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很多人都這樣帶錢出門,不過林彤的媽媽是從來不這樣裝錢的,她從來都是放在包裡,而且從來沒有丟過錢。
她還很自得的跟女兒說:“我每次人多的時候都會把包往前放,這樣就安全許多。”
林彤也不喜歡把錢放到內衣兜裡,覺得有些彆扭,再說夏天穿的少,天熱會出汗,還得用衣服掩飾,有些漂亮衣服就穿不了。
她把分別放進包裡不同的夾層,錢沒帶太多,到了南方如果不夠可以去振華朋友那先串一些,然後回來再給他郵寄回去就行。
四個人坐軟臥正好在一起,說話玩樂都方便。她們先在上海下車玩了幾天,然後附近那些城市和景點都玩了個遍,光是膠捲就拍了二十幾卷,讓人看了直咋舌,直到半個多月過去,他們才南下去魏淑風那裡。要不是時間來不及,還可以再呆半個月,把附近兩個省份的好景緻都走遍。
林彤有些遺憾的道:“等下次來,沒去過的地方咱們都走一遍。”
小念有些好笑,“媽,你還想把咱們國家所有地方都走一遍啊!”
“要是可能也不是不行。”林彤笑道:“不過估計這也就是想想。”不說時間,就是精力也不夠啊!
這一路上,林彤沒心沒肺的帶着幾個孩子吃當地的特色小吃,住在安全舒適的賓館,幸好這時候旅遊的人不太多,要不然小念這心得揪一路。
沒辦法,媽媽不在意,可他很怕媽媽包讓人掏了,那裡面可裝了不下一萬塊錢。
等到再次坐上火車,小念才鬆了口氣,林彤看的好笑,“你這個操心的命啊!媽媽小心着呢,不會丟的,你放心。”
小念哪能放心啊,以前媽媽也不是沒丟過……當然這話就不要當她的面說了,會很沒面子的。
這次再坐火車,幾個人都沒有了之前那麼激動和好奇,畢竟見識多了嘛!
等下了火車,魏淑鳳早就和小樹在站臺裡等着了。
很多年沒有見面,林彤也早就能把魏淑鳳和前世的媽媽分的清楚,可一見到她,還是激動的不得了。“姐姐”“小彤”的叫着,二人都很激動的擁抱在一起。
而這邊小樹也和小念互相捶了下肩膀,再由小念給他介紹,“這是妮妮,我妹妹,這是小慧,我二舅家的姐姐。”
魏淑鳳比林彤還要激動,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落了下來,笑着埋怨她道:“你怎麼纔到啊?我等了你半個多月了。”
魏淑鳳隨着年紀的增長,加上合體的打扮,越來越有前世母親的模樣,林彤打量了她半天才嘆了口氣,“姐姐,你越來越漂亮了。”也越來越成熟了。
可惜,依舊熟悉的模樣,卻不是她熟悉的媽媽。
“你也越來越漂亮了。”魏淑鳳說完目光落到幾個孩子身上,“小念?長大了,不過小時候的模樣沒變。”
“這個是妮妮?喲,好漂亮的孩子,過來,姨抱抱。”
“這就是你二哥家的女兒?你外甥女?文文靜靜的真招人稀罕。”
魏淑鳳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面帶愁苦的女人,在她身上,有多年前所沒有的自信,驕傲和獨立。
“知道你們來了四個人,我找了個麪包車來接站,就怕坐不下。老郭公司有事,他說了晚上給你們接風洗塵,咱們現在直接回家,正好你們洗漱一下然後休息休息。”
林彤看了看幾個孩子,“姐,還是去賓館吧,這麼多人,去家裡住不方便吧!”
她雖然在這裡也有房子,可都出租出去並不能住人。
“住什麼賓館?來這兒了不去姐家住還去外面?你放心,姐不是跟你說了去年剛換了房子嘛,複式樓二百多平方,住得開啊!”
小樹和小念也在說着什麼,小樹如今在當地的大學唸書,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弱不禁風,開朗陽光了許多,聞言立刻道:“是啊小姨,你要是住在外面,我媽不得傷心啊,她盼着小姨來,都盼了多少年呢!”
