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芽芽這晚沒怎麼睡好,談戀愛了免不了各種胡思亂想。
但她完全沒料到一件事,那就江成東的酒品有多差,差到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
周芽芽帶着早飯去工坊找他,他卻含含糊糊地問,昨晚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周芽芽神經斷裂了,氣的摔下飯盒扭頭就走。
黃霞送周晨陽上學回來,就看着自己閨女蒙在被子裡,這還是入住這第一次,見她睡懶覺。
“哪不舒服?”
“沒有,就很困,您忙您的。”
周芽芽頭也不擡,周老太拉着黃霞出臥室門。
中午,江成東拎着飯盒來道歉,周芽芽直到人走也沒給一分好臉色。
黃霞覺得事挺嚴重的,這麼久以來,還沒見周芽芽這麼刻薄過對江成東,想要勸說兩句,都被迴避了。
一連幾天,周芽芽都沒跟江成東說一句話,直到姚崢找過來,說那三人過兩日要判了,告知她去一趟法院簽署些文件。
周芽芽向姚崢問,陳娟要判多久,姚崢說三年起步,他們捱上嚴打時期,事鬧了兩個村子人盡皆知,上頭都有人關注他們這個案子,只能說活該。
姚崢臨走之時,又嘆息一句可惜了陳娟的兒子,他們局裡還來了高校的老師瞭解情況,想要說情,據說盛正學正在讀研,還要參與國家重要的研發項目,現在因爲他母親這事都不可以了。
周芽芽心情頓時沉重了,她有想到盛正學來找她,是因爲陳娟的事影響到了他的前程,但卻沒有料到盛正學是個科研人才,腦子裡頓時揮散不去盛正學蕭瑟離開的背影。
想了一宿,周芽芽決定,去了公安局銷案,又輾轉去了法院,撤訴,並寫了請願書,內容就是對國家科研人才的不捨,希望能對陳娟從寬處理,不要因爲連帶關係而讓國家失去了寶貴人才。
周芽芽本意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了斷了,卻完完全全沒想到因爲這份請願書,她登上了這個時代的新聞報道。
法院宣判這天,周芽芽一如既往地畫圖和策劃,下午江成東忽然找來,說是外面有人來找她,周芽芽不明所以,姚崢出現,告知她被整個行政機關點名表揚了。
她的那份真情切意的請願書當庭宣讀,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皆被她一個農村女孩的遠見和愛國之心所感動,報社電視臺都在報道,庭審結果,陳娟當庭無罪釋放了,張綵鳳和張鐵龍因私人恩怨暫扣保留再審,她搖身一變成了衆所周知的名人,所以當地電視臺和報社急切要採訪她。
這讓周芽芽始料未及,請願書她確實寫的有點意氣風發煽情過頭,那也是爲了讓陳娟能釋放,沒想過會牽扯出這麼多事來。
江成東知道那種鋪天蓋地蜂擁而來的採訪是什麼感覺,自然擔心周芽芽受不了,這種事本就傷及名節,一旦鉅細靡遺地報道出去,對周芽芽造成的困擾會比他大得多。
“芽芽你要是不想接受,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江成東從來沒想過找樑振濤幫忙,但眼前,他別無選擇,原則和她,他選後者。
“沒關係,我只是需要消化一下,成東哥你別擔心。”周芽芽在房間裡踱步思忖,黃霞從外面回來。
“芽芽,盛爺爺和正學還有陳娟在外面,你要見嗎?”
周芽芽搖頭,這種時候,見了也沒意思,黃霞欲言又止,周芽芽沒辦法只能看向江成東。
“你去幫我回絕吧,我媽心軟,說不了狠話,你跟盛正學說,讓他專心搞科研就行,其他的任何好意我都心領了,請他們不要再來打攪我們的生活,我們現在在這過得很好。”
江成東眼中些許迷惑,但不可否認的是欣喜大於其他,隨即出門告知。
一週後。
周芽芽爭相被各地方的報社採訪整整一週,原本只是縣市下的一個小案子,可是因爲那份真切動人的請願書,直接被最權威的電視臺法制欄目拿出來說了。
這讓周芽芽想低調都不行,吳衛國也沒想到在經歷了江成東那一撥後,他的木材廠還能再登上全國電視臺報道。
吳衛國的辦公室。
彩色電視裡主持人還在宣讀着周芽芽寫的那份請願書。
在當今這繼續科研人才的時期,任何阻擋國家前進步伐的阻礙都是國家的敵人,盛正學有着驚人的才華和天賦,讓師長爲之信任,不遺餘力爲其奔波,接連走訪爲其請願。這樣的人才本不該因爲裙帶關係而耽誤,他存在的意義已經遠遠超越了個人,祖國需要他這樣的人才,而作爲受害者的我雖然委屈在心口,怕是一生都難癒合的傷,但決不能因我個人而讓國家錯失棟樑之材,我願不計前嫌,請願法外開恩,念在陳娟迷途知返,念在國家剛需棟樑之材,對陳娟從寬處置……
“咔”電視關掉,吳衛國和馬慧萍兩人都還在那言詞中心潮澎湃呢,周芽芽和江成東進門,吳衛國連忙站起身。
“記者都送走了。”
“嗯。”
二人落座,馬慧萍親自給倒水,吳衛國看着周芽芽。
“芽芽……”吳衛國拖着音叫了,叫的周芽芽十分別扭,這些日子,但凡有人見了她,要麼豎起大拇指,要麼一副哀嘆惋惜的模樣,周芽芽也心累。
“廠長,別人不知道,您也不知道嗎,那請願書真並非我真情流露,只是爲了少點麻煩,沒想到引出來這麼大動靜,給您和廠裡添麻煩了。”周芽芽抱歉笑道。
吳衛國連連擺手。“這哪是麻煩啊,這是榮譽啊,我這一個小小的木材廠,出了一個縣級先進代表,現在又來一個國家級的先進人物,是我榮幸,芽芽,我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您說。”周芽芽連忙應聲。
吳衛國看了一眼馬慧萍,馬慧萍哼了哼嗓子,坐在周芽芽旁邊。
“芽芽,你看你跟我們廠也是緣分,我和老吳商量了下,想認你做乾女兒,你覺得怎麼樣?”