的小包裡的錢已經不翼而飛。
她下午買了不少的東西,又去吃冷飲又去吃飯店,其實也沒有多少錢了,但丟錢這事還是讓她挺懊惱的。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些該死的小偷。”
徐念有些擔心的問:“媽媽,丟錢了嗎?幸好咱們沒在火車上,要不然又要餓肚子了!”
這話說的,讓林彤有些羞愧。
她決定了,回去後就學那些年紀大的阿姨,早年前出門的經驗,在隨身穿的內褲上縫個兜兜,看還會丟錢不?
她氣哼哼的想。
張永華問:“怎麼,小念爸爸走了不高興?看你這臉拉的,跟長白山似的。”
林彤曾經這樣取笑過她,她記住了,這回回敬到她身上了。
林彤哼哼兩聲,把包一擡給她看,“別理我,我煩着呢,讓我靜靜。”
張永華嘆氣,“這些小偷太可氣了,上回我坐車還丟了兩塊錢呢!”問她:“你丟了多少?這種表情,丟了不少吧!”
張永華這個人,初接觸很冷清的一個人,接觸時間長了覺得她人很不錯,再熟悉了就會知道,這人其實和外表很不一樣。
比如現在,這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分明就是想看林彤的笑話。
林彤不如她意,哼道:“我今天下午沒少買東西,包裡就一塊多錢,我心疼的是我的包,前些日子剛做的,這下完了。”
其實她被偷了十幾塊錢呢!
張永華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行了,一塊多錢值當嗎?反正你有錢,多寫些故事就有了。”
這是安慰嗎?
林彤翻白眼,“不稀和你說了。”
張永華看她進屋了,才和婆婆感嘆:“讓我爸沒事和派出所說說,應該加大一些抓小偷的力度,也就是林彤條件不錯,要換一般人,丟了錢得急死。”
大媽道:“說的也是,我和你爸提一句吧!唉,派出所也沒辦法,就那幾個人,好乾啥?”
“你說,這孩子丟了多少錢?我看着心情可不好呢?不會是好幾十吧?”
張永華道:“她心情不好並不一定都是因爲錢,她愛人又走了,她提不勁唄!”
大媽道:“沒事你去跟她嘮嘮,省得她心裡不自在,勸勸她,嫁了當兵的就這樣。”
張永華應了一聲。
她喊了小念出來,“晚上奶奶煮的花生,給你裝點回去和媽媽當零嘴。”
徐念一聽高興的直點頭,還問小琳,“妹妹去姥姥家還沒回來?”
張永華道:“要過幾天才回來。”
徐念端了一碗煮好的帶皮五香花生進屋了,“媽媽,吃花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