林彤笑道:“我們小樹可真會說話。那行,就住家裡,我也是怕人多鬧鬨。”
“不鬧不鬧,你不知道小樹現在住校,只有週末纔回來,你姐夫又忙,我自己那邊也忙,家裡冷冷清清的……”
林彤抿了抿了脣,“不是還有二寶嗎?”魏淑鳳和郭士華生了個兒子,如今也五歲了。
“我公司也忙,孩子就給保姆帶着,有時候她會把孩子帶回家去住幾天。”魏淑鳳解釋道:“前些日子,你姐夫帶孩子回去看老人,孩子被他們留下了,說是過些日子給送回來。”
這些年,他們夫妻和郭士華的家裡慢慢恢復了來往,關係不遠不近的,不過孩子是他們的親孫子,她自己又沒有時間,也就同意孩子留在那裡。
“聽說你們要來,本來是想把孩子接回來的,可你姐夫說孩子小,不夠跟着搗亂的,我想想也是,就沒去接。”
林彤笑着指了指妮妮:“有什麼搗亂的?要說搗亂,也是我們這個。”
二人說着話,小樹則給幾人指着街邊的建築給他們介紹,“小念,你要是考到這邊的大學就好了,這邊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好多內地裡看不到的東西這邊都有,而且這邊確實比內地發展要快。”
他讓司機繞一圈,指着外面的高樓,“看到了吧,九天蓋起的大樓,這邊一切都要速度,不像內地,慢騰騰的,發展也慢。”
總之說什麼都是這裡好。
話裡透着自豪。
他在這裡生活了六、七年,早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鄉。
“看到前面那幢樓了嗎?我爸的公司就在這樓裡,他公司現在規模很大,進出口生意在當地都數得着。”小樹剛說完咦了一聲,指着外面的人影,“媽,你快看,那是不是我爸?”
魏淑鳳笑道:“是有些像。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是他公司門前,能看到他也正常啊!”
小樹嘿嘿笑着又給大家介紹起旁的。
街道上不堵車,車開的還是挺快的,人影只是轉瞬即逝,魏淑鳳聽着小樹在那白話,笑着問林彤:“小念考的怎麼樣?之前在電話裡也沒說清。”
“還不錯,當地的高考狀元,上華清大沒問題。”
“他怎麼沒考軍校?之前好像聽你說過,你家那口子一直想讓孩子上軍校的。”
“小念自己不喜歡。我們支持他自己的決定。”
“哎,你們家真好。像我們,小樹自己不太喜歡學經濟管理,可爲了這個家還是去學了。他弟弟還小,無論是老郭那一攤還是我那一攤,沒有人幫着管理也不成啊,這不,老郭和他談了之後,他就改變了主意,之前他是要學農的。你說說,這孩子怎麼會喜歡種地呢?”
“學農不一定是種地啊,”林彤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注意到她這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呵欠,關切的問:“姐,你昨晚上沒睡好?”
“嗯,昨天晚上你姐夫那邊的貨出了點問題,一晚上沒回來,我惦記着就沒睡好。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也不如以前了,中午我都會補一小覺的,今天去車站就沒睡,這不,呵欠連天的,看來我是真的老了。”魏淑鳳說着,不掩對丈夫的關心。
“那你一會到家小睡一會。”又關切的問:“姐夫公司貨沒事吧?”
“沒事,他忙了一早上,回家換了套衣服又走了,說是都解決了,這不,他特意讓我給你們賠罪,晚上的飯店他都定好了。”魏淑鳳說起公司嘆氣道:“這邊生活條件是好,可也活的一天天不得閒,就像我和你姐夫,有時候他忙起來好幾天不回家,有時候我忙着出貨的時候也一樣。”
“這麼忙啊?其實錢是賺不完的,差不多就行了,再忙你們也要注意着身體,也要注意着不能因爲忙碌不交流而疏遠。”林彤說完這話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老太太竟去操些閒心,就笑着自嘲道:“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我,錢並不多夠花行,我可不像你們那麼大的雄心壯志。”
魏淑風並沒有把她的話往心裡去,“哪啊,這不是身不由己嘛,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你不前進就被人壓下去,你姐夫進出口好做一些,我做服裝廠就要更操心,手下有幾十號人呢。”
魏淑鳳家裡是二百多近三百平的複式樓,樓上住着他們一家四口,樓下有兩間客房和一間保姆房,這種無論在當時還是幾十年後都已經是豪宅了。
“這房子可真好,姐,你們要有錢,多買些房子出租也行,以後這房子肯定越來越值錢。”
“可不是,去年你姐夫買這房子的時候我還嫌貴不想買,可沒想到,今年這房子就漲了好幾萬。這房價漲價的速度簡直是嚇人。”魏淑鳳指着客房裡的牀,“這些我都是買了新的洗完鋪上的,你們放心用。你們先休息,現在兩點半,四點半咱們出發去飯店。”
魏淑鳳回房了,小念偷摸跟林彤道:“媽,剛纔那個男的,就小樹哥他爸,好像在跟一個女的打招呼似的。”
林彤愣了片刻嗔道:“和女人打招呼有什麼稱奇的?”
“不是。你知道我訓練過的,我是先看到那女的,年輕漂亮,笑的臉上都開花了,衝一個男的招手。”他其實沒有看到郭士華的臉,但他一瞥之下看到的就是那女人很吸引人的臉,繼爾才注意到那個男人的。
當時他還覺得好笑,而小樹喊完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太對勁,“媽,我估計小樹也看到了那女的了,要不然他咋那麼奇怪的動靜呢?”
正常之下他不是應該告訴小念他們“那是我爸”嗎?“好像是我爸”是什麼鬼?
林彤想着魏淑鳳當時的神態好像並不是太自然,只不過她光顧往外看沒注意。
她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轉而又想起這一路上,魏淑鳳說起男人來,很驕傲自豪的神態又不像作僞。她沉吟着道:“也許是認錯人了,你別吱聲,這幾天咱們觀察看看。”
小念點了點頭,好似的自言自語道:“媽,你說這裡是不是有毒?我二叔來了變成那樣?姨夫也……”
林彤敲了他腦門一下,“胡說什麼呢?這是你二叔自己意志不堅定,再說,當初他和那姓錢的可是在老家就在一起好幾年……再說你姨夫,這還不知道真假呢?剛纔那個也未必是他,就真是他,和那個女的也未必是那種關係,不要瞎猜。”
想起以後這種誘惑無處不在,她認真告誡兒子,“你長大了,以後走到哪裡也能遇到各種誘惑,你要是意志不堅定,那容易被引誘,漂亮的女人,大量的金錢,還有誘人上癮的賭博,所以,你要記着,哪怕你不是軍人,也不能放縱自己,要對得起‘人’這個稱呼。不要做不是人的事!”
小念無語,他就知道,最後他總會被告誡,媽媽就怕他會學壞了。
哎,他這麼陽光這麼帥氣這麼好的小夥子,哪會學會啊!
自戀了一番,他跟媽媽做了保證,回小樹屋了。
這幾天他和小樹一個房間,而小慧一個人一個房間,林彤帶着妮妮睡一間。
小慧洗好換了衣服,略帶興奮的過來叫妮妮,“外面有個大露臺,走,姐帶你過去看去。”
林彤囑咐二人,“小心點別掉下去,看好你妹妹,妮妮不要淘氣,”自己去洗完躺在牀上,爲魏淑鳳提了一回心,不過想想剛纔她說話的語氣,又覺得自己瞎操心的毛病又犯了,還說兒子是操心的命,自己何嘗不是呢!
魏淑鳳現在有自己的事業,不再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女人,她還瞎操心個什麼勁!
這麼想着,一翻身就睡着了。
睡了也就半個小時就醒了,然後換衣服,簡單的化了妝,給臭美的妮妮也換上漂亮的連衣裙,一家人都打扮的精精神神的,再次出發了。
林彤特意觀察了一下,魏淑鳳化了精緻的淡妝,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雍容華貴,神情溫婉,倒不像是有麼心事或哭過的樣子。
“姐,飯店離這遠不遠?”
“不遠,剛你們睡覺的時候你姐夫還來電話問你們呢,